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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找苏小洵,没有找到,径自去了苏小砚和太子的住处,才知道苏小砚病了。沈轻进了房间,并没有打扰他们。单薄的哥哥守着弱小的弟弟,让人只想保护他们兄弟两个不被欺负,就好像十三年前一样。
天逐渐亮了起来,苏小砚微微喘息,低声低喃:〃哥哥,我这里疼。〃
他用手捂着胸口,脸色有抹不正常的红。
苏小洵脸色渐渐变白,按着弟弟的胸口:〃这里么?〃
苏小砚痛苦的点了点头:〃好疼,好疼。〃
苏小洵给他按揉胸口,苏小砚忽然尖利的惨叫,像是受到巨大的折磨,在床上挣扎翻滚。太医就在卧室前面的小书房里,连忙赶过来。看了看苏小砚的舌眼,为他把脉。苏小砚不停的挣扎惨叫,太医已经了然,取了药箱里的银针在苏小砚的身上扎了下去。
苏小洵一身的冷汗水洗似的,他的手不住颤抖,勉强握成了拳:〃这是什么病?〃
太医歉然:〃苏大人,下官不便相告。〃
苏小洵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不用告诉我,我认得。你只告诉我,这是不是第一次。〃
太医望向他:〃苏大人也有此疾,保养又不得当,现在比小苏公子要重的多了。〃
苏小洵自袖中掏出永远随身携带的玉瓶,颤抖着倒出一粒丹丸来喂给弟弟。
太医闻到这丸药的气息露出诧异的神色:〃苏大人可否给我一粒。〃
名医总是不能拒绝奇药的吸引,医术到了一定境界,希望更进一步的心比医术寻常的人还要强烈。
苏小洵握紧玉瓶:〃这是不是第一次?〃
老太医摇头:〃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小苏公子五岁时和太子吵架,生气跑了出去,发作倒在雪地里。之后得太子悉心照顾宠爱无双,又常常服用适当药材,这十多年再也没有发作过。〃
太子并未吩咐过他不能说出去,老太医并不亏心。
苏小洵将那玉瓶里的丹丸倒了一粒给太医,颓然坐倒在弟弟身边。沈轻侯已经听出这件事情大不寻常,太医才一出去,就过去问苏小洵:〃怎么回事?〃
苏小洵口唇颤抖,良久才道:〃这是母亲给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带着,原来小砚也没逃过。〃
误上龙床五十七
沈轻侯看他脸色实在白的凄惨,握住他的手:〃太医方才说,只要小砚被宠爱无双,辅以适当药材,这病就不会发作。何况过去也有十多年没事,你不要太害怕。〃
苏小洵甩掉他的手,抱紧苏小砚,贴着苏小砚的脸柔声道:〃小砚,小砚。〃苏小砚已经安稳下来了,一手捂着胸口,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的哥哥一眼,叹息:〃我累,哥哥你别抱我这样紧。〃
苏小洵把他放在床上,苏小砚只是合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过一会竟像是睡着了。苏小洵轻轻叫了他几声,不见他答应,用被子小心的把他肩颈处都围好。让人送了两个暖炉来摆在床前。
室内的光线渐渐黯淡,沈轻侯转头看窗外。初升的朝阳已经被乌云蒙住,外面经淅淅沥沥的下了秋雨。看这天色,竟像是一会还有大风雨要来。
苏小洵离开弟弟,到窗边去看外面天色。沈轻侯自身后轻拥住他,苏小洵撑住窗沿。天地忽然变色,雷霆霹雳,仿佛混沌的世界自中间炸裂开来,暴雨倾盆而下。
苏小洵缓缓坐下,依在窗边,雨点混杂着冰雹砸在窗户上。室内温暖如春,外面已经是萧瑟不辨天地了。
通常这样的大雨,都只能维持一时半刻。今天竟下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停歇的痕迹。稻麦斋是行宫偏僻的陋室,房前已经汹涌成河。
大风雨中一辆马车奔驰而来,正好停在屋前。崔楷题和平时照顾苏小砚的童子宫紫裳一起自车上跑了下来。只不过从屋外进到屋内,就已经被淋湿了大半的衣服。
他们两个跟沈轻侯见了礼,给苏小洵行礼时,苏小洵浑然未觉,站在窗边,竟然没有回头。宫紫裳急着去看苏小砚,跑到床前。苏小砚脸色雪白,连嘴唇上的颜色也都褪了下去。宫紫裳吓的整个人打了个冷战,情急忘形,伸手去摸苏小砚的脸。
崔楷题与太医熟悉,迳自去问他。过了片刻进来,对苏小洵道:〃苏大人,太子嘱我将小苏公子移到三思宫去。〃三思宫是皇子来行宫的住所,朱昭明因为要过两个月寻常百姓日子,没有住在那边。
苏小洵转过身来,笑了笑:〃怎么移,这病吹不得风,就在这里吧。暖炉摆着又不冷,我看也没什么事情。到那边无非屋子大些,难道人就好了不成。〃
沈轻侯见他竟然笑了,心中一阵恍惚。他一直觉得苏小洵与自己中间总有些隔阂在阻挡。如今虽然近在咫尺,感觉上是真的远在天涯了。
崔楷题向来最畏惧和苏小洵说话,太子的命令不可违,苏小洵若不肯自己也不能执意。苏小砚的旧疾发作他也是心惊的,拱手道:〃下官要回去禀告太子,先行告退了。〃转身奔出门外,马车在大雨之中离开。
宫紫裳伏在苏小砚的床边,握着苏小砚的被角哀哀哭泣。今天太子娶太子妃,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等待。虽说在太子的执意下办简朴,帝后仍驾临太子府,朝廷三品以上官员有一半出席,气派恢弘。整个太子府中,唯有他是伤心的。跟着崔楷题来到行宫,没想到苏小砚住在这么简陋的房间里,还生着重病。
中午的药熬来,苏小洵把苏小砚扶起来,围他喝了下去。药有催人安枕的作用,很快苏小砚就睡了过去。苏小洵在他的床边看了一会,竟然转身走了。外面的雨已经小些了,风却更大,吹的他的衣服裹在身上,像是整个人都能被刮走。沈轻侯暗自担心,远远跟着苏小洵,看他只是回了房间,也跟了进去。苏小洵并不赶他,脱了鞋子躺在床上,过一会微不可闻的细密呼吸声传来,竟然睡着了。
雨小了之后又夹杂着些雪花,这时是深秋初冬之交,第一场雪在此时落了下来。宫紫裳一个人守着苏小砚,默默的抱膝坐在床边。等到雨全部停下,半空中都漂浮着细雪,天已经黑的透了。
太医煎的药送来,宫紫裳不敢像苏小洵那么喂苏小砚喝下去,太医自然更不能。两个人相视茫然。宫紫裳轻轻拍苏小砚,低声唤他醒来。
外面门的声音响动,朱昭明大步走了进来,宫紫裳急忙下去拜见。朱昭明站在苏小砚的床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苏小砚。良久,披风上的雪渐渐化成水低落在地面上。
误上龙床五十八
宫紫裳捧着药碗,低声道:〃太子,药快凉了。〃朱昭明像是从梦里被唤醒,整个人惊了一下,他示意宫紫裳起来。自己碰了碰那药碗:〃已经凉了,去再煎一碗,凉了太苦,小砚不肯喝。〃
太医进来躬身,朱昭明挥手让他不要说,转身迈出卧室,将卧室的门牢牢关了。
太医将苏小砚的症状说给他听。朱昭明听到苏小砚长声惨叫,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像是有人在放他的血。太医全部讲完,觉得太子也大病了一场。谁说皇家无情,若是心上的人出了事情,一样不能承受。
朱昭明的声音勉强还算平稳:〃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拔除么?难道就一辈子这样?〃
太医微喟:〃这是胎里带的毒,五脏六腑全身的血脉都藏着,恐怕是永世不能根除的了。我今天看小苏公子的兄长苏大人,比小苏公子还要严重些。蒙他赠药,若是与过去的药物混合,无忧无虑,或可保终生不发。〃
朱昭明已经是失魂落魄了,呆坐了一会。崔楷题随后赶到,将马车上带来的苏小砚的衣服全数捧进来,朱昭明竟然自己去接了过来,吓了崔楷题一跳。朱昭明进卧室去,先是轻声唤苏小砚。叫了两声没有叫醒,把衣服一件件给他套上,最后裹上厚厚的披风,连头也一起罩住。苏小砚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微微睁开眼睛,很快又重新合上了。
朱昭明抱着他迈出门去,崔楷题在后面跟随。雪已经停了,从稻麦斋到三思宫,留下一路凌乱的脚印。
苏小砚被抱进更温暖的房间,放在更柔软的被褥之中。然后那些刚刚穿上的衣服被解开脱下去。朱昭明知道他不喜欢穿衣服睡觉,全部给他宽了下去,赤裸的放进被子里。就像是一个幼儿,浑身没有一丝的束缚。
药煎好后,由宫紫裳亲自捧了来。朱昭明放在嘴边略微吹吹,用被裹着苏小砚抱起来在自己的膝上,拿了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
苏小砚不愿意喝,却没有挣扎的力气,扭了几次,终于还是全数咽了下去。朱昭明把药碗扔回到药盘里。宫紫裳拨了拨暖炉,悄悄的退了出去。
朱昭明搂着苏小砚躺下,吻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头探进去,分散苏小砚口里药的苦味。苏小砚抓着他的袖子,过了半个多时辰,开口唤朱昭明:〃太子。〃
朱昭明大喜,颤声道:〃我在这儿。〃
苏小砚向他倾诉委屈:〃我这里好疼。〃
他一手轻放在胸口,朱昭明的手覆盖上去:〃现在还疼么?〃
苏小砚难过的点头:〃疼,浑身疼。〃
朱昭明俯身在那里吻了吻:〃好点了么?〃
苏小砚眨了眨眼睛,仔细分辨:〃好像好点了。〃
朱昭明一直吻下去,吻遍那周围的每一寸肌肤。苏小砚只是抓着他的袖子,过一会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朱昭明把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柔声道:〃我为什么不回来?〃
苏小砚望着他的眼睛:〃你娶太子妃去了。〃
朱昭明痛楚难当,抱在苏小砚背上的手忍不住收紧。今天他听崔楷题禀报苏小砚的病情加重,已经是坐立难安。等到终于可以回来,看到苏小砚苍白无依的躺在床上,一颗心像是被碾碎了。他照顾了苏小砚十三年,从来没有让他受过这样的委屈。
苏小砚合上眼睛:〃我真害怕你要太子妃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