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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只是很自然地,天雷勾动地火的过程,愈演愈烈,越陷越深。
喜欢听他象猫一般细微的尖叫和虚弱的喘息,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小动物,惹得我全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当第一次进入到他紧紧闭塞著的身体里,他发出惊叹般的哽咽时,我的七魂早丢了六魄。
像中了邪,无时无刻地想抱著他,不管是想和他做爱,还是只想一直依偎著那份微弱的温暖。
我知道一个人的心里是真的可以住另一个人的,住很久,久得一切都为他变了样,久得连他走了也无法复原,他签了我一辈子的房契,於是这里面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这扇门只为他开启或关闭。
“苏锐……”
“锐……其实从见面到现在……我一直都……喜欢你。”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而是……爱。”
“是爱情……”
“……”
“我爱你。”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衣服凌乱地扔在床边,我抓过床头柜上面的打火机,点燃了一只烟。
梦中的冲动竟然还没有完全消失,我看见搁在一旁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就关了,我已经受不了有人再问我为什麽,不管是那些好奇成职业的记者,还是我那歇斯底里的未婚妻,或是他。
望著窗户外面漆黑的世界,我轻轻地微笑,从明天开始,我会退回到那个我想要回去的时间和地点,其实这麽久以来,只有这次我是做对了。
呵,我亲爱的苏锐,只是过去的一切,都已如海潮般远去。
END
番外篇《痕》
被吵醒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家的门铃在响,开始的时候比较斯文,每一声间隔个五秒锺缓冲,到後来就变成毫不客气的催命音。我伸了个懒腰,一边佩服外面的家夥居然能把我罢工了半年的门铃按响,一边将脑袋缩进被子里,极为火大地翻了个身,牵动著身体突然的疼痛。
不加理睬的结果就是他很耐心地改做了敲门,我苦著脸睁眼想瞄下桌上的闹锺,却不幸瞄到一个和我掉漆的桌子很不搭调的高档打火机躺在上面熠熠生辉。
立刻翻身下了床,心想贵人真是多忘事,准是走到半路烟瘾犯了,一摸才发现他那价值起码四位数的打火机拉我床头了,要不奔回来拿,这一觉睡得可就够奢侈。
我连衣服都懒得穿,抓起打火机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正想把打火机塞他手里了事,手抬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看著门外的这张体面的脸,一时还有些懵懂,他很绅士地笑笑,先开口,“没想到?”
我慢慢回过了神来,点点头说,“没想到。”
“也是,很久不见了嘛。”
“……不,只是有点唐突。”我上下打量一下他说,“怎麽找来的?”
他笑而不答,“不打算欢迎我?”
我稍作迟疑,一侧身将他让进了屋。
“……用换鞋吗?”
“没那麽多讲究。”
“好黑啊。”
“少给我乱开灯,交不起电费。”
“…………唔,好象还那麽乱。”他大致扫视一遍後总结到。
“那还真是委屈您了,我这儿一向属於无管制地区,是没有宾馆舒服。”我说著走到床前,顺手把桌子上那一踏薄薄的钞票连同手里的打火机胡乱塞进了抽屉里。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感觉他的目光开始在我光溜溜的後背上来回游走,酥酥麻麻的。
“你平时就穿这样待客?”
“不好意思……”我随手从床上抓了件衣服就往头上套,“……我刚办完事。”
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是晚上,坐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车。
没有任何行李,贴身的都没有,出来的时候只带了钱,似乎数目还比较可观,不过在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弹尽粮绝了,最後的钱从票贩子手里买了张折价的火车票,也没特意想过目的地是哪里,只要是没去过的地儿就成。
从火车站出来後到处瞎逛了几个小时,完全陌生的城市,倒也算是个依山傍水的宝地,江对岸的灯火错落有致地堆积著,天幕里却没有丝毫的亮光。 以前对太靠内陆的城市没有好感,据说蛮夷又闭塞。不过那晚过後我没有再离开,在这里享受著一种完全丧失归属感的茫然与恐惧。
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总是急需优先解决的,可惜先前的经验让我对找到一份最卑贱的工作都已经彻底死心,因为我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况且,说句不好听的话,很少有人愿意冒著招童工而被抓去劳动改造的风险留我帮忙。
第三天的晚上就已经撑不下去了,我满脑袋就只想著怎麽找个房间洗澡睡觉,再吃顿像模像样的饭,这个欲望几乎快把我逼成神经衰弱,可我却始终只能在街上无能为力地喝西北风,直到双脚开始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我慢慢地从一排餐馆饭店门口穿过,那时候正是八九点锺,吃饱喝足的人一般都比较好上钩,其实也没有特意去留意哪个人,倒还比较注意车牌子,看到有坐在里面的单身男子,便走过去敲敲车窗的玻璃,他将车窗降下来,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对不起,借个火。”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从胸前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了含在嘴里的香烟。
我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大口,趴在他的车窗口,将苍白的烟雾暧昧地吐在他脸上,双眼微闭,似笑非笑。
“……先生,一个人吗?”
来这里的前些日子,也是在四处溜达时遇见一个上前搭讪的本地人,听说我在找过夜的地方,便说他刚好有个空著想用来出租的房子在附近,可以借我住一晚,我没事儿干也就跟他去了,一路上聊得挺投机,结果到了他说的地方,刚进门就被推倒在沙发上。
因为太突然所以挣扎了几下,後来觉得好象也不是特别反感这个人,加上他的动作也没有很暴力,最终还是乖乖就范了。早上离开的时候,他很留恋地拥抱亲吻了我,叫我路上小心,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走了,後来手往衣服口袋里一揣,才发觉不知什麽时候被他塞了几张钞票进去。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样都能赚钱的啊。
“喝水。”
我倒了杯凉白开直接递到他手上,他立马来了意见,“就没有速溶咖啡之类的吗?茶叶末也行啊。”
“我这算跟你客气的,甭想支使我去烧水。”
说完我坐到床沿上,正对著微弱光线中的他,还是那句话,“怎麽找来了?”
他的表情有些模糊,“只是来碰碰运气,不知道你搬没有。”
“你喜欢答非所问,”我把埋在一堆衣服里的半包烟找出来,塞在嘴里一根,扔给他一根,他接住後却收在口袋里,又把自己的烟掏了出来,回敬我一根,“抽我的吧。”
“……我忘了你只抽中华,”我接过来也放在一边,“苦得很,我不喜欢,还是便宜的好抽。”
“呵,你也真没怎麽变。”他自己点燃吞吐了几口,屋里的空气便更粘稠了。
“……亏你还记得路,不是只来过一次?”
“也没多久啊,”他想了想说,“一年半而已?”
“两年半。”
“……都这麽久了啊,一点儿没觉得。”他不明所以地笑笑,“不过那天在办公室,还真被你吓一跳。”
“以为我来讨风流债了是吧?”
“呵呵。”他默认般地继续笑著。
我把烟灰轻轻抖在地上,“我还能那麽无聊?”
“也是,况且你以前好象没去过公司……”
“你家也只去过两三次,一直住的宾馆,”我淡淡地补充道,“你不是怕我赖上你吗?”
“怎麽说呢……”他吐了口烟看著我,一贯的表情又出来了,带点戏谑,带点玩世不恭,我眯起眼睛,平静地欣赏著。
“最开始的时候是怕你赖上我,後来倒有点希望你赖上我,最後我都想赖上你了,哈哈。”
“哦?”我冷笑到,“那又说明什麽?”
“……说明你很有魅力。”
“说明你很滥情才对吧?”
“当然……比起你谁都是滥情的。”他的语气别有意味。
“怎麽说?”
“你没情啊。”
我无声地弯起嘴角,看了一眼左手腕上扎得紧紧的手帕,这是连睡觉也不会取下来的东西。
“情是有,在那人手里死了,”说著我抬起头,“若再有,在你手里难保不会又死一次。”
“说得好啊。”他摇著头,口气却是薄薄的揶揄。
“我没想到你的新猎物是他,可怜可怜,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判他进坟墓?”
“……我对他可是认真的,”他笑著纠正我。
“我信啊,呵呵,你对我也这样说过。”
“……我承认,”他满不在乎,轻易地避过我的锋芒,“过去是轻率了点,碍著你了的话,我道歉。”
“过去?”我一瘪嘴,改变了一下坐姿,目光炯炯地盯著他,“那请问你现在是来干什麽的?别说你只想找我叙旧啊,陈旭阳?”
痛死了,妈的……
几乎开始後悔用了那麽痛的办法,不过据说,这样断气的人死相是最好看的,不但四肢保存完好,肤色还会变得白白嫩嫩。难为我妈那麽争气,给生了个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姿色,我再怎麽也得给她老人家个面子,不要把自己糟蹋得太狼狈。
说得贬低了,她其实一点也不老,她还很漂亮,幸好我什麽都随了她,否则我很难想象我那肥头大耳五官错位的生父能给我留下什麽可怕的遗传因子。
意识随著疼痛渐渐蔓延开,仿佛被水声冲淡了,我的身体泡在浴缸里,像沈浸在母亲的羊水里那麽温暖,一点也没有害怕。
手腕像年久失修的水管,颓唐地垂著,血液汩汩地往外冒,在苍白的手臂上勾勒著狰狞纠缠的藤蔓,再落到地面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恍惚的水声中,开始夹杂了脚步声,叫声,哭声。
“……颜颜……颜颜!”
我想喘口气,却被喉咙中一口水呛住,剧烈地咳了几声,她的脸由此清晰起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你走!不回来了……我们不留在这儿了……颜颜……你醒醒,不要离开我……我听你的,我们明天就走!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她紧紧地抱住我,快把我勒得窒息而死,我吃力地挣扎了一下,意识如同陷进沼泽,越用力越是沈溺下去。
我一动不动地看著他沾上血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