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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敢情这厮完全来了个剑走偏锋,於是哭笑不得地感叹一句,你果然还是以为我在放不下他。
不然是为什麽?可别说你是因为无比热爱你的第二故乡重庆。
基於对方造的句太欠扁,我忍不住跟他抬了一杠,是又怎麽样,走哪儿去我都水土不服,就呆这儿舒坦。
很不幸莱克星顿枪声就是从这里打响的,只听他大手往桌子上一拍,直震得锅碗瓢盆是集体一阵哆嗦,小兔崽子,你今天铁了心要找茬儿是不是!
我凭借多年来的潜移默化,脸皮多少也厚了几寸,气沈丹田冒出一句,有种你别跟我比嗓门儿大。
瞅他的眼神是时刻准备著来个秋风扫落叶之类的,估计後来注意到周围几桌仁兄都对咱俩的战事表现出高度关注的态度,在一阵情感与理智的激烈碰撞之後保全面子的心态占据了上风,於是赶快咽下满肚子火气,扔出来一句,吃饭吃饭,其余的回去再说!
接著这饭自然是吃得比吐得还难受,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後,他赶鸭子上架似的将我押回了老巢,刚进门便将我逼到墙角,彻底营造出一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逼供氛围。
你到底想怎麽样,给我说清楚。
见我紧闭著嘴唇不开腔,他忍无可忍地将我的下巴掰过去,问,你和那小子一直藕断丝连是吧?
你说什麽?我猛地抬头,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别跟我装蒜了,他目露凶光,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们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终於有点动了真格,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你他妈究竟在说什麽?姓陈的,什麽毛病啊,你更年期到了不成?
哼,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软化,算我有病吧,现在我倒想好好听听看你当初为什麽提议让顾鹏飞来旭升,是曲线救国还是鹊桥会啊?
这句话一冒出来的瞬间将这场矛盾升了级,我不认为这还是原本小打小闹可以商量的事情,立马跟他放起了硝烟,王八蛋,你说话也得摸著自己良心,明明是你被白妮搞得脱不开身,我才去请他来救火的好不好。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鬼知道你俩串通一气在搞什麽名堂!
你……!我一口气没顺过来能把肠子都憋直了,吵架虽属本人优势,但要遇到泼皮无赖,真恨咱妈少生了我两张嘴。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废话!我说完一扭头就准备敌进我退,对於这种钻进牛角尖就胡搅蛮缠的家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谁知他猛地一把将我拉了回去,重重地推到後面的墙上,没等我为被撞痛的後背发点牢骚,他的脸逼近了过来,狠狠地说,我不可理喻?很好,既然都把话撂开了我们干脆就说个清楚,省得窝在心里都不痛快!
放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麽!我本能地挣扎著,肩膀却被他摁得更紧。
你问问自己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都跟那小子鬼混过多少次,看不出来啊,苏锐,你还挺擅长见风使舵的。
我冷不丁一个哆嗦,身体顿时像被冻住了般僵直,仿佛有一股冷气不断从脊柱倒灌上来,将大脑吹得突然罢了工,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他近在咫尺的声音继续没有起伏地说,还有,关於那份指证四海的证据,应该早八辈子就在顾鹏飞手里了吧,他却迟迟没有交给我,你俩在偷偷摸摸地打什麽如意算盘,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吗?
我握紧拳头,拼命压抑住心理节节高升翻滚上来的混乱,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缺乏底气地问,你……你是怎麽知道这些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皱了皱眉头反问到,都是真的吧,对不对,苏锐?我也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你说,我有哪点说错了吗?
我几乎就要摇头,但脖子如同打了石膏动都不能动,只能忽地把头垂了下去,天地良心,我能否认这些就是事实吗?
等了很久不见我开口辩解,他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用压抑著情绪的颤动音调说,我算是觉悟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装过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想著顾鹏飞、顾鹏飞,陈旭阳只不过是你方便利用的工具,你怎麽不再聪明点,等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之後,再一脚把我蹬了,正大光明地比翼双飞,啊?
我把嘴唇都快咬得没了知觉,终於受不了单方面地被他随意曲解,脱口而出,要果真如此,我他妈怎麽没想到在你昏迷的时候结果了你,何苦绕这麽大一个弯子!
是啊,估计是你们忙著约会,忘了理会我吧,他顺势接过话头,无情地说,我恰好遇到那种倒霉的事情,没准正合你俩的意,你是不是觉得很庆幸呢?
几乎是轰然一声巨响,头脑中理智的秩序就这麽被击垮了,在心脏的某块地方被猛地抽成真空的瞬间,我的肾上腺素比我的泪腺更快地激起了生理反射,这一耳光毫不手软地打在他脸上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曾经坐在他的病床边,无数次俯瞰到的那张柔和安详的轮廓。你说得没错,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是像那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比较好。
他寂静了两三秒锺,突然将手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躲闪著,却听见他的一丝冷笑,怕什麽,我疼你都来不及,怎麽忍心打你?
不良预感刚刚才露出端倪,上衣的扣子就活生生被他扯掉一半,他将我摔倒在沙发上後,毫不犹豫地压了上来。
真是讽刺啊,亏我还一直忍耐著不冒犯你,我怎麽就没想到你的身体是给人家留著的,每次都找借口拒绝,你真的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我已经没有心情跟他嚼舌根,狠命扯住他的衣领说,陈旭阳,我不管你有什麽误会,不要再干这种事情,我不会原谅第二次的,死都不会!你趁早给我住手!
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抬起来,盯著我百感交杂的眼睛说,我也一直想要珍惜你,你给我机会了吗?
我要怎麽给你机会?我冷冷地质问著,让你操就是给你机会吗!?
他倒抽一口气,差点没把我的颈椎拧成两截,至少你不要在我躺在医院的时候被别人操好不好!你让我怎麽想!辛苦忍耐才留下来的爱人就是养给别人享用的吗?!与其这样,我还有什麽理由当柳下惠!
皮肤突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让我瑟缩了一下,早上磨磨叽叽花十多分锺才能穿好的繁琐衣物居然不比剥橘子皮费事到哪儿去,搁平时相信我绝对不可能这麽容易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踢打抓扯咬同时上阵的话,他要想一鼓作气地得惩是不现实的,再怎麽也得挂两道彩,可恶的是今天我仿佛犯了心肌缺血,手脚发软使不上劲儿来,还一直哆嗦得厉害。
本人难以苟同有人在这种恶劣的气氛中还能做肌肤相亲的事情,接吻不是源於快乐和热爱的话,难道不会是一种很龌龊的举动吗?
他显然没有在意到我消极的抵抗伴随著一种快要崩溃的表情,在一阵约等於武力镇压的行为之後,他凑在我的耳边说,承认吧,苏锐,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还要欺骗我到什麽时候,干脆让我死心吧。
姓陈的,你想要甩我的话一句话就够了,用不著这麽拐弯抹角。我倔强地笑了一声,指甲死命地陷进他的皮肤里,似乎要把胸口所有挤压得肋骨发痛的怨愤转嫁给这罪魁祸首来承担。
我知道一旦点头的话,那麽我迄今为止所经受的一切,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的痛苦,还有失去很多才得到的平静生活,都会在瞬间苍白无力。
我挣扎到现在究竟找到了什麽,我所艰难选择之後的感情就是今天这个样子吗?那之前流过的眼泪和发自内心的笑容,都还有什麽意义!
你是真的想逼著我自己打自己耳光吗?我看著他冷漠的嘴脸,语气挖苦。
他笑了笑,抚摩著我的额头,那表情竟在突然之间变得柔和起来,虽然看上去非常悲伤。你对於我的感情,是习惯,不是爱。
在失神的刹那,下身猛地传来强烈地被异物侵入的感觉,我的视线里顿时瘫痪般一片黑暗,呼吸开始迅速紊乱的时候,久违的皮开肉裂的痛楚如同蝗虫般扫荡著我的神经元,绝望……孤立……无助……所有封存好的触觉都一一苏醒了过来,恐惧鲜明得教人几欲发狂。
不……你听我说……陈旭阳……陈旭阳……!
真的演变成这种结局的话,我知道我们就都没有退路了。可惜我造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句子来阻止他,只懂逃命般退缩著,在快要被他的身体强制攻陷的关口,手胡乱碰到了旁边的茶几,像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终於抓住了上面唯一的摆设──一盏无论是重量还是大小乃至造型材质都手感正好,简直像是特意摆在那里等著救我於水深火热之中的台灯,於是顾不得用丧失思考力的脑子做细致的策划预谋,抄起来就朝他砸过去。
一声揪心的闷响过後不适感如退潮般迅速消散,逐渐开始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顺著耳边滑落下去,我睁开眼睛,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里汩汩地往下淌。
他的所有动作都一齐煞了车,身子忽地一歪从便沙发上滑了下去,我反射性地伸手却抓了个空。
他紧紧捂住如开了水龙头般血流不止的鼻孔,吃力地想撑起身体,竟然几次都没能爬起来。而我一丝没挂地呆在沙发上手足无措,连紧紧攥著的的凶器都忘了归位。
眼看著他的整个衣领都迅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我战战兢兢地挪到他跟前说,你……没事吧?我真的没想到自己有那麽大的力气……
……不要在我耳边说话,他气息微弱地念叨著,两道眉毛因为难受而几乎蜷缩到中间滚成了一团,我头好晕……想吐……
我顿时如惊弓之鸟般高度紧张起来,忙叫他躺在地上不要乱动,接著找来卫生纸将他的俩鼻孔塞个严实之後,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卧室,拉开他床头的抽屉一阵猛翻。
喂,你的药呢?药放在哪里了?!
鬼知道,他含糊地答著,很久没吃了,可能在抽屉里……
我索性将抽屉整个卸下来翻了个个儿,才好不容易找到盒缓解头痛的,打开一看居然是个空盒子。
抽屉里的没有了,其他的呢?出院的时候不是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吗?
这一次问的时候,外面就没了回话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