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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还跟苏有才理论过,只因当日苏有文做了一些糖葫芦,让苏有才过了嘴瘾,下回想吃了又来找苏有文要,提出的要求也是过分,惹得苏有文好一顿半文半白,一个有些无赖一个有些呆,说了很久都相执不下。
两个大男人因为糖葫芦在那吵,那画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苏有文是不觉得他偶尔为之的东西。跟庖厨有什么瓜葛的。他觉得苏有才那个人,玷污了他的心思。
单单的说那糖葫芦,也是他瞧着半夏做得好玩,看着实在雅致,又嫌太过粗糙。便在里头雕了孔,加了梅子蜜,或豆沙馅一类的东西,光是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说就是那么一回,但家里还是许多人记住了,其中自然包括谷芽儿。
一听谷芽儿如此问,苏有文就没有了谈兴。叹息一声,“本想闲暇有朋来,特准备这一道,又能心明甚至可以赋诗的,如此雅事,居然被你单单说到吃上来。如此也罢,吃吧。”
看着一副哄小孩的神情。
谷芽儿嘴最快,一听说就上手去抓,往嘴里塞,然后噗地吐到了地上。脸皱巴成一团。
薄荷哈哈大笑起来。
半夏就有些看不过去,“谷芽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糟蹋东西。”
看着倒是还可以,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吧,见谷芽儿的神色,半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挑了一块小一点的塞进了嘴里,然后……扭曲地咽了下去。
什么君子菜!什么特意给远道而来的朋友吃的,明明就是苦瓜!还是凉拌的!还把那外头的楞给削平了,看着平板板一块谁晓得是苦瓜!
半夏瞧着谷芽儿,话风就是一转,“就算难吃,也要出门才吐。”
苏有文的脸色就有些变。
半夏问道,“五叔,这苦瓜怎么也不煮。”
“如此清心明目的东西,焉能去受那烟熏火燎,如此才有真味,何况这里头,还特意加了上好的蜂蜜,暴殄天物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半夏咂摸咂摸嘴,“蜂蜜?我怎么没有吃出来。”
薄荷在一旁乐不可支,“家里哪里有什么蜂蜜,五叔找不到蜂蜜,特意去找我要了一点红糖,还是偷偷给的,要不然被奶那人看见又要骂了,不过是一小撮,但你没见他下刀时候那个谨慎。”
原来薄荷早就知道,难怪不吃。
也不知道苏有文端着那一碗苦瓜,究竟能去什么地方。
半夏索性看着丫丫,打发谷芽儿带她去玩,这才向薄荷问起乌梅的事情。
“我也不晓得啊,每次见她都说过得好,回来得也是勤了些,娘一直在家里带远雷,上回又生了病,大姐回来也没啥,就大姐夫回来的时候少了些,当初怎么说来着,如今,哼!”薄荷很是有些不忿。
半夏就有些了然。
孙氏对乌梅嫁到聚丰楼,满意非常,乌梅吃得好穿得好,她也没有多想。
正在此时,乌梅跟李氏几个,端着一笼一笼的发糕进来。
李氏笑嘻嘻地问,“你五叔又过来做啥?”
几人说了一通,李氏几个也跟着笑了一通。
然后,就把花生糖跟那发糕,用洗净的芭蕉叶一一包好,一样一份地用麻线捆着,往在作坊里干活的人家送。
很是忙碌了一通。
渐渐地,也有人端着碗过来回礼,瞧着很是热闹。
乌梅在这其中忙活,跟别人也很是能够说得上话,该笑就笑,面上也没有什么苦涩之感,倒是挺爽朗的,半夏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吃过饭,乌梅带着丫丫回到那边房里,半夏这才跟李氏把这话说了出来。
李氏就有些着急,“你大姐这个人,平日里闷声不响,当初你奶奶那样过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跟谁吵过,要她是个能够发脾气的,何至于当初有那个坎。”
她说的是当初乌梅因为拒婚差点把自己折腾死的事情。
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半夏听这话有些不对,“娘这是说发脾气好?”
“你就会钻牛角尖,这哪能一样,人还是该有些脾气,就好比那池塘里的水,总要时不时地放一些出去,要不然一日日积着,有一日塌了可不好。”日子过得如意,李氏人本来又爽朗,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
这话,可不就是说李氏自己嘛,她可不就是时不时地就想跳脚,转念一想果真就是这样,生气归生气,李氏的气从来不过心,倒也是种福气,半夏笑而不语。
李氏过孙氏那边绕了一圈,事情也没有问出来。
“这般问,你大姐怕是不会说,你二伯母以前是那样的闷性子,而今心里眼里也就一个远雷,得来不容易,哎……”
谁说不是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伍良平是个有主意的,当初又一心一意地娶乌梅,过得也是挺好,但为何会吵架呢,丫丫还如此。
一直到傍黑,也没有见伍良平来接人。
李氏也跟着着急。
没想到次日一早,乌梅神清气爽地带着丫丫回去了。
李氏回来跟半夏说,“你大姐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生怕家里为她忧心,丫丫还别扭了一下,也跟着回去了,我看她那样子就有些揪心,面上都是笑,这……”
难道这样不好。
半夏有些疑惑。
李氏这才说道,“这哪有不拌嘴的,但你大姐这模样,一点生气埋怨也无,要不然就是心死了,要不然就是自己有苦自己咽,哪一种都不好。年纪轻轻地,说好听是沉得住气,说不好地就要受这样的委屈,这要是过得好,不会是这个样子。”
李氏看问题,总是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你也不要这样看着娘,我就希望你跟谷芽儿以后,出门了依旧还有女儿家的样子,这才好。”李氏接着叹息一声。
然后到底放心不下,“我明日就跟你二伯母,过去瞧瞧,正好咱们这做的东西也还有,你大姐家也是一个酒楼,当初陪嫁的东西也不薄,并不需要她如此委屈。”
半夏就知道李氏有些生气了。
心想这样也好,乌梅不肯说,李氏跟孙氏过去,总能看得出一二来。
嫁得近也是蛮好的。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李氏便好生地准备,而今她底气很足。
次日一早,就跟不明所以的孙氏,一并去了聚丰楼,别的没提,只说是路过顺便瞧瞧亲家。
回来的时候,李氏的脸色一直都不好。
“我原以为不过是些小事,年轻夫妇,哪里有不拌嘴的,结果过去,你姐夫那人倒是还好,瞧着也是心疼你大姐的……”李氏喝了一通水。
而后又才说道,“你道是如何?你嫁出门的大姑子,在家里住了好一阵,这也就算了,我们去也是吊着眉头说那些有的没的,亲家母也是糊涂,看不见了,句句相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你大姐用了聚丰楼的东西,来补贴咱们家里!也不瞧瞧,他那个酒楼是大,咱们什么时候占过那样的便宜!”
半夏说不出话来,想着的就是当初成亲的时候,那个有些刻薄的妇人,嫁出门的闺女,回到家里,那眼睛不灵便的亲家母……
也难怪乌梅会如此。
半夏突然一顿,“娘,当初买黄豆的时候,大姐拿回来的一百两,后来还回去了吗?”
“当然还了!”
李氏都想砸东西了。
正文、第175章 不宁
半夏一顿,怕是还不止这些吧。
要单是因为这个口角,李氏还不至于如此暴怒,乌梅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婆婆吵了起来。
果真,李氏继续说道,“我们这趟过去,总不好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你二伯母那人有些糊涂,本来见亲家母那脸色就不太好,眼睛长在头顶上,生是我们巴结她似的,等我们单独跟你大姐说话的时候,她又是让你大姐让着些。”
半夏能够想象当时的场面,孙氏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原以为这是因为当初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有儿子,才总觉得处处低人一头。
而今,还是这般。
到底是本性难改。
乌梅出门的时候,她也曾这样说过,每个人处世并不同,做母亲的也总想着把人生经验灌输给儿女,但孙氏这般……
半夏问道,“大姐是这样了才肯说的?”
李氏点点头,“你大姐是气不过了,这才说的,我看着她说出来似乎有些后悔,那亲家母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撺掇你大姐,去谋他们家的东西。”
谁心里都是有底线的。
乌梅自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伍家的事情,当时三房对她多有维护,就算是出门的时候,家里都不算好过,李氏也给过银子做嫁妆,伍家却不依不饶,她如何忍得住。
“大姐现在如何?”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氏皱着眉头,也只能跟着叹息,“嫁出去的闺女,再如何娘家这边也不好多说太多,你大姐倒是还好,我瞧着她比在家时候出息许多,哎,娘糊涂了才跟你说这些,你别怕。要是你们……”
这思路跳跃得也太快了。
半夏索性抱着李氏的胳膊,“娘,那我一直在你跟前,你就不用担心了。”
“去——”李氏笑了笑。还是有些惨淡。
她是真心心疼乌梅。
不多时,李氏又到孙氏那边去了。
镇上的聚丰楼,酒楼一如往常,不时地有食客进进出出。
然一旁的后院,笼罩着一股子愁云惨雾。
伍良平刚从外头奔波回来,见地上碎裂的瓷片,乌梅并没有带着丫丫,静默地蹲在地上,抿着嘴唇捡地上才碎瓷片。
正首坐着的,是乌梅的婆婆闵氏眼神并不好。看得出是生气的,一旁伍良平的姐姐伍桂叶,却是喋喋不休。
句句都是煽风点火。
伍良平几乎想要转头就走,他有些头疼,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见地上乌梅的背影,他的心又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嘴角动了动,还是笑不出来,只说了一句,“娘——”
又柔声对乌梅道,“怎么蹲地上。要割伤了……”
他是想说两句软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