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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会被欺负的。”
殷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还会被欺负?
“你说,她还会记不记得我?”上了年纪的先主果然又一次无视了他的话,又在继续憧憬着他们的重逢。
殷若继续盘腿吐纳。殷离继续喋喋不休。
☆、殷离
距离上一次的见面已有两个星期。
这还是殷若第一次来到邹灵的住处。三室两厅的房子,布置得简洁干净。他进去的时候,阳台上的落地门微微拉开了条缝,正吹着白色的窗幔在风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也许也是风里带来的。
邹灵穿着件米色的棉布连衣裙,面容柔和,为他上了茶。
她开门看到是他的时候,显得很惊讶,但准备茶的功夫里,又已经平静了下来。
而在她看不见的另一个空间,殷离透明的身子正浮在半空,轻轻着地后,又蹲下来,与坐在沙发上的她正好齐平。
他此刻的神情应该是好奇。三百年前他深深爱过的女子也许正在她的体内。但是因为她们两个长得不怎么像,他反倒没那么惆怅。
说起来,这是他元神完全恢复后第一次见到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像溶洞里石壁上的水,隐忍而沉静。所以,她和怜儿性格也不像。唯一一样的,便是那双眼睛。清亮的眸子,看得让人的心里藏不住秘密。
有的时候,那双眼睛会迷茫,就比如此刻。迷茫的时候就好象山间的小鹿,往前逃了,又折返回来回望猎人,若即若离。他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了上去,然后便听得那边殷若抬手轻轻咳嗽了一下,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邹灵听到咳嗽声,以为殷若身体不舒服,刚想起身想给他换杯开水,被殷若挥手制止了。
“我今天来,是因为我昨晚做了个梦。”
邹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其实,殷若所谓的梦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昨天晚上,殷若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忽然,摆在案几上的玉莲微微地发出了光。殷若几乎马上就警觉了,立刻四处搜寻先主的身影。
他起身推开门。月色静悄悄地洒在庭院里,光影交错,偶有凉风吹来,吹起纱织长袍。他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发了一会儿呆。
先主最近似乎在筹划着什么,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身边。殷若有点隐隐地担心。
他等了很久,才见先主慢慢地出现在面前。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怜儿回来。”殷离似乎很高兴。
殷若抱着胸,继续不动声色。
“你带她去悬崖那里,我有办法让她苏醒过来。
殷若依然无动于衷。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先主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我当然在听。”殷若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你打算把身怀六甲的邹灵怎么处理?”他特意强调了身怀六甲这四个字。
殷离一下子被问住了。他很迫切地想再看到怜儿,想弥补百年前那儿弥补不回来的错。他还想看她对着她甜甜地笑,然后唤他一声“离儿”。
只是,他们的故事已不再是两人之间的事情,还牵扯了第三个人,也有可能是第四个人。
“我只是想见她一眼。”殷离的整个身体似乎都隐入了黑暗,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哀伤,“这两天,我去了以前的地方。可是,什么都变了,只有那处悬崖还没变。”
殷若轻轻叹了口气,“何不等邹灵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我再来负责把她引过去。你觉得可以么?”
“你在担心邹灵?”殷离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殷若没有回答。
“虽然我很想等,但我可能等不了了吧。”殷离指了指月亮,“下月中秋之后,我便不能保证你是否还能见到我。”
“为何?”
“为何?”殷离嗤笑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存在的只是一个幻象。”
殷若没有再接话。这个事实,其实他比谁都更清楚。他思索了片刻,告诉殷离,他或许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可以让他见到怜儿。
当然,殷若自是经过一番处理加工,将昨晚他和殷离之间的对话伪装成了一个梦。
“你是说,殷离仍寄身于你,并且昨晚托梦给你?”邹灵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他果然……果然还不肯忘记。”
评论了一句后,又许久没有说话。
安静的室内,只有秒钟有节奏地扫动。殷若给足邹灵思考的时间。
“好吧,”邹灵放下茶杯,像刚刚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我要怎么做?”
殷若微微往前倾,“我把我的身体借给他,然后他会自己想办法见到顾怜儿。”
邹灵点点头,忽略了心中的那点小紧张。
玉莲再次摆了出来,殷若坐定后,双目紧闭,开始念咒。嘴唇越动越快,然后一道白光从玉莲发出,照得邹灵睁不开眼。
等她能看清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是一个空旷的牧场,无边无际。阳光很盛,风吹过齐腰高的牧草唰唰作响。她艰难地在草中行走,找不准方向。
她知道,自己又处于幻象之中。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遇见一个人。
她走得又累有渴。头顶的太阳依旧毒辣辣地照着。胳膊和脸上也被牧草割伤了几道,火辣辣地痛。
然后,她看到一个石碑,石碑歪歪扭扭地竖在牧草中,上面写着三个繁体字。她仔细辨认了下,是“往生界”三个字。
往生界?
邹灵不太明白这块石碑是什么意思,便想越过石碑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牧草迅速拨开的声音,有个黑影飞快地朝她接近,速度很快,以至于刚转身便遇到了。
咫尺之近。
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绣着繁复花纹的袍子,头发沿肩铺下,在阳光下闪着绸缎般的光芒。他的脸,和殷若长得很像,几乎是一瞬间,邹灵就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殷离。
风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
邹灵盯着他,心里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那感受很陌生,然后,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他飞奔而去。
他张着双臂,把她迎入了怀里。
他探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脸,很小心,很小心,就好像面前是一只上古的瓷器,只要稍一用力便会破碎。
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发。邹灵瞬间发现,自己的头发也突然变长了好多。她很疑惑地抬头,看着殷离的眼眸里自己的身影。
有种很奇怪的维和感。但是又说不出来。
殷若怎么说来着,邹灵使劲回忆,要让殷离和顾怜儿相遇的。
可是……莫不是……?
她猛然间大悟了,猛地推开殷离。低头发现自己穿了一件宽袖宽袍的淡青色古装,左手带着一只紫色的玉镯。她的手,很小很白,不像自己的。她的脚上,是一只小小的绣花鞋……
邹灵突然有点不敢摸自己的脸。只怕,脸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的神情,已经清清楚楚说明了一切。
“我呢?我在哪里?”邹灵想问出来,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她的意识已经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细想之下,她又很快想明白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媒介,只是带他来看她。等他们叙完旧,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嗯,一定会的。
对面的殷离忽然笑了。是那种来自肺腑的爽朗笑容,“怜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我。”
邹灵觉得很难受。她始终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痴情。就因为他用情至深,所以格外不能看他承受别离之痛。
但是,人与人,又怎么会没有别离。
他逆转不了生命,却强行改了自己和怜儿的命格,为的,就是能再遇一次,再笑一次,再唤她一声。
多么可爱又可怜的男人呵。邹灵想。
她几乎是自发地踮起了脚,朝他嘴角尚未消失的笑容亲了下去。亲吻的时候,她能感到他在微微颤抖。邹灵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说,“殷离,这是我欠你的。终于还清。”
这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吻。
有一滴泪,不知从哪里滑过,叮咚一声,砸在心上。
然后,还来不及细究,便有一声巨响,似从大地深处传来。然后,飞沙走石,大地开始下陷,刚刚还同她执手的人瞬间离她越来越远。
她大力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风吞灭了她的声音。
她差一点就要紧跟着往前,但是有一只手,有力地拉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乌龟和炎热潮湿的天气,加更一章
☆、敌对
她猛然睁开眼。
此刻她已身处自己的公寓,突然就觉得安全,虽然仍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的画面给她的冲击感还没有完全消失。
殷若正跪在她的面前,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她刚想站起身扶他,肚子却一阵发紧。
而大门的那边,拿着钥匙正走进来的,不是韩平还有谁?
韩平开门进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妻子同一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个男人,正是殷若,见他进来,突然慌张了起来。
而他怀里的自己的妻子,回过神来以后,竟然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
这都是什么状况?
他突然很烦躁,不知该怎么办。
早在初见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敌对情绪。他知道,因为玉莲的事情,邹灵同她的堂弟,还有这个巫师都走得很近。他虽然不开心,但从来没有有所表示。
但是,他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也许,前一秒,他们才狠狠地亲吻,背着他,在他买的房子里。
他觉得有股热血冲上头。
邹灵看着丈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和殷离奇怪的姿势,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