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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席话说下来,让人脸都绿了。
姜还是老的辣。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就把事情给扭转了。
他又那般年纪,颤颤巍巍地打苦情牌。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实情,可不是被骗了都是不知道的。
周氏哪里还能忍得住,拉着袖子就指着他骂,“好你个老东西,我们好端端地回来认亲,也是你们求回来的,这才多少日子,就带着儿孙拿着锄头过来赶人,要不是有人来得及时,我们被那锄头挖下来可是还有命在,你倒是……”
三叔公饱含热泪,“侄儿媳妇,你骂的对,一家子过日子,总是难免磕磕绊绊,你们不想留在这我们也不强求,只不过想着到底是大哥的血脉,要当真的孝顺不至于如此,这才有此误会。”
一句话,要真的是简家的人,哪里有不认自己爹的道理。
周氏又是炮仗脾气,被点燃到如今,哪里肯吃这个闷亏。
刘祁暗暗摇摇头,这妇人根本不是那老头的对手,话又说回来,当真的没什么,还需要自己做啥?于是咳咳两声。
三叔公仿佛这时候才看见县太爷一般,迷蒙地瞪着一双浑浊的眼,待总算是知道了之后。
赶紧爬过去磕头,“不知道大人倒是来这了,草民是简家村简顺,家里的事情还惊动了大人,实在是该死!”
那大夫正在救简老二,见三叔公简顺这样折腾,他本来也不了解前因后果,倒是还有些同情的,“你要还不想死,就不要乱折腾了!”
简顺胡子颤抖着,“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要不是当初放心不下老六两个侄子,我就跟着大哥去了。”
半夏被这话酸得牙都要软了。
这老头子句句不离四叔那死去的爹。
还真的是兄友弟恭啊。
她可是看不下去的,这便是开口了,“真的如此多好,姑婆去家的时候,什么都说得好好的,也跟奶奶认识,这小姑子跟嫂子还能够认错吗?来了之后又跟你们一处,也是相处得好好的,看你们住的吃的也挺好,怎么也不给四叔的爹迁坟呢?也没见有人去找过,怎么突然我四叔四婶子就成了骗子,还让他们交出地契,这难道不是种了人家的地那么多年,还不够吗?听说坟上都是野草,这……”
三叔公还没有回答,根本也没有半夏的伶牙俐齿,“既你们不找,又说这头没有香火,难道村子里这种情况的,您这头不过一个孩子给继承吗?这地下的人要是知道,该如何过得下去。”
黑的说不成白的,既然说得那般好,也要看看究竟做了什么,把人家田地占了这么多年,却屁事不放。
那点花花肠子,又骗得了谁呢?
正文、第254章 请苏钱氏
简顺被半夏这些话一堵,如意算盘就打不下去。
其实他刚才在地上躺着的时候,不肯醒来,一是觉得时机不对,二来也是在琢磨究竟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在刘祁等人来的时候,他也担心过,生怕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把他们带走,如今是要审案的样子,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原以为那头也不过如此,进来之后更是一句话都不说,这才搏了一回,切料会咬人的狗都不叫,一个小女娃儿,都这般厉害。
眼神就有些黯然,也不回答,“老二,老二……”
地上的简老二根本就起不来,被提醒也不想起来。
那大夫倒是给他包扎好,把脉也说并无大碍。
他这一躺不要紧。
可怜外头的人。
倒是瞧出来一些门道来。
原来观望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但牵累到自己的时候可就不同意了。
说到底,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要简老二这样躺着,他们岂不是都被如此关着?
就有几个人挪到跟前作证,“这当真的是乌龙了,我们不过都是在这瞧,别的事情不晓得,但老六跟他媳妇回来之后,倒是跟村子里的人都处得好,看着也不像是会骗人的。”
“对对,要当真的是骗人,谁还骗他这么一点东西。还有,这要当真的是那样,简家姑婆难道不知道?”
“我看也是,这老六当初被赶走,回来尽孝还被如此诬陷,可见是不想把地给出来。”
这帮墙头草。
简老二依旧不醒。
似乎下定了决心挺到底了。
半夏冷笑。她有的是办法让他跳起来,只不过现在她并不想出手,反正这也算是二伯跟四叔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处理好。
而且四叔几个也不算有大事,他要是认错也比辩驳好。却以为自己聪明,这样折腾,最后也是自己脱了层皮才行。
二伯这头,则什么都不需要,就让他们自己跳了进来,可见也是个厉害的。
干脆抱着手看戏。
苏有义却难得开口了。“你也觉得是误会?还是当时认错了?”
简氏被捆得跟个粽子差不多,被抓到的时候她就浑身筛糠了,而今被问道,赶紧拆台,“三哥你好狠的心肠!我这就是信错了你。我好好的嫂子跟侄子,被你逼死一个,嫂子怕老六也死在你手里,干脆带着逃了出去,如今我好容易把人找回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又要用锄头把人打死,这么多人可是看见的。难道无法无天了吗!”
事到如今,她只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简顺头上才能脱身,
那要占便宜的心思早就淡了。只想着能够脱身已经是万幸。
“我到底是孩子的亲姑姑,磨破了几双鞋才找回来,这战乱时候,要有兄弟死了,你占着我们的田地,也不管我哥。也不怕他今晚就召了你去,你个黑心肠的!”简氏说着说着。说顺了嘴,语气也变得凛然起来。
仿佛自己什么过错都没有。
二堂嫂见众人望着他们那怀疑的眼光。心下一急,“要不是你回来说这头认下了大户人家亲戚,能够占便宜,我们到手的地契,凭什么让人拿走!”
这话暴露出来的事情,就多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何况还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也都牵扯了进来。
要弄明白,倒也并不容易。
或者说,就算是容易,也能弄出不容易来。
而天色已经黑了。
刚才找来绑人的绳子,倒是拍上了用场,也不知道简老二到底是谁伤的,抬着出去,院子里剩下的人,捆成一串跟蚂蚱似的,都一并带走了。
谁让在场的人都有嫌疑呢。
这被衙门的人带走哪里还有什么好事,简家村哭成了一团。
事到如今,没有多少人敢责怪苏有义几个人,更何况事情本来就是简家挑起的。
纷纷把矛头指向简顺一家。
半夏他们离去的时候,想着简顺这样,哪怕真的出来了,怕也在这个村子里成了罪人,可是还呆得下去,这要背井离乡,还能有好?
怕是比苏钱氏当初还不如。
想到苏钱氏,半夏思绪又飘远了。
人带回去,也就只给那馊的稀饭,又是这样天冷的时候,熬了没两日,也只剩说话的力气了。
倒是也让探监,听闻那简老二被救治着,大棉被盖着,大夫候着,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这简老二不醒过来,说不定就什么时候会死,他们就摆脱不了嫌疑,自然还是只能关着。
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把简老二那一家子臭骂得狗血淋头。
如此又过了几日。
连骂人都没有气力的简家村人,终于等到了简老二醒转,开堂的日子。
纷纷地去作证。
却又因为那是不是骗子,苏有才的身份又被扯了进来,简顺那头不依不饶。
他们如今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但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到如此,简家村有亲戚在监牢之中的人,也都瘦了一大圈,却偏偏没有任何法子。
“你说这简老二一家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如今还想攀咬着人。这么就还断不下来!”
同样是上火的人,聚在一处,纷纷出主意,“如今到底到了哪一步?”
“哪一步?还不是简家那个老东西跟那头那个不要脸的简氏狗咬狗,他们这头倒是拖着了,可把人都拖在里头,我都恨不得把他们宅子拆了!”
“先不说这些气话,还是想想办法才行,如今没有人死,看看热闹为何还不能回来呢?”
“这本来能啊!但却被简家那头攀咬着,那头说法不一,就是要作证,也要能上堂不是?!”
说着这些都上火。
要传唤,村子里离县衙太远,难不成还能露宿在外头,倒是不如住牢房里呢!
牙齿都磨薄了一层。
有人机灵一些,“我总觉得……这里头像是故意的。”
“故意?不能吧,简家还有这样的能耐!”
“简家不能,他们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呢,但你想,钱氏当初逃难,最后嫁到了苏家,还养大了苏家老二,听说是大有来头的,要是你,你回来可能放过简家这些人?”
被他这么一分析,众人都觉得甚有道理,“我估摸着也是,你瞧那县令都要看着那公子的神色呢!”
“钱氏也是好命,听说现在日子过得好得很!他们倒是能耗下去的,简家现在是骑虎难下,明知道不会放过他们,只能硬抗,但为何要拉着我们下水不是?”
事情倒是弄明白了许多,但却还是让人有些无法轻松下来,“说是这么说,但那头既然连那样本事的人家都攀上,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能被拖下水吧?”
有那老一些的人,就摇摇头,“钱氏出去这么多年,当初又是那样出去的,说来村子里也没人能够顾得上,倒不如我们帮着好好屋子修修,再把她请回来,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有用……”
甭管有用没有用,事到如今,谁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
于是乎,简家村的人,就忙碌了起来。
半夏这头倒是悠哉得很。
在这县城之中转了转,干脆跟张留到酱菜园子那头去了。
周氏虽然做了许多酱菜供着,却也是头一回来,看那一大口一大口整整齐齐的大缸,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