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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又听不双道:“你有本事让我放开她么。”
子煌道:“能带走她的,决不会是你。”
两人的气氛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我再也忍不住,朝不双大吼
了起来:“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我又捶又打,他却动也
不动,最后终于无奈,从腰间摸出了匕首,想也不想的朝他肩膀
上刺了下去。
听到血流动的声音。
那人的身体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把我放开。
殷红的鲜血珠碎般的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握着匕首,快要哭
出来。
“求你……算我求你,放开我。”
他这才小心的将我放下,一瞬间他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
丝茫然,转瞬逝去后便是凄冷的嘲笑。
“也罢……看来这里最多余的人,是我才对。”
他胸口的伤口颇深,汩汩的涌着血水。不羁的脸上早已惨白
。生平第一次,我心中对不双这个男人,产生了种莫名的情感。
深深的恨,又怀着淡淡的悲伤。
复杂的说不清楚。
他往外走,迈过门槛时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两步。
后面的张明启急忙起身去扶,他却挥手止住。却没回头,仰
天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不住的回响在我耳畔,漫天的大雨,诡异的天
气。
这样的寒冷的时候,我看着他离去……
屋子里的定儿在断断续续的咽泣,她见不双消失在视野里,
才朝子煌行了礼,然后起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只剩了我们两个,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他将剑收起,手一揽,将我抱回了榻上:“你有了身孕,要
仔细照顾自己。”然后推了推锦被,坐在了我的身侧。
鼻间立时盈满了他的气息:“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不想
让他离去,只好找个话题来说。
他回道:“是定儿来找过我。”
哦了一句,竟然不知下面要说些什么。
一时间只是想哭。
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几个月前还是幸福的美满,为何只数
十日就变成了如此陌路。眼角湿涩酸疼,泪水不曾停过。
感到他伸出了手,却在触到我的脸时停下。到了此时,居然
连一个碰触都是奢望!
再有几个时辰,那个彻底分离我们的消息就要传到他的耳中
,我又能怎么办。
迟疑的叫了他的名字,抬头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
从前的熟悉,却不想忽然被他抱紧。
用力的抱紧,几要窒息的抱紧。
外面的风雨猛然狂暴了起来,珍珠撒地般的敲打着黄色的琉
璃,殷红的砖墙。他身上的温暖暖不回我们的从前,有些事注定
发生了,就标示着失去,无法挽回的失去。
子煌啊子煌,你知不知道,我再也无法这样的拥紧你了……
※※※※※※※※※※※※※※※※※※※※※※※
五月的最后一天,是风雨过后的明媚。
阳光昭昭,好天气。
青挛珠玉,蹙金翟纹,环佩叮当。
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样,除了稍稍隆起的小腹,一如
自己当初进宫出嫁的模样。用袖子掩了嘴,感叹自己居然还能笑
出来。
拉了定儿的手坐下,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还哭什么
。”
她一下子跪下了,竟是嚎啕:“主子,您不能去啊!”
我淡然的笑,扶她起来,一起坐下,然后帮她理了理有些凌
乱的发髻,才道:“定儿,你自小就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我对人太冷,也没能好好照顾你。衣柜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出
宫后谋份生计吧。”
定儿摇头:“奴婢不要,奴婢要主子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
着。”
我捧起她的脸,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为她清理脸上的泪痕,
轻声道:“人只要活在世上,总会犯错。有些可以被世人原谅,
但有些却一定要受到惩罚。定儿,我犯了错,犯了大错,若想要
弥补,就只能用命去偿还,你懂么?”
定儿摇头:“我不懂,我只知道小姐是好人,好人就该有好
报,您受了那么多委屈,怎能还是这样的结果!”
我闭上了眼睛,幽声长叹。拍了拍定儿的手,从床上拿起了
那把匕首。
木质的鞘,雕着华家的纹路。是那年父王的赏赐。
塞到袖子里,站起身,欲要往外走去。定儿却忽然扑倒在了
我的脚下,泣不成声。
我瞧着她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也只说了句:“你自己多多
保重吧。”
许久不曾出过寿德宫的宫门,让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瞧见了,
竟是呼啦拉的跪倒了一片。大概过不了多久齐太后就会知道我出
宫的消息。但已经无关紧要了,比这更快的,怕是我父王反叛的
军帖。
本来我是不许四处走动的,但因穿了命服,又携了子煌赐的
玉佩,那些侍卫倒是不敢拦我。
就这样到了外宫的紫辰殿外,也不让人通禀,径直就里走。
此时早朝还没退,满朝文武分列站在两侧,见到我自是一阵
讶然,而后便是嗡嗡的议论。
我跪在十步之外,抬起走,又看了眼坐在金殿之上的子
煌,深深的拜了下去。
耳边的嘈杂渐渐的细微了下去,我的世界只剩了安静。
起身,将袖子里的匕首抽出,高高举在头上。
清冷的声音,沉闷的气氛。
“叛臣之女娉兰,拜领死罪。”
第五十五章
天卷连云,菊又逢金,眼看着到了九月。
七个月的身孕,起卧都有些不太方便。
定儿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生怕我有个什么闪失。我笑她的
太过紧张,她却抿着嘴摇头,更专心的照顾我。
“怜你身怀龙裔,待分娩之日,再做处置。”
那日,他走下殿收起了我的匕首,眼眸如水,那样对我说。
我仰头望着他,天子之姿,明黄的颜色,九龙盘身。
这样威严的大殿,那样曾经深爱我的男子。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们究竟会变成怎样,然而却不
想我们终究还要走到这一步。
定儿曾经小声的问过我:“主子您为什么不跟不双走呢
我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子煌来?”
见她不语,我才道:“定儿,如果那日我跟不双走了,也不
见的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对他的感情只有畏惧,就算他想救我,
不过是想将我囚在另一个牢笼罢了。我跟他是同一类的人,固执
,又冷淡,在一起除了相互伤害,就不会有别的。”
“那您为何非要如此寻死呢?”
“能由得我不死么?父王在西北拥兵反叛,无论是朝中也好
,宫中也好,多的是想落井下石想至我于死地的人。而且现在这
个样子,我也未必……”下意识的顿住,转头拍了拍定儿的肩膀
,“你不是帮我炖了补品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
她呀了一声,急急忙忙去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肚子有些痛,看来被里面的小家伙
踢了一脚。
“至少你还是活生生的。”轻轻的笑,“娘欠别人的,大概
这条命就已足够,别人欠娘的,最终也会要还。孩子呀,可怜你
是生在帝王家,有这样的命运。”
父王的叛军,浩浩荡荡,攻池掠地眼看着就已经吞并了西北
大部分地区。另外董商的军队也与父王发生的冲突,最近正在僵
持中。外面的一切似乎硝烟弥漫,与寿德宫的冷清截然相反。
倒上一杯桂花蜜,略微抬头,就看到菊花隐隐中的那个
身影。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提起壶,又倒了杯,递给来人:“最近这里只剩了甜腻的东
西,没什么好招待的。”
余若兰接过轻抿了口,笑道:“加了薄荷与菊花。”
“你还是那么厉害。”
她陪我坐下,拿出了个布包,道:“最近冷了,给姐姐做了
件夹袄,穿着御寒。”
我接过打开来看,是件无袖的袄衫。针脚细密,做得精致淡
雅。我笑道:“有劳妹妹费心了。”
她摇摇头,又问:“最近孩子怎么样?”
“很安静,没怎么折腾我。”
“会不会是个女孩?”
“也许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
样倾国倾城。”
我唇角含笑,抬头看她,她眉眼中也透出了那种对即将诞生
的孩子的期待。看来她也是喜欢孩子的。
“若兰
“嗯?”
“……你出宫去吧。”
她立时愣住,抬头看我。
我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求别的怕是不能了,但至少应该
可以给你一个自由。你与商容间该有个好结果。嫁给他,替他生
个孩子,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了头。
我拉着她的手道:“你说女人总逃不开束缚,但指掌间就能
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就当是还我一个心愿好了。
”
她道:“也许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
的那天
“若兰,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结束。也许会是另一个开端
。”
“开端?”
“是开端,为了这个孩子。”我轻轻抚着小腹,感受里面些
微的悸动:“谋反是灭门之罪,我虽为皇妃,兴许可免一死,但
腹中孩子终究还是要背上一个罪人的身份,随我被放逐荒疆,枉
负骂名。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若兰你曾说过,我的仇恨过重,
其实我现在最当恨的,应该是齐太后,若是没有她,我大概也走
不到今天这步。但恨又有什么用?我的恨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
伤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再去……我怕是要没有颜面来面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