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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遗梦 作者:朱水源-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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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不起来了,打坑抬杠是两件大事。”
  严大哥动情地说:“老奶奶是好人啊,吃斋念佛一辈子,做了不少善事,给过我母亲不少帮助,从未嫌弃过我家贫穷,和我母亲好了一辈子,就是地冻三尺,我也要让她老人家入土归安。”为了解决抬埋的两大难题,于是商定墓穴打在离我家不足二百米的窑沟河旁,在木匠铺钉做一个木匣子入殓,严大哥包了煨坑打坑,魏大叔包了订棺抬棺,并给大姑父家报丧,第二天天明出殡。当晚棺木买来了,奶奶的遗体装进了那个用铁钉钉成的木匣内,坟地也解冻了,严大哥连夜在打坑。第二天早晨魏大叔的三个兄弟也来了,就在起棺的时候,大姑父扛着一个迎魂幡,步履艰难、上气接不上下气的走了进来,这个引魂幡是发送奶奶时唯一的纸火。大姑父已经走了三十多里的路程,把迎魂幡交到我的手中,倒跪在奶奶的灵前,蜡黄的脸上流着心酸的眼泪,他想送奶奶一程,但力不从心,眼睁睁地望着我打着迎魂幡,魏家四个弟兄抬着棺木走出了院门。在奶奶西归的路上白雪皑皑,没有儿子、女儿女婿送行,形影寥寥,一片凄惨。
  讲到这里,关东大汉打趣说:“我是城里长大的人,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和磨难,但也在困难时期吃过糠、上山下乡扛过枪;大串联时渡过江,文攻武卫负过伤;东奔西跑闯过关,南征北战经过商。听说过不少困难时期的故事,那时侯活过来的人真不容易。这时143 次列车缓缓地进入了武威车站,触景生情,我接着关东大汉“真不容易”的话题,又说起了首出阳关。
  这年冬天,学校的生活不够正常,不是缺柴,就是断煤断粮,生起不久的火炉也停了下来,教室和宿舍里冷的发颤,学校在管理上也放得很松,尽管是劳逸结合,半天休息半天上课,但还是有不少同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安葬完奶奶后的第三天,学校提前放了寒假,发给校籍生的粮票比往日的定量少了四斤。离校时有两个同学告诉我他们要到新疆去找工作,问我去不去,这一天院子里张爷爷也离开了人世,他纯粹是饿死的。饥饿难奈,苟延残喘的生活常常是我情绪不安,早想着离家出走,强烈的刺激产生了冲动,我要走,我不能在家困守了,我要出去找饭吃,我要自立为生,我要到玉门去。
  这天晚上,我把身上揣的粮票一两不剩的掏给了婶婶,把它留下来顾及两个骨瘦如柴的妹妹。临走那天,婶婶把奶奶病危时搞来的面粉全都拿出来给我烙个五个薄饼,加起来总共不到半斤,给了五元钱、三斤粮票,还给姑姑捎了一颗包心菜。我说:“明天晚上我就到玉门了,粮票用不着。”婶婶说:“拿上万一有个用处。”我把钱和粮票,还有学生证揣在身上;把薄饼和包心菜、还有一个喝水缸子装在一个草绿色的军挂包里;戴上方梅留下的那顶灰色的棉军帽,就要出门时,婶婶突然改变了主意,一把拉住我不让走了。她眼泪汪汪地说:“你爸不在,你走了他回来我怎么交待,你是朱杨两家仅有的希望,你出去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在新关就难活人了,朱家的先人在九泉之下也不能饶我。”我知道婶婶的苦心,她二十多岁守寡,没有前行,后来招夫养子,历经艰辛,总是想保住我这根独苗,生怕有一差二错。正是她给了我太多的爱和希望,我决心要出走,那怕是挣不来一分钱,在外面混碗饭吃,也算是给她分忧解愁。我对婶婶说:“你想到那里去了,我是去玉门姑姑家,让他们给我找个工作,就是找不上工作姑姑也会给我饭吃,万一不行也就回来了。那有那么害怕,我出门就饿死了。”我这么一说,婶婶也少了些心中的疑虑,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家门,千叮咛万嘱咐:“到玉门后叫姑姑发个电报来我就放心了。”
  严冬的武威一片萧条,被认为繁华的东大街、南大街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沿街的店铺也是门庭冷落,有数的几个饭馆进出的人却是不少,吃饭的人排着长队,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拿着介绍信、钱和粮票登记买饭,要饭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狼狈不堪的乞讨者跌倒爬起、磕头作揖,苦苦哀求吃饭的人给他们施舍一口,我经过一个饭馆时亲眼目睹了一个乞讨者的惨状;一个人刚把饭端在桌上,乞讨者伸手就在碗里抓了一把面条,那人无奈的哎了一声,摊着双手,跺了一脚,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吃着碗里残剩的面条;乞讨者饿狼吞食似的把面条填进了嘴里,边咽边往外面跑,这时饭馆门口的一辆汽车正在倒车,乞讨者一下钻进了车尾,顿时惨死在了车轮下。当警察闻讯赶来追究时,目睹者作证,异口同声的说:“他是自己钻到车底下的。”人们纷纷议论着他钻车的动机,有的说他是怕人来抓他打他;有的说他是饿极了,不想再活了;更多的人说他在饭馆里经常抢饭吃,活的无奈了自寻了绝路。
  惨不忍睹的现实震悚着我,敲打着我年轻的心灵,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像有一团阴森可怕的乌云笼罩着我的心头,仿佛祁连山在流泪,石羊河在哭泣,鼓楼钟在哀鸣。
  饿魔驱使着饥民离乡背井,通往火车站的那条路上,盲流的人群背包搭担,托儿带女、扶老携幼,渴望着异乡的面包和甘霖,心情急切地向车站走去,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火车站的侯车室门口拥挤的水泄不通,侯车室里人山人海,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吵杂声此起彼伏,哭声、骂声、喊叫声、哀叹声、惊呼声、还有值班员从铁筒喇叭里发出的疏导旅客的呼叫声,各种声音汇成一片,震耳欲聋。我刚挤进候车室,一个囚首垢面的人猛猛的把我推了出来,乘着推开的空隙拼命地挤出人群,侯车室里传出了大声喊叫:“抓住他!抓住他!他偷了我的钱包,”但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喊叫声提醒了我,我摸我的挂包时,挂包里所有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挂包上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晦气的离开了侯车室的门口,坐在侯车室门前的台阶上心情忐忑不安,好像站在十字路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着去留。这时迎面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个褡裢,女的背着一个行李,他们也许是走累了,顺势也坐在我旁边的台阶上,我才发现男的是我的一个堂舅,女的是堂舅的儿媳妇,年龄和我差不多,我要称他表嫂。堂舅问我:“你去哪里?”我说:“打算去玉门。”
  堂舅说:“玉门有啥好的,那里的工人也是吃不饱,有人把工作不要了去了新疆;七级工八级工,不如新疆人种的一垄葱。我看你还是跟我去新疆吧,我们吴家楼车门的人几乎都跑到了新疆去了,你的舅舅和表哥他们都在石河子,那里粮食多,有人帮助你,吃饭没问题,你是高中生,说不定在石河子还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堂舅的这番话驱散了我心头的沮丧,又使我有了到舅舅和表哥那里找工作的希望,于是我下定决心跟堂舅去新疆。
  当时火车站积压着大量的盲流人群,正常买票去新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扒火车的人很多,货车上成群的人往上扒,尤其是煤车上扒车的人最多的,车站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尽量疏散旅客,有时还安排在未装满货的蒙罐车里拉人。就在我和堂舅谈话期间,一个穿军大衣的中年汉子走过来说,有一趟西去的蒙罐车就要发车了。我们听了这个消息拔腿就去扒蒙罐车。夜幕沉沉,盲流的人群争先恐后地爬蹬着蒙罐车,有些老人小孩三番五次的爬不上去,这时中年汉子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帮助那些老人孩子上车,堂舅上车后拉着表嫂上了车,我扒住车厢吃力地往上爬着,中年汉子把我推上车,他也上了车。不一会过来一个乘警打着手电在车厢里晃了几下关上了车门。我隐约的发现车厢的两头码着稻草包。
  汽笛长鸣,蒙罐车开了。车厢里没有一丝光线,在黑暗中人们呼叫自己的亲人和同伴,摸寻着自己的行包,寻找着安身的地方,一个男子摸行包时可能摸到了一个女子的含羞部位,那女子尖叫着骂那男子;“不要脸,你瞎摸啥!”一个女子脚被人踩了,又是尖叫的骂声,中年汉子出声劝阻:“都是出门人,大家都互相让着点,黑咕隆咚的,摸就摸了,踩就踩了,不要大惊小怪的”他这么一说,车厢里安静了许多,但还是有人没消停下来。
  午夜火车停靠到了河西堡车站,不知是谁打开了铁门,路灯的光线照射到了车厢,透进了新鲜空气,人们焦躁心情平静了许多,借着光线没有摸到行包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行包。不少人爬上车厢两边的稻草包,堂舅、表嫂,还有那个中年汉子也爬了上去,蒙罐车的当中变松了许多,几个老汉、娃娃强占着地方打算睡觉。发车铃响了,上厕所的人提着裤子往车厢跟前跑,有的人慌忙中忘了自己没有系上裤带,伸着两只手就往车上爬,裤子掉到了半腿,露出了光光的屁股,
  哐啷一声,黑暗又笼罩了车厢;堂舅说他那儿还有空当儿,让我也爬上去。我爬上稻草包后摸着稻草包里疙里疙瘩的,但猜不出里面放的什么东西。火车开了,饥饿、急噪、疲劳了一天的人们都困乏了,车厢当中的那些人都睡着了,有的还打起了呼噜,爬上稻草包的人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有的人未能入睡,打开了话匣子。堂舅问那中年汉子,:“你到那儿去?”
  中年汉子说:“到新疆去。”堂舅说:“新疆大了,有没有个具体的地方。”中年汉子说:“南疆有个亲戚,来信说那里不错,让我去看看。”
  堂舅以为中年汉子也是逃荒的人便说:“从乌鲁木齐到南疆要坐七八天的汽车,不如到北疆,那里有许多兵团农场,也能找活干。”
  我只是歌曲里知道“新疆是个好地方”,但新疆具体是个啥样,一无所知,他们两人的对话使我脑海里浮现着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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