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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含之早已熟悉了这种接待的“三部曲”,于是便对杨小丽说:“我今天有点儿感冒,一会儿让杨主任陪你们去跳舞吧。”说完,同在座的几位来宾拉了拉手,叫上自己守候在下面的司机,一个人先离了去。
陶含之走后,杨小丽领着那伙人到了楼顶的歌舞厅。这里的装修很现代,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在厅里幻出缤纷的色彩,一对对衣着入时的男女,伴随看轻柔舒缓的乐曲在舞池里游动。在这里,郑芝琳首先邀请洪涛跳起了华尔兹,轻盈欢快的舞姿引来大家一片赞颂声。
那位豪爽的韩导演则对杨小丽下了邀请,紧接着两个人搂在一起,跳起了“酒醉的探戈”;其他几位书记、市长等领导,自有那些妖妖艳艳的女人陪伴,或跳舞、或闲聊,其乐融融,直似天上人间。
舞会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正紧搂着郑芝琳跳舞的洪涛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礼貌地向郑芝琳说了声对不起,便退出舞池打开了手机,只见他“嗯嗯”地应了几声,便向坐在那里喝茶的郑书记低语数声,悄然退出了会场。
舞池里,杨小丽同韩导跳得热烈而认真,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俩娴熟而优雅的舞姿、协调潇洒的舞步,吸引了舞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直到第十首舞曲曲终的时候,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退出了舞池。
就见走出舞池的韩导冲着杨小丽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选了个僻静的吧台坐下来。
杨小丽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香汗淋漓的脸,冲着韩导微微一笑,用一种满是娇嗔的语气说:“韩导的舞跳得真好呦。”
韩导很有情感地说:“杨小姐的舞跳得才标准呢,一级棒,完全够得上专业水准。只是以你的才姿,为什么不在演艺界发展发展呢?依我看,假如你进入这个圈子的话,成就一定在郑芝琳之上。”
杨小丽深情地看了韩导一眼,用一种很少见的娇羞模样说:“真的吗?谢谢你的夸奖。”话刚说完,那位大腹便便的郑书记有点儿不识趣地走过来,含混不清地对杨小丽说:“杨小姐今晚可是出尽风头,你也来陪俺跳两圈,看看俺这舞跳得咋样?”说着话,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硬是拉着她进了灯光闪烁、飘摇不定的舞池。没奈何,杨小丽只好跟着他下了舞池,人还没站稳,郑书记两只有力的胳膊早已紧紧地搂住杨小丽细瘦的腰肢。被抱在怀里的杨小丽立刻嗅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酒气。
郑书记的舞跳得也还有模有样,并不太生硬,但杨小丽感到,影响自己同他协调发挥的,并不是紧紧抱着她的双臂和那略显飘浮的脚步,而是由于对方的兴奋和激动在他们之间造成的一种赤裸裸的障碍,这使她感受到这个男人特有的雄壮、勇猛和顽强。
第二天一大早,杨小丽从公司叫了辆车,领着韩导演还有另外几位剧组工作人员开始选外景。他们一行人沿着影视城跑了一上午,终于决定把拍摄的工棚选在影视城不远的杨家堡,最后拍板定案的韩导演说,这里背靠勾注山,面向大荒漠,又离广武城数里之遥,居高临下,地势开阔,最适合本剧的拍摄,可说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在韩导演引导下,大家来到堡外的小山坡上,站在平坦如坻、杂草横生的坡顶上极目四眺,但见远处群山含黛,千嶂叠翠,蜿蜒而来的勾注山犹如一只游动的巨蟒,横亘在苍茫的天宇下;耸立在山巅之上的烽火台,吞吐着缭绕的白云,呼唤着松涛的奏鸣;如血似火的残阳,把大地映染成一片桔红色,让人产生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坡前脚下的漫漫黄沙,犹似起伏不定、载沉载浮的海浪,用它浩瀚的气势造出一种空廓寂寥的气氛来。
大胡子韩导演站在高高的土坡上,面对着西斜的太阳,和煦的晚风,放声吟起那首《敕勒川》: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站在韩导演旁边的杨小丽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娇声莺语地说:“韩导演,想不到您不仅学识丰富、才情横溢,风华绝代,又如此善感多情,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极品男人。”
韩导演看一眼笑靥如花的杨小丽,又长叹一声,有些感慨地说:“杨小姐,我认识许多女人,也接触过不少明星,但都脱不去女人的俗气。今天见着你,反倒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你隐藏在热情下面的深沉,欢乐背后的忧郁都给我很深的印象。我不知道你对演艺业有什么看法和见解,想听听您的高见。”
杨小丽是个聪明人,知道韩导演话中有话,也就试探着说:“演艺界当然好了,比起我们这种伺候人,却又总是出力不讨好的行业来,不知要好过多少倍呢。”
韩导演说:“杨小姐是不是也对演艺界感兴趣?老实说,这多少年来扶持了许多人,有的一部戏就打出了名头,成了影视界的新星,自然也会成为腰缠万贯、众人仰慕的富婆。”
杨小丽说:“我倒很羡慕你们,轻轻松松地就赚了钱。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韩导演说:“其实,一部好的电视剧,是一个综合性的艺术品;但最重要的是演员,不仅需要演技,更需要气质。因此,无论那个导演对剧中的主角都是很挑剔的。不过,我今天一见到你,就感到很适合担任我们剧中的女主角。”
杨小丽说:“你们的主角不是已确定让郑芝琳来演吗?”
韩导演说:“这部戏中一共有两个女主角,郑芝琳适合的是那个泼泼辣辣却又很开放的姨太太,为了保护国宝、保护家人,她献出了自己的身体,与日本军官同居,却又不被人理解,受到大家的指责唾骂,最后投河自尽。另一个主人翁却是大少的妻子,她接受过高等教育,文雅贤淑,机智勇敢,巧施移花接木的计策,在保护国宝的过程中发挥了最大作用。但她在解放后被打成地主婆,受尽了各种磨难,在临终之际,又把国宝献给了国家。因为时间跨度长,这个角色的难度较大,一直没有定下来。”
听韩导演这么一讲,杨小丽不觉怦然心动,她急切地问:“您是不是认为我适合演这个角色呢?”
韩导演说:“在昨天我一看到你,就有这种直感,尤其在晚上的舞会上,我感到你有突出的表演才能。能够准确生动地表现不同人物喜怒哀乐的表情和神态,用动作和语言突现人物独特的内心世界和个性特征,这些表情应对是演艺者必需的一种天分,单靠学习是很难达到那种自然天成的境界的。你想,现在从事演艺业的有多少人,可真正做成功的却是少之又少。话说回来,导演的任务就是组织好演出,而演员本身的素质却决定着演出能否成功;这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我想,这个剧的女主角让你来演,应该没问题。但你毕竟缺少专业训练,只要稍加点拨,就一定能成功。你要是真对这个角色有兴趣,今天晚上到我屋里来试演一下,看看究竟怎么样。”
杨小丽含羞看了韩导演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却毫不迟疑地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夫子教导 竞逐潮头思比翼
女儿襟怀 憾把余生化春泥
晚上九点多钟,杨小丽依约来到韩导住的招待所。当她刚刚按响门铃,韩导演就带着一脸莫测高深的笑意开门迎了出来。对着杨小丽说:“欢迎杨主任光临,我等了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杨小丽很大方却也不无风趣地说:“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答应的事怎么可以不算数呢!”她这句话既是对韩导演说的,在他听起来,隐隐然有一种强调的意味。说着便在韩导演的引领下进了屋。
韩导演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休闲服,看上去与他放浪形骸的外表更加适合一些。刚刚整理过的头发显然刚打过蜡,在灯光下油光可鉴;当杨小丽走进屋后,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很有点沁人心脾的感觉。
韩导住的是个套间,外屋的客厅里放了几把沙发,中间是一个方形茶几,放着两只茶杯和一把做工精细的茶壶,从茶壶里冒出的缕缕热气可以判断出这壶茶是刚刚沏好的。
今天的杨小丽穿了件漂亮的碎花连衣裙,紧束的裙带束出了高耸的前胸、细瘦可握的腰肢,外张的下摆却又生硬地掩盖了本该是高高鼓起来的后臀,更加夸张地表现出她优美的曲线来。今天的杨小丽只化了点淡妆,轻描淡写的两条细眉像是上弦月弯弯地挂在眉骨上,两只杏仁般的眼儿里像是溢满了秋水,漾出一片闪闪烁烁的波光;鸭蛋形的白净的脸儿上大概因为涂上了油的缘故,隐隐反射出一种柔和的亮丽来,整个儿看上去,显得风姿绰约,明丽大方。
韩导演把杨小丽让在那张豪华的沙发上,乐呵呵地把茶壶里的水倒进两个杯子,口里还在介绍说:“这是刚做好的茉莉花茶,是南方一个朋友前几天才送过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您大驾光临,咱先喝杯新茶,品品味道,提提神儿。”说着话,把一杯喷香的热茶放在杨小丽面前。
杨小丽今天是有备而来。经过一下午的思索,她对自己的前途进行了认真的反思。
杨小丽很清楚,她在边塞文化公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一个被现代词汇美化了的“白领”,继续做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真要出人头地,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况且,虽然有影视城这一方绿地,但在这漫漫风沙的塞上终老自己的一生,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做一个相夫教子、循规蹈矩的主妇,默默无言地了却自己的一生,杨小丽根本没想过,也不准备走这条被世俗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路。她见过女人太多的平凡生活,日日三餐的单调、被一个男人占有的冷清孤寂,还有成日里对着自己生命延续的童稚,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消磨掉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