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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退钱,行不?”你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敢情这是在菜市场买菜?你有些不耐烦,又摸出伍拾,挥挥手,“不用找了,这是你说的,不舒服就退钱。”那男人可还真没想到你不仅没少给,反而多给了二十,嘴咧在后脑勺边说边往后退,“老板,你放心,包你满意,包你满意。”一不留神,脑袋在门框上狠狠一撞,扑通一声,人跌出屋外。
这下,那女人也笑起来,牙齿很白,这让她的笑容很生动。你没有继续往下笑,就与刚刚忽然没有了讨价还价的兴趣一般,你开始仔细地看女人。你付了钱,那么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这个女人是属于你的,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东西都可用钱买到,你想,上衣口袋里若真有座金山银山,是否就能找到令自己暖和的女人?头很痛,女人正脱着衣服,乳房上有一块淡淡的青紫,很瘦,似乎真是刚做这行不久,连女人衣服是要男人脱才更刺激这道理都不懂。你看着女人弯腰褪下最后一件衣裳,闭上眼睛,想起她,若是此刻她能推门进来,会跳起来叫吗?若是那样,那可就令人太开心了。生活如此乏味,所以大家都喜欢找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令这些乏味的生活看上去不那么乏味。女人说话了,“老板,不上来吗?”
你还是没有说话,也不想动,这样坐着就挺好。你睁开眼,捋捋头发,对女人招招手,那男人不是说保证满意吗?还真想看看女人会如何令自己满意法。女人咬了下嘴唇,眼睛里似乎有点害怕,她怕什么?你叹口气,站起身,朝床边走去。这上面躺过多少个男人?你没脱衣服,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床板很硬,让脊梁隐隐生痛。女人的手伸入你衣服里,很冷,你哆嗦了下。冷而且干燥,你皱起眉。女人意识到什么,开始亲吻你的胸膛。舌头是柔软的,牙齿是坚硬的。你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脊梁。你摸着了那些硬梆梆的骨头。骨头会化作灰的,人都是要死的。女人想去关灯,你拉住她的手,她的乳房晃晃悠悠,很好看。你伸手情不自禁轻轻捏了下,仍然是冷,这里面有些什么?海绵组织,肌肉,对了,还有乳汁。女人轻轻啊了声。你是弄痛了她还是弄舒服了她?你忽然想起那块青紫,脱口而出,“你这里是怎么了?”
女人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下,犹豫了会,舌头更加温柔了,好像有些潮湿的花瓣在胸膛上一朵朵绽放,女人的手慢慢往你的身下摸去。“外面那男人是你什么人?”你握住女人的手,有些慌张,心脏不争气地拼命跳动,似就要跳出嗓子眼。女人的手愈发冷得厉害。“你躺下来吧”,你轻声说道,把被子拉来,盖在她身上,“别冷着了,着了凉不好。”女人显然有些诧异,没说什么,温顺地躺下,你闭上眼,搂住女人,没再问什么。你很倦,想睡觉,无论这女人是否可以给你温暖,很多时候,能有样东西抱抱也是足够。你听见女人的声音,“老板,你不满意我?”你睁开眼,女人的脸忧伤而又疲惫,你在她脸上摸了把,“不是的,我很满意。你能够让我抱抱,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忽然感觉眼眶里已莫名其妙溢满泪水,忙闭上眼,已经来不及了,几滴清泪慢慢滚落,身体在刹那间僵硬了,自己怎么了?你扭过脸,良久,猛地觉得有几滴冰凉的东西正落在自己脸上,你回过头,看见女人泪盈盈的眼。“老板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老板还是第一次出来找女人吧。”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静静听着。泪水是莫名其妙的,人也是莫名其妙的,还会有什么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慢慢地说着话,每个人都渴望说话,问题是他们能够说给谁听?所以很多人越来越不爱说话,他们已习惯了自己说给自己听。“外面那男人是我老公。”女人顿了顿,“他喝酒中毒,就成这样子。他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帅的。”女子忽伸手用力抱住你,身子剧烈颤抖,“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活着本来也就是苦,若不觉得它是苦,那它就不苦。你还是没说话,你把头埋在女人胸前,这是个受了伤的女人。女人说道,“这个店也不是我们的,一个姐妹见我可怜,请我来帮她看店。厂里倒闭了,我和他没别的什么本事,没有文凭,学别人的样开过几家店都亏了,天天都有穿各种各样制服的人来收钱,孩子要上学要吃饭,他妈妈又病了,不晓得哪里有条活路呵。”女人的哽咽声渐渐地大起来。你静静听着,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这与你并无关系。报纸新闻上,这样的事也太多了些。你都有点无动于衷,你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人,人都是自私的,不轮到自己头上,是体会不出其中三昧。“为何不找过个男人嫁了?”女人的脸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老板,不怕你笑,我都是出来卖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抹不开?我也想啊,也想过找个能让我和孩子吃饱饭的男人嫁过,可谁会看得上我这种老女人?”女人幽幽说道,“还有,他怎么办?”
“你爱他?”这个问题可笑至极,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爱是什么?天知道,这世上本来不应该出现这个字眼,若是没有了这个字,想来大家也就没了这多稀奇古怪的梦,活着就是活着,形式往往大于内容,载体本身也就是意义。女人说道,“什么爱不爱的,那是你们有文化人说的话,我们哪晓得这么多?他是孩子的爸爸。”女人想了想,“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你有些奇怪,“对你好,还让你干这个?有手有脚哪儿会饿死人?做别的不行,难道去工地上打小工挑砖也不会?”女人没言语了,好一会儿,“老板,你说对了,他现是在工地上干些零活,可那能挣多少钱?上个月只拿回家二百多块,这还算是好的,再说工地上的活也不是天天就有。”女人慢慢说道,仿佛说着一件与她全然无关的事,“什么都贵,米呀、油呀、水电费呀,昨天孩子回家说,学校要每个学生交二百块钱,说是要统一校服,否则就不让上学了。”
女人眼里没有了泪水,眼神空空洞洞,不知望向何处。虽然屋子里只有她与你两人,但这些话似乎并不是说给你听的。真冷,女人的身体就像一块冰。你打了个寒颤,这世上会有老天爷吗?你默默把把女人解开的衣衫钮扣重新扣好,上衣口袋里还有些钱,你掏出来,大概有三百来块,你把它们放在枕头上,说,“我走了。”女人没有动,望着天花板。上面有白色的石灰。你转身就欲推门出去,床咯吱一声响,女人跪下了,“老板,我不要你这多钱,你刚刚就多给了,我还没有服侍你呢。”
越可怜的人,膝盖越可能给人跪下,因为他们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可以支撑起自己的脊梁。绝望中的心灵总是更加卑微。你抬起女人的下颌,在她有些发灰的唇上,轻轻一吻,“你给我的,比我想象中多。所以应该多付一些。”你转身出去,合上门,在这一刹那,仿佛听见女人正哽咽着在说,“你还会再来吗?我不收钱的。”你摇摇头,头不再晕了,却刀割般痛。男人已趴在柜台上睡着了,歪歪扭扭的。你走出小店,夜色无边无际,整个世界睡着了。白茫茫的一片。你有些害怕,然后开始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发出坚硬的声音。你看见树与房屋的影子都在前面疯狂地跑,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它。那么多的月光在这世界里飘飘荡荡。你慢慢停下脚步,寒意一点点泌入心里。在这月光下,你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不要说一尺,就是连一寸也没有。一些东西慢慢地从水泥路面上浮起。你蓦然发出一声尖叫,以十倍于刚才的速度继续往前飞跑,很快,你就溶入了蒙蒙光华。
10
她笑起来,这是一个鬼哪。你说,是,鬼去嫖妓呢。你把冰淇淋抹在她身上,很仔细地抹着,不放过一寸肌肤。你俯下身,用舌头把冰淇淋一点点舔入嘴里。她的身子在你手掌里来回扭曲。她说,你们男人真不要脸。你说是的。比如潘金莲与武松。嘿,把潘金莲当东西一样送出去的是男人,叫什么张大户吧。教唆她去害人的也是男人,就那个要奸玉母娘娘女儿的西门大官人;与她喝交杯酒接着砍了她脑袋的还是男人,水泊梁山坐第十四把交椅的天伤星武松;最后给她戴上淫妇帽儿的仍然是男人,也就是我等了。
她乐了,一咕噜翻身坐起,是啊,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你说,有自知之明又咋的?日子不会为此而清澈。菩提花开只是刹那。佛佗讲干口水,“佛”仍成了“佛教”,“佛”的真义丧失殆尽,是一个蜗牛壳,一种谋生用品,一些人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转过身,名是名,利仍是利。事情的真相不会因为是否被人洞悉而有丝毫改变,缓慢地向前,坚定,看似随意,牙关却嚼得绷紧。薛定鹗藏在暗盒里的那只猫只是一种理想设置。在与人息息相关血肉相连的你来我往中,那只猫注定是要被勒死的。所以女人终究还是得被男人压在身下。譬如刚才。她啐了你一口,用手梳理着长发,意态慵懒,嘴撅起,说,什么“佛”不“佛”、“猫”不“猫”的,我听不懂,我只听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毕竟溪水是清澈的。你想得越多,自然就越不清澈。哼,就晓得胡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蒙人。
你说,人从溪里走过,水就不清澈了。她说,没有人,喝水的小鹿,顽皮的猴子也会把水弄浑。秋天来了,水边的树上会掉下大大的果实。水里还有鱼,大鱼吃小鱼的时候。山洪暴发时的水更加是浊得可怕。这总与人无关吧?你别欺负人家没看过《人与自然》嘛。你说,你说得“清澈”与我所说的“清澈”是两回事,虽然字形一样。在我看来,一切得了自然真意的存在,不管其外形是浊或清,它都是“清澈”的。所谓沧浪之水清,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可以濯我足。这种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