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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眼睛一晃,也不管外头的人了。只是道:“我姐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个人他不不追究是他的事,我们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说完,人群之中有些哄闹。
张留拎着绳子,牵牛一样地,把庞老板跟珍娘扔了进去,拍拍手,“真是晦气,人在这了,那头还有一串呢!”
庞老板跟珍娘惊惶地瞧了一眼半夏,两个人也不知道被张留说了什么话威胁,不停地筛糠,“不关我们的事……”
半夏笑着对他道:“庞老板,别来无恙,还有你,珍娘,不是认了闵氏做娘,如今就在眼前,也不好好叙叙?”
庞老板倒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望,“我,我不是逃走,不是……”
张留过去,看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免得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庞老板心里几乎要吐血,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跟珍娘被关得死死的,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命不长久了,也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时间,更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还是要死不活。
如今被带出来,还说不是被欺负?
但他哪里敢说。
要说他也算是个识时务的,看着是跳不掉了,却能减轻自己的事情,就朝半夏说道:“半夏姑娘啊,也是我糊涂,这算计到了作坊头上,但是作坊不是没受任何损失吗?我赔!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求你让这位好汉放过我一马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做买卖都不容易,家里还有小儿嗷嗷待哺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我虽然混账……”
这样一副痛哭流涕的嘴脸,让半夏有些反胃。
承认这事情,难道自己就能够放过他?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庞老板是吧,你如今也三十有二了,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你本来就是一个孤儿,被人救了养大,还给你娶了媳妇,最后你那养母,不是被你气死了?你媳妇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也被你给弄掉,不就是为了娶眼前这个人,不就是她跟那大户人家沾亲带故,这么多年可给你生出一个金蛋来?你哪里来的老小?”
正文、第228章 庞老板的脱身之计
庞老板自认这多年早就已经练就了厚脸皮,饶是如此,为了过上富贵日子抛糟糠这事情的老底被揭穿,他还是赤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留则是有些诧异地瞧着半夏,他查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这么详细,也只不过是之前跟半夏说了几句,为什么她说起来却如此笃定,而那庞老板的反应也证实了她并没错。
珍娘一听就不干了,“好你个庞老二,不是说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吗?!”
两人原本就已经狼狈不堪,此时都一副斗鸡模样,相互掐在一块扭成一团。
这女人的关注点还真的是奇怪,这种场景之下她还有这样想闲心想着女人,不如多想想怎么脱身才是。
半夏却不介意多烧一把火,“难不成你原来是想着害死人嫁进门?这手法似乎拙劣了些吧,如今又故技重施,却是也有人肯信……”
话虽然说得让周遭的人莫名,但她要说给那些听的人却都是懂了。
闵氏是个想得多的,耳朵一直竖着听,生怕伍桂叶吃亏,自己就彻底没有了依靠。
听得珍娘的声音时候她还有那么一丝欢喜,想着终于来了一个帮手,怕是能够对付苏家的人,哪知道却是个不中用的,不仅仅是不中用,要不是那声音她实在是不会忘记,她甚至怀疑那不是同一个人。
明明是端庄贤惠温雅大方之人,为何变成一个毒妇,那话里的意思她也清楚了,如今回过头来看。乌梅再如何,至少从来就没忤逆过自己,至少跟伍桂叶单独待过之后更是念她的好,但为什么珍娘话里话外都是乌梅的不是。
让她也迁怒到乌梅身上,生不了男娃儿。跟以前议亲的那个林飒不清不楚,跟作坊串通一气……哪一样不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当时已惘然!
怕不是为了嫁给伍良平吧?
乌梅死得也是蹊跷,突然之间就死了,伍桂叶是她闺女,她最了解不过,哪里有那种心思。让她去闹大,她早就该想到后头会有人。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还是自己把她带回来的,不由得惊惧地张大了嘴,突然就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
混战成一团的庞老板跟珍娘都被吓得停了手。
这其中有许多是不认识他们的。听得那些恶事也不会多管,一半是刚才有人在这质疑反而自己闹得脸红,另一半却是相信半夏这边还是有分寸的,也不像是歹毒的人。
还有认识庞老板的,对他当初卖黄豆时候出尔反尔,开出那离谱的价格,导致好一阵子都不稳定,还有后来作坊这明明是想着做好事。让大家的黄豆能够卖出去,以后一个村一个村地铺开,大家都能有个进项。他却自己把黄豆的价格抬高……
更是不愿意出手了。
而刚刚知晓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来就是你啊,让家里连豆腐都吃不上了!啧啧,心够黑的。”
“可不就是,当初我家大姨家种的黄豆刚刚拿到银子,还不是他捣鬼。弄得一惊一乍,我大姨那人耳朵软。特意说是亏了,大姨父为此还跟她吵了一架……”
这话就扯得远了。
半夏抱着手。也不理会别人。
庞老板跟珍娘是张留,更确切地说是狄彦那头给找到的,找回来就捆着,自然也是派了人去寻乌梅,却并没有任何线索,而刚好当初半夏这边已经跟伍良平说了清楚,乌梅的事情伍良平毕竟也有责任,要不是他放任跟不察,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而他是丫丫的娘,她们再好都是无法取代的亲人,乌梅要找回来的几率实在渺茫,丫丫总不能孤苦过活,是以她就要看看,伍良平究竟值不值得带着丫丫。
要是他明明知道乌梅的事情跟闵氏脱不了干系,又一心要夺走酒楼,还没有血脉之亲,如此情况之下他要是还把闵氏那头当成祖宗一样供着,跟以前一般,那么就怪不得他了。
好在他并不是无药可救,能够放手从头开始,还打了一手同情牌,丫丫如今在东望村,照着他这样下去,以后父女二人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不能直接把庞老板拎出来,要不然他就不会失去酒楼,不疼一下,哪里记得住,丫丫可经不起他一次次地心软。
半夏嘴角翘了翘,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不太善良的人。
停下手的庞老板十分狼狈,头发散了,脸上也被抓出了几道血痕,而珍娘倒是没有吃那么大的亏。
他恼怒异常,要不是因为珍娘的哥哥,他怎么可能忍这个母老虎这么久,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对自己,他总要想办法脱身,刚才半夏的话却让他灵机一动。
哭丧着脸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个耳光,立马出现了印子,衬着刚才那血痕,很是狰狞,“我对不起你啊花儿,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为我操持,我却是鬼迷心窍贪图上了那富贵……”
他一开口,半夏瞧着新嫂子,两人的眼光就有些意味深长。
那头珍娘不干了,又要扑过去,“原来你心里竟然还敢想着那贱人!”
庞老板也不躲,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可是当初实在是过不下去啊,我总想着自己不比别人差,但田无一亩地无半顷,让我如何办,那两个破草棚子……都是我的错,我自己鬼迷心窍,原以为我们分开之后,我给你送点银子,总也好过两个人饿死强……”
“你还偷偷送了银子!”
这下就热闹了。
就连伍桂叶也完全忘了眼前自己是在这做什么,看珍娘已经十分不顺眼,见她往庞老板身上招呼,过来把她扯到一边,吐了一口唾沫,“你这小婊子还有脸说,人家才是原配!”
半夏几个自然就在那看戏而已,新嫂子原本是提着一口气的,乌梅找不到,她真的就想撕了这对狗男女,但要真的偷偷摸摸的把他们处理了,闵氏呢,伍桂叶呢?当做没事人一般吗?
还有伍良平,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白手起家,等再次成功的时候,他又会如何?
这些远远都不够!
新嫂子悄悄挪过来,“半夏,我还想着他们不会说,如今,呵呵。这狗咬狗,没准真的能够咬出来。”
“不是没准,是一定!”
要不然,她刚才那句话不是白说了。
庞老板那么惜命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放弃机会,而珍娘显然是豁出去了,庞老板最后也必然是不能独善其身,真相如何,拭目以待。
果真,庞老板开始转了话头,“我就是给了又如何?!家里那么多的银子你以为是你赚来的?还不是我一个人,在外头辛辛苦苦,在家里你却作威作福,那个妇人不洗衣做饭伺候人,偏你连腰都要我帮着你捶,你还真以为自己千娇万贵了?不过就是你哥哥在人家大户人家做事,说到底还是奴才!你小时候连糠都吃不饱,装模作样!”
这越是熟悉,刻薄起来才越是能够踩到痛处。
珍娘居然无法反驳。
“我就是想花儿你又能如何?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一日不后悔!现在好了,那头还不是要帮你哥哥填那窟窿,可惜我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还不是……我都没有脸说,你这样跟楼里的人有什么区别,如今先是看上人家林老板,后又看上聚丰楼的东家,你别打量我不知道,可惜啊可惜,人家可没有我这么傻,你却如此歹毒……”
要说刚才半夏说的那些话只是模棱两可,而今庞老板算是亲自证实了。
一片哗然。
居然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妇人!
珍娘脸上就十分精彩了。
“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你那日说是帮你哥哥收粮有用,让我去把黄豆调到高一点的价格,然后假装到夹口那边,让作坊买回去,我能够做这么大的买卖,也知道这样不行,可是谁说的,你有的是人,夹口那几家人,你不是说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