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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光跟苏有文一定是说了什么,这才让伍良平明白过来,毕竟这姐也不是亲的,对他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母亲跟妻子,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是被教唆了一通,明白过来之后,他哪里还能忍下伍桂叶。
半夏就笑了起来,猜测道,“这是出去瞧咱们家?”
乌梅抿嘴一笑,“不是瞧,是听!去螺蛳粉铺子,丫丫她爹就特意跟别人聊,咱也晓得,这铺子不是咱村里的人管着吗,她家那大小子在城里的腐竹作坊里,丫丫她爹就问家里现在如何了,自然说了一通好话的。”
“说了,就信?”
“不信?能怎么的?一开始是不太信的,后来一连出门了好几日呢,还去了茶楼里,那说书先生婆母也是熟识的,以前她也经常出门,只后来她慢慢不愿意出去了,要不然也不能被蒙蔽成那个样子,这才晓得,那作坊,可比酒楼赚得多多了,光是干活的人,就多了许多!”乌梅一脸的与有荣焉。
门当户对,果真还是如此重要。
要不是现在家里好过起来,如果还真的是像以前那样在土里刨食?闵氏可能会改观?人心总是不足的,当初是想要一个贤惠知礼的儿媳,等进门之后,又想着儿媳娘家那边没有拖累,以后还会不会……
此时回头瞧,倒是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呢。
孙氏却又有些担忧,“这作坊铺子可都不是咱家的,会不会让你难过……”
李氏一拍她的手,“我就说你是个多心的,要是咱好了起来,别管是谁还不都是一样的,难不成的你还忧心以后?要我说她二伯才是真本事,你没听说吗,有人花几百两,买一个破壶,他还不卖呢!”
“娘,二伯要是晓得你说他烧出来的东西是破壶,他说不准见到你扭头就走。”
大家又笑。
乌梅狠狠舒了一口气,瞧着李氏跟半夏的目光,都是感激。
“等婆母弄明白过来之后,就骂丫丫大姑是个不安份的,好想着家里的东西,很是吵了一架,赶了出去,虽然没有跟我说软话,却也让我忙的时候,把丫丫抱她那边,她给看着,这总不能让老人……”
话还没有说完,孙氏听远雷的哭声,忙不迭地就出了门。
李氏见她神色有异,“你娘心疼你,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着。”
乌梅这才微微垂下头,“我晓得,但……我不想过得跟我娘一样,这一次三婶你劝我,我都听进去了,本来我想着自己跟丫丫她爹说,到底还是远光快了些,我这才觉得自己也是有娘家兄弟撑腰的,这夫妻的情分,说浓也浓,说淡也淡,当初那样的情况,我本也不该多想,但要是我去说,他一定听不入耳。”
说着,居然有了些看透的意味。
李氏被唬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手,“乖乖,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有些话,也真的是外头人说才会听得进去的,平日里一个屋檐下,熟了就是这般。”
乌梅见李氏如此紧张,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你以后,苦日子都过完了,只有享福的,你也别怪他,一辈子也没有多长,事事较真,才是真的跟自己过不去。”李氏这话,是对乌梅说的,也是对半夏跟薄荷说。
半夏跟薄荷挤眉弄眼地在那笑,看起来没个正经。
李氏一个人给了一巴掌,“都给我竖起耳朵来,你们两个也别笑!现在知道多些,以后就少受一些苦,半夏你这心思多,总以为自己吃不了亏,其实也是个傻的,还有薄荷,你这性子,要是去的人家心宽些还好,要真的是那种……”
薄荷吐吐舌头,对半夏嘻嘻哈哈,“你看你是傻的,哈哈,三婶,我才不会嫁去那样的人家,等我要嫁人的时候,我就去瞧,凭着人再好,要有个厉害的婆母,我就不去!”
李氏以为她是说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大姐这虽然有些磨难,终究还是好的,伍哥儿知道疼人,也肯站在这边,对丫丫也是好的,你们姐妹几个,接下来家里的日子好了些,过去也受不了太多的苦,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好好地争气些。”
半夏见李氏说着,有些伤感。
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突然有一日,她要从这里离开,这几年,她早就完全融入了这个家里,出嫁?嫁到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家,然后呢?
她不敢想象下去。
“娘,你别操心,我们定然能过得好好的,反正大不了在你眼皮子底下,是不是?”
李氏瞧着半夏,很是疼惜,“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别瞧着谷芽儿,她是个有福气的,整天都是嘻嘻笑,该哭就哭,她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以前过得那般苦,你可曾瞧过她皱眉,她虽然还小,瞧着是不会错的。薄荷说话大喇喇的,这到时候,要真的能够融得下,也是个好的,倒是你,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天大的事情下来,也总想着如何,你也要想想,你是有爹娘有兄弟的人啊。”
半夏就笑不出来了。
正文、第178章 伤农
一语惊醒梦中人。
半夏张口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没错,自打她来这地方之后,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踏实的,隐隐有一种为未知的不确定,这样的不确定让她的心,总是处在一种惶恐之中。
所以,她要不停地赚钱,要尽量让自己壮大一些,不外乎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踏实安稳一些罢了。
越来越觉得这一大家子,跟自己已经血脉相连,但半夏依旧摆不脱那样的心思,李氏便看了出来。
知女莫如母,李氏在见半夏说到以后嫁人丝毫没有羞涩,甚至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就忍不住地头疼。
半夏笑笑,说道:“娘,我晓得的,以后就要靠爹娘跟大哥了。”
刚才见半夏沉默一瞬,如今还是这般,显然没有往心里去,李氏哪里能够放心,又道:“你这丫头,也莫要怪娘啰嗦,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既然是分家出来的,就论不到那么多了。”
薄荷赶紧在一旁掐指算,“可不是,半夏你都十三了!”
半夏翻翻白眼,十三!就要考虑嫁人的事情了?她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见薄荷一副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样,也扯下了水,“我十三,可不知道有些人是多大,说不准是谁呢!”
李氏扶着额头:“我这也是瞎操心!你们这两个!”
眼底的愁色却是不解。
半夏瞧着也有一丝心疼,便不跟薄荷说笑,“娘,你也不需多操心了,且不说说到这个我们不怕,但就算是现在你给我操心,又能如何呢?你让我嫁到什么地方?什么人?你也舍不得是不是?”
说着摇晃李氏的胳膊,鲜少见半夏露出这样的女儿娇态,李氏也想着到底还是自己心急了些。
“哎。娘都是让你四婶给闹的!”李氏似乎觉得说漏了嘴,就不再吭声。
不多时,孙氏过来唤李氏,这谈话便被打断。
薄荷瞪着眼。瞅着半夏,人有些懵懂恍惚,问道:“半夏,你说以后嫁人这种事情,也能自己说了算?”
半夏自然应道:“这本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瞧大姐当初闹的那么一出,你放心,二伯二伯母都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以后你要相看的人家,必然也是你自己满意才会嫁过去的。要不然……”
话音未落,薄荷就撇撇嘴,道:“什么相看不相看的,我看着那些扭扭捏捏的就讨厌!”
至于这么激动吗?半夏瞧着薄荷有些不解。
却见她也是有口无心一般,说完。又讷讷问道:“那如何才能够嫁啊?”
半夏被自己的口水一呛。
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妮子,莫非是心里有人了不成?”
被半夏这般一取笑,薄荷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甩甩手,“嫁人真麻烦,啰啰嗦嗦一大堆。我瞧着我姐这样心里也为难,有什么事情不能打一架吗,谁赢了就听谁的,多利索!”
什么事情,薄荷总是能够大而化之。
乌梅在家里待了一日,带着丫丫就回去了。
日子依旧平静地过。
或是李氏说了半夏。见她也没有怎么反对,倒是时不时地敲打起来。
远光跟远晨依旧还是去念书,苏有礼则是带着人忙自家的新宅子。
围墙慢慢地砌了起来,远远就能看见,很是气派。
半夏在这边作坊。跟大家厮混一处,倒是也不觉得闷。
“半夏,外头有人找。”丘氏进来,脸上有些好奇,“倒不是咱们村的,刚在门口站着,带着一个独轮车,走来走去也不好意思进来,我看着像是隔壁村的,只混个脸儿熟,我进出好几次,看着他都不敢进来,这才去问,说是找你爹。我就估摸着你爹在宅子那头忙,先来问问你。”
丘氏做事向来稳妥,听她如此一说,半夏虽然不知晓是什么事情,也想出去瞧瞧。
要以前,她大概不会如此多管闲事,但上一回因为黄豆的问题,作坊那样难的情形之下,不仅是乌梅送来一百两银子,周遭的乡亲,也让她心里暖意融融。
听丘氏如此说,那人怕是也遇上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何至于不敢进来,只要有可能,她愿意帮这些淳朴的乡邻一把。
丘氏见半夏有主意,却还是不太放心,索性说道:“反正我也无事,跟你一起去瞧瞧。”
两人就走出院子,出到巷子口,果真的见在这树脚下,有一辆独轮车,一旁是一个袖手的汉子,身上穿的短打已经洗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灰不灰乌不乌的,脚下一双草鞋,也磨得不成样子,两只手交握在一处,瞧着有些凄惶。
见丘氏带着半夏出来,脸上有些尴尬,声音忽高忽低,“麻烦大妹子了,这……”
难以言说地有些失望。
半夏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明白过来,也不点破,咯咯地笑道:“大明叔,我认得你,上回你运气最好,得了双倍的钱,作坊难的时候你又退回来了,后来我大伯去寻你,你可收到我们还的钱了?”
听半夏这话,邱大明的脸上就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