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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多疑,龙卓然跟辛家是连襟,他无奈之下把兵符交与龙卓然,自是要消减辛家权利,这也是为何开始打算收燕王兵权最后却放弃的原因——
不能再壮大辛家或是龙卓然的势力。
而辛府盘根错节,并不好弄,有资历掌管禁卫军的官员全都是辛相的人,灵帝怎么弄都是换汤不换药。
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庙堂之争,长笑跟莫斐岚感情越发的好,尽管只能偶尔白日见面。
沛林郊外的风景好的地方很多,在一起时,俩人就乔装出去玩,梅花盛开,溪流结冰,人声鼎沸的庙会,钟翠山顶的大钟,月老庙的姻缘祠,处处都留下他们幸福的痕迹。
长笑出门玩,很喜欢照相,可是这里没有相机,怎么办?于是莫师父摇身一变,成画师,只可惜,天寒地冻,写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都是每次玩后,给莫斐岚布置家庭作业——把当天长笑同学最美的那刻画下来。
美丽时光一直持续到腊八那日嘎然而止。
六零
如水生活中不可能没有波澜,端看是滔天巨浪,抑或微漪点点。
长笑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坚强、多勇敢、多镇定,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这些优秀的特质只会在人万念俱灰时显现。
比如,她死后重生后的那刻。
再比如,眼前。
腊八的大早,她就提着买来的蔬菜大豆小米等等,想去使馆跟莫斐岚一起做饭过节,本来说是晚上,长笑打算夜不归宿,反正别馆中她住的阁院只有几个粗使丫头,老王妃可能得到某些指示,对其频繁出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早晨醒来,她突然很想见他,于是,就出来了。
然而,人生总是那么戏剧性。
她没想过会看见绿姨,更没想过追绿姨的时候会看到——
和乐幸福的一家人。
宅院不大,但很温馨,入眼就是小巧的花坛,一些冬日盛开的花朵争相怒放,绿枝红花,娇艳欲滴。
花圃边,人比花娇的田裳正和绿姨说话,不远处,莫叔抱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在院中的石桌上学走路,他们对面,是个身穿蓝衣的男子,然后,她便望到那个背对着门的蓝灰色身影伸开双手,将小孩高高举起,也听到含糊不清的稚语,“爹……爹……”
很久以前,长笑看过个故事,大约是说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明知道丈夫有外遇,为了不戳开真像,为了蒙蔽自己的眼,每次出差回家都要打电话告知一声,然而,即使这样,有一天,却还是将她丈夫捉奸在床,原因很简单:那天道路没有堵车,她早到几分钟,以致丈夫没掌控好时间。
那时看这个故事是当笑话来读,心里还想,怎么有这种女人,事实便是事实,不是一叶障目它就没发生,而如今,她却傻兮兮的盼望……有片树叶能遮住眼前的一切。
心猛跳两下后,忽然停滞,接着,像是跌入无底深渊,不停坠落,坠落,深深地坠落。
手上提的东西没有掉,她捏的死紧,只是身体蓦地没了力气,软软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红红绿绿白白的蔬菜顿时被抱在胸前。
菜叶宽宽长长,遮住半张清秀的脸,只余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敞开的大门一眨不眨看着里面。
田裳说,“姨娘,门外那个送菜的姑娘,可是跟您一起来的?”
闻言,绿姨转身,打量她一眼,突然僵住。或是察觉到绿姨的异样,逗小孩玩的两个男人齐刷刷往门口看来。
熟悉的脸带着陌生的愕然神情望着她,只一秒,他猛然将手中的孩子往莫叔怀中一塞,大踏步走过来。
灰蓝的影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张俊颜抿着唇,皱着眉,时常闪烁着调侃笑意的凤眸中划过一道她看不清的光芒,一步,两步,三步……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长笑腾地起身迎上去,举起手中的蔬菜大豆,镇定地说,“师父,腊八要全家喝粥,我来给你送新鲜的谷物,没其它事,我先走了。”
说着,将手松开,任蔬菜掉落,混装在未封口小袋中的红豆、小米、花生、莲子洒满门前的青石台。
他站在她面前,凤眼低敛,长长的睫毛盖住隐晦不清的心事,伸手似要拉住她,不知何故,却又收回,攥起拳头,垂在身侧。
而她,说完走之后却定定地立在原地。
“我听到刚才的孩子叫你爹……”良久,长笑道。
莫斐岚沉默。
“孩子是捡来的?”
……
“田裳是孩子的娘?”
……
“你得了绝症怕我伤心,所以安排这一幕让我恨你?”
“我太好你忽然觉得配不上我?”
“还是我比她坚强,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很好。”
长笑一条一条,像是背书,把所知道造成分手的理由都罗列出来,机械地道。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无际的沉默。
“莫斐岚,你说话。”她倚在门边,仰望着头顶上方熟悉的俊颜,轻轻道。“你若不开口,就当你默认了。”
她笑笑,将手放在他胸前,缓缓道,“相处一场,你该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离开吧。”
“不会。”他开口,声音异常沙哑。
“你没听错,孩子确实叫我爹,并非捡来的,田裳是他娘,我没得绝症,也不想你恨我,俩个相爱的人没什么配不配的,还有,我知道你不坚强,一个人过不好。”
莫斐岚一句一句,抬起眼,神色复杂,深邃的眸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恐慌。
“我不会让你走,长笑。”他抓住她想缩回去的手,慢慢说。
长笑摇摇晃晃,直起身牢牢站稳,低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后退一步,轻笑出声,“你说不让,我便不走吗?哪有这样的事!”
甩掉手腕上的大掌,她眯着眼,看看院中呆立的众人,看看瘪嘴欲哭的男娃,唯独没再看面前的男人,转身,不疾不徐的离开。
“你不信我?”身后传来低低的问话,嘶哑的声音中仿若有无尽的伤和哀。
她顿住,没有扭头,大笑,“我信,怎会不信?你说的我都信!”
“那两年,说不让我陪的人是你,说找人混淆视线的还是你,到如今,有苦衷的是你,美人在侧的还是你……”
深深浅浅的笑声从喉咙深处逸出,“莫斐岚,我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没有我什么事,呵呵……”
终于明白,她和他之间,原来只是个写歪了的故事,楔子中出现的人物只是线索,而正文的主角却是他和另外的女子。
终于明白,所谓的重生,也就是换些人物帮她演绎一遍以前的故事而已。
她仰脸微笑,眼泪却扑簌扑簌往下掉。
天气又是晴朗明媚,晨光大好。
莫斐岚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抬在半空,却迟迟不肯落下,措手不及的疼夹杂着茫然铺天盖地的涌来,溺毙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机关算尽,这天还是未可避免的到来。
误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误会在哪却无法解开。
百口莫辩。
什么都不能说,只除了那句苍白无力的话,“长笑,我未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信我。”
然而,这次她并未做任何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靠在黑色的门楣上一动不动,良久,蹲下身,一粒一粒捡着掉落的大豆。
“小斐,娘去跟长笑谈谈。”温柔的语气带着绵绵的叹息飘过来。
“娘,这事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你又能说什么?要是真想帮我……”他顿住,将脸转向院内,看着花圃边模糊的身影淡淡道,“把田裳的头疼治好。”
苏绿醒重重叹口气,回头对莫白交代几声,还是追了出去。
他低着头,似认真万分,一粒一粒地捡着怦然摔落满地……的绝望。
一点一点。
她说,“今天腊八,全家要在一起喝粥……”
全家……
他的心如同被马蹄踏过,动一次,疼一次,一下重过一下的疼。
莫白将孩子给田裳,示意她带进屋,望了望门口,摇摇头,举步离开。
冬日的暖阳洒在屋檐上,没心没肺的笑看檐下发生的一切。
看着灰蓝身影的男子忽然停止手边的动作,握紧拳头重重地朝脚下的石板砸去。
狠狠地,用力地,仿佛手腕上的不是拳头,而是毫无知觉的铁锤。
殷红的花瓣缓缓怒放在青色的石板,朵朵,簇簇,那是无法言喻的痛和……无法启齿的哀。
苏绿醒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小杂院找到长笑,杂院里住的是些贫穷人家,沛林这处宅院虽然她和莫白很少来,但附近有家他们自己开得药材铺,杂院里的人家若去买药,收费很低。
杂院的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如果知道他们回来,会上门送点自家种的蔬菜之类。
苏绿醒走过去时,长笑正背对着她低头和王大娘私语。
王大娘是个寡妇,唯一的儿子今年参军已赶赴边境,生活虽不富裕,但为人乐观豁达,和善热情。
离近了,她听到低低的哽咽。
“大娘,我说要跟他时,全家反对,说他家大业大,将来不会一直对我好……”长笑轻轻道,声音平稳,然而却有种撕心裂肺的伤源源不断折射在清冷的空气里。
“我不信,因为他说只对我好,现在想来,是我天真,男人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该上树了。”
呵呵的轻笑声响起,伴随着无声无息的酸涩飘荡在简陋的瓦弄之间。
“大娘,你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很想冲过去抽他几个耳光,然后拳打脚踢一番,就像久远久远之前,我曾幻想着拿热水淋另外两个人一样,可是我从来都只是想想,却做不出来。”
“是,我真傻,早该想到的事,绕了一圈,撞的头破血流才明白……齐大非偶。”
“闺女啊,大娘不是很明白你在说啥,可是夫婿另娶?看开些,有钱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莫要伤心,我看你穿着打扮,他也没亏了你去。”王大娘轻拍长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