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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围着的东望村人,都耸了耸肩,谁想得出苏钱氏吃人的样子……
被这么一喝,简二唤说话更是吭吭哧哧。
苏有德看得不耐烦,“老四究竟出事没出事?”
这个才是重点。
简二唤回神,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好着呢,出事的不是他们。”
“老四怎么可能有事,他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倒是你们这些雷劈的,当初一起把我们赶出来,得了那些田地,是不是就能当上地主了?!”
苏钱氏实在是气不过,当初但凡有几个人帮着说话,他们也不至于到最后那个地步。
这时候还敢上来求,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你这大娘也太不讲道理了,当初要赶你的是三叔那一家子,你们的地也是他们种的,这么多年我们什么好处都没得,如今家里还被连累,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到底忍不住。
“什么叫道理?那你们还来着干啥?有人请你们,我看简家村就没有好人!难不成你们还想得好处?被牵累?老天真开眼!”听得苏有才没事,苏钱氏得意得很,她才不管别的。
正文、第256章 儿孙福
场面就有些怪异起来。
苏钱氏在一旁破口大骂,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藏着心里几十年都要发霉了,她这一辈子哪里忍过这么久,平日里就算是想着要追究,难不成还能自己跑回简家村去?
如今瞧见简二唤这么一群人,苏钱氏只觉得快意无比。
作坊的人依旧还围在这,却也是放松的,原被叫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哪里想到如今瞧着倒是忍俊不禁,瞧对方一伙子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苏钱氏这般反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既已经习惯她的样子,倒是不觉如何。
更有人觉得,她要不是那样的性子,哪里能够带着孩子活下来。
只要看一个人顺眼起来,她做的事情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只巴掌拍不响。
简二唤这边一群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先前还有人反驳,那战斗力跟苏钱氏比起来却根本不值一提,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干脆一声不吭,任由她骂。
等苏钱氏骂完,瞧着这些人,撇撇嘴。
苏有德瞧着这群人面色各异,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瞧着这情形是过来低头的,现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自然是忍着,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他太了解这样的人了。
哪怕是占着理,也要面上全乎了,自从远风考上秀才之后,他就很在乎自己的声望。
于是乎,他开口道,“哎,这事情怎么说。要我们东望村,真的把人如此赶出来,那户人家也是断然呆不下去的。”
很多话并不需要直说。
果真,就有人赞同,“可不是。这丧了良心的,且不说有族里会管这事情,就是外人也是瞧不过眼的。”
“对,我们村敢有这种人,早就被打出去了,这样的念头就不能有。”
“这要当真的如此。谁还敢如此住着,谁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居然连媳妇孩子都要跟着死?”
一句话,他们今日被骂,也是应该的。
当初即便是外人。也不能由着孤儿寡母被撵走,何况还是简家人呢,如何能够撇清?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真的有那么一日,求谁去?
原本还觉得有些冤屈的简二唤,就更加不吭声了。
至于其余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反正面上倒是也没什么。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苏有德才懒得理会这些人。
想了想,他又道,“娘。你就是好心,只怕人家不一定领你的情,您又是长辈,要不是还念着情分,谁会如此一句句地教导着说话啊。”
简顺简直要吐血了!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倒是比苏钱氏刚才骂人还让人恼怒,偏偏什么都发不出来。
这还没完。刚才那话一落,“甚是。过而改之善莫大焉,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是苏有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孩子,都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听着苏有文。
简顺几个都被他那模样酸掉了牙。
瞧着读书人,却天生就有一种敬畏之感。
苏有文根本就是混不吝的,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指着这群人,继续对身后的孩子说道,“观此,何为善焉?汝以为何?”
几个孩子就在那思索。
一个胖胖的孩子站了出来,“不害人,乃为善。”
苏有文点点头,那孩子退下,依旧继续思索。
又有人答,“能助人,是为善。”
苏有文笑笑,也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邱易站了出来,低着头,“先生曾教导,饱而能知人之饥,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劳,此为善。”
苏有文终于吭了一声,“甚好。”
“大明,瞧,你家小子最厉害!”有汉子用手肘撞在一旁的邱大明。
邱大明脸上也有光彩,咧着嘴笑。
另外瞧热闹的也凑趣,“可不是罪厉害嘛!你家小子说得最多。”
惹来一阵笑,可见瞧着这般也是稀罕,只这些文绉绉的,他们倒是半懂不懂的。
谷芽儿在一旁眯着眼睛笑,清脆的声音响起,“叔,可不是这般呢,易哥哥是说,自己吃饱却知道别人的饥饿,自己穿暖却知道别人的冷,自己过得好却知道别人的劳苦,就像当初奶跟二伯四叔都差点饿死,要他们都是一心向善的,肯定也会想着,五叔,我说得对不对!”
邱易脸色一红,讷讷退了下去。
被谷芽儿的眼风扫到,笑得更像个小狐狸。
苏有文对这个侄女也甚至喜爱,“不错,尔等还不如谷芽儿,速速归去背书。”
几个孩子一脸羞愧地走了。
坐在茶棚里的妇人,却一脸的兴致,“谷芽儿就是懂得多。”
“这哪能比,闺女懂事早,这几个小子以前皮得能打死老虎,如今这个样子已经烧高香了,何况你瞧着谷芽儿只不去学堂罢了,家里什么时候不是半夏远光几个带着,就是灵光!”
谷芽儿又道,“奶,瞧你也把话说清楚了,咱这棚子不就是让人喝一口水的吗?要不然该说咱们不懂事了,到时候五叔又该说什么有教无类了。”
说完吐吐舌头。
那本来尴尬得紧的简二唤,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当反面教材了,这要当真还让这些人给写到纸上,日后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哪里还有脸面。
瞧着他们说话,心里一边叫苦一边暗叹苏钱氏的好福气,那头三个儿子都把一个村子搅得天翻地覆的,这头两个儿子,又让他们讨不到好。
就显摆儿子多还是怎么的!
偏偏谷芽儿这个小孩,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此时去喝姜汤,以后即便怎么说,他们也是理亏的,要不喝,而今饥寒交迫。人哪里顶得住。
还打算过来装装可怜,还打算让他们先把人弄出来,以后再撕破脸面,他们即便做生意家大业大,也总能恶心一阵,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但此时。这样的想法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简二唤尚不知道如何办,身后的人已经分成两派。
一派自然是接过递过来的姜糖水,有滋有味喝起来,头却是低低的。
另一派却还在硬抗,“我们本来就是无辜的。那头你儿子闹成那样,现在这边又是儿子,打量你多嫁了两次儿子多还是怎么的?也别在这显摆,就不信以后没有报应!”
他这般,苏钱氏反而一点都不生气了,该骂的她也都骂完了。
不仅苏有德,苏有文,就连谷芽儿这小鬼精的也知道如何。她自然不能连孩子都不如,瞧着这人脸上就很是怜悯,“我儿子多。孝顺,看不下去就滚!”
这被赶的人,却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索性坐在地上耍赖,“没有天理了!甭管你们是什么人,不过是在外头看热闹,都是简老三跟他那些儿子。要拿出头跟你儿子作对,你们的人没有受伤。倒是人家被那个什么人给打伤到要死了,什么都不问。又来了两个儿子,好本事啊!连衙门都惊动了,说是大家都有嫌,案子是这么审的吗?你们也不怕雷劈啊,钱氏!你到底在简家村呆过,难不成的就想着撇得清净,这样闹事……”
倒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楚。
苏有德忍住笑,看来是老四先在那头,也不知道当时情况如何,后来赶到的估摸着是老二老三了,那衙门他虽然不清楚,却也并不多说。
只义愤填膺道,“这话不对!方才怎么说的!做事就是帮理不帮亲,何况你们也不觉得跟简家那头是亲戚,那能够眼睁睁瞧着别人被锄头挖到也不动手?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被抓了又怪得到我们什么事?啧啧,谁受伤谁有理是不是?那你就在这撞,往这树上撞,看看你要有个好歹,有人给你偿命不?”
这下,不仅是东望村这头的人了,就是简二唤几个也看不下去了。
软的不行,硬的也无效。
简顺觉得自己浑身都无力了,这天气冷,他坐在地上更是难受,只好自己爬了起来。
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苏钱氏很是看不过,呸了一声。
苏有德倒是让作坊里的人,把煮熟的米粉推出来,“我家老五说得对,这别人做的如何跟咱们没关系,我们却不是那等人,既大老远的来了,还是先吃一口,家里窄,也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
简二唤等人,心里更是泛苦,但姜糖水都喝了,还在乎这一点,倒是哧溜哧溜地,把煮好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
“事情也说清楚了,我们这地方小东西少的,也只能尽这样的力招呼诸位了,请回吧。”苏有德开始撵人。
当下就有一个人拿不稳碗,摔地上裂成几块。
“有没有良心啊!这样对人还敢上门,倒是招呼你们好吃好喝的,还摔碗给谁看,给我走!”
东望村的人不满意了。
简二唤哪里敢走,他要是走了,回去有什么脸面?
只被如此打脸,还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