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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灵摇摇头,拒绝吃药。直接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韩平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悄悄退到厨房,打算给邹灵熬点粥。
邹灵的梦异常紊乱,她似乎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似乎还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她沉浸在这种杂乱的梦境中,迟迟醒不过来。
有一刻,她看到一个女子站在悬崖边默默地哭,说“不是我”“不是我”,有一刻又感到自己在不停地下坠,想尖叫又叫不出来。
直到后来,许久之后,她才终于醒过来。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的病房里。
这是间单人的病房,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她正在慢慢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门开了,韩平走了进来,看到她,欣喜的说,“你醒了?”
邹灵点点头。
她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突然很想问,“之前那些关于方真真的难受的片段,是不是也只是我在做梦?”
但她终究没问。
她看了下床头的病历表,上面竟然写着“妇产科”,不由大吃了一惊。
韩平有点激动地看着她,“你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邹灵呆呆地看着韩平。
“你昏迷了,送到医院了,所以刚好查到你怀孕了,你怀了我们的宝宝。”韩平继续同她慢慢地解释,“你想吃点什么呢?”
邹灵摇摇头,她实在没有胃口。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难以承受。而他,也让她难以面对。
“帮我找邹易来照顾我几天吧。”
“可……”
“至少他现在还值得我信任。”
韩平一时语塞,只好找来了邹易。
邹易进病房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堂姐的脸在纸一样白,脸已经瘦得跟巴掌差不多了,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以前想鬼点子的时候总是滴流滴流转得飞快,但现在一点神采也没有。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邹灵干巴巴地开了个头,“其实,我现在谁也不怪。那个巫师不是说了么,命运一旦启动,便无法收回。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所以带动着周围的事情在不停地变动……”
邹易想阻止堂姐这样消极的想法,但是邹灵还是继续她的话题,“只是,现在唯一让我不知所措的,是两个无辜的孩子。邹易,你说,我该怎么办?”
邹易不知怎么回答。
这基本是个无解的问题。
其实,他进门的时候,本想说,“放心,一切有我。”但现在突然想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那,孩子,你想留么?”邹易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我怕她以后又将是另一个我,被放在一段无从所知的历史和传说上。”
邹易很想说,“不,不是这样的。你很特别,你的孩子也会很特别。知道吗?你是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所以,你的确改变了大家的命运,却是向着好的方向。”
但是,现在说这串话,不是看起来很假么?摇摇头,邹易继续沉默。
邹灵无疑是坚强的,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后,她坚持称身体已经复原了。她搬回了家里,并且一并遣散了邹易。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自从确诊怀孕并重新搬回家中以后,邹灵有意舒缓着自己的情绪。说来也奇怪,竟然很少再做梦。
之前梦到的那一切,池塘、睡莲、悬崖、男子、女子都统统不在入梦中,她便也渐渐淡忘。肚子微微隆起,如果不仔细想,就觉得生活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平和而安静。
方真真又一次截住了她,在她前往医院产检的路上。早上,邹灵谢绝了韩平送她去医院的打算,坚持说医院很近,自己过去就好。
近两个月未见,方真真的脸色竟然苍白得如纸一样。
她有点恶意地盯着邹灵的肚子,似乎在算计什么,邹灵防备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以为你胜利了。”方真真的声音依然尖锐如昔,“你别以为让他逼着我把孩子打掉,你就能称心如意……”
邹灵这才发现,她的肚子平坦如昔。
方真真还在她的面前继续说着什么,邹灵却猛然意识到这实际上也是一个可悲且可怜的女人。
邹灵任由她发泄,直到对方终于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
“我想我的孩子。”她泪流满面。
世界上没有一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邹灵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把我的韩平还给我,好不好?”她就像个迷路了的孩子一样,坐倒在地上,“韩平一定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其实我和他从小认识了。而且,他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让我的孩子承受了一切。求求你,把韩平还给我吧?”她泪眼婆娑地攥着邹灵,像一个祈求妈妈买布娃娃的小女孩。
邹灵苦笑了一下,她想说,还?我从来就没有欠过你什么,怎么还?况且,我腹中的娃娃,我又怎么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
最后,方真真索性耍赖,“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然后一抹眼泪,迅速消失了。
邹灵回家的路上,回顾整个事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赶回家的时候,急忙给堂弟打了个电话,然后要来了巫师的电话。
巫师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电话,只是问她有什么事。
邹灵紧紧攥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我想知道,被卷入这个玉莲事件中的人,除了我和我堂弟,还有其他什么人?”
“你想听到什么人?”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我的丈夫。”
巫师在话筒的那边沉默了好一阵“你到底在猜测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因果联系。”
“如果你坚持,带上玉莲到我这里来,我可以试着看能不能找到你所说的因果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为博眼球改了个题目,但是想了想,还是又改了回来。还是坚持自己的初衷吧。
☆、晨光
邹灵悄悄一个人去了巫师的家。
他们两人面对面坐在矮几的两旁,玉莲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前面。
巫师念了很长一段诀,然后邹灵惊奇地发现那个玉莲上慢慢浮现出了光影。光影逐渐由模糊便清晰。
是一个池塘。就如同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一样。
池塘边,有两个女孩子。
大一点的女孩子在绣花,小一点的在水边玩。
天气很好,池塘里倒影着蓝天白云绿树。
然后,下一秒,水波一阵荡漾,小女孩竟然突然不见了。大女孩慌忙呼叫了几声,然后扔了手里的绣帕,径直扑进了水中。
她似乎会游泳,往前游了一阵便抓住了小女孩,使命把她拽到了岸上,自己则微微脱力地靠在岸边。
大人冲了过来,焦急地把小女孩抱进了屋子,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过来,劈头盖脸把大女孩骂了一通。大女孩任由她骂着,头发上的水一直滴滴嗒嗒地掉在岸边的石头上。
中年妇女走了后,她才从水中爬出来。远处,走过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冲她微微点点头。她也羞涩地低下头,随即进屋。
光影一下子又慢慢暗了下去,邹灵这才发现巫师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这应该是一件极耗神的事情,就连他也觉得勉强了。她静静地等着巫师恢复神力。
而巫师这一打坐,竟然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邹灵等着他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里屋的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床边只亮着一盏幽暗的灯。时间在这里仿佛凝滞了一般,让人愈发地慵懒。邹灵醒过来后,一直盯着灯光,一动也不想动。还是管家的敲门声,才让她逐渐回过神来。
原来晚饭都已经布置好了,他来问邹灵要不要用。邹灵点点头。
餐厅在整个房子的另一边。餐桌前,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抬头看了下邹灵,示意她坐,然后把她的包递给她。
邹灵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拿起包里的手机,果然有很多未接电话,统统都是韩平打来的。
她回拨了回去,自然而然地把邹易拿出来扯了个谎。
挂了电话,她只沉默地坐在那里,而巫师也沉默地看着她。
餐厅里的灯光依旧不是很明亮。邹灵有一种感觉,自己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这个古老的家族,这个神秘的职业,也许注定了他是要离群而居的。
邹灵端起饭碗,慢慢吃起来。饭菜很清淡,也很可口。她慢慢地嚼着。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管家收掉了碗筷,给他们上了清茶。
“刚才,是不是很累?”邹灵轻轻啜了一口茶,终于问出了口。
巫师摇摇头,想了想,轻轻地道,“那些都是先主存起来的元灵,他知道,总有一天,有人要看,也有人会想办法把它们释放出来。”
这个晚上,邹灵在管家安排给她的客房里住下了,外面狂风大作。早上醒来的时候,满庭的花草一片破败。她惋惜地看着昨日还开得好好的几株牡丹,花瓣早已掉在了泥土里。
巫师从回廊另一头走来,晨光在屋檐下浮光掠影地般地从他的右脸上飞过。他的长袍滑过木地板,衣角在空中飞舞。
邹灵一时看的有点呆了,仿若看到了一个上古的神,踏着晨光落入凡尘。而她只能屏住呼吸。
巫师向她伸出手,她又呆了好一会儿,才将手递了过去。他的手微凉。他将她礼貌地拉回到了回廊上,然后收了手,“泥土上比较凉。”他指指邹灵的赤足。
邹灵有点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脚上的泥,刚思索着要去哪里洗一下,然后下一秒,她差点惊叫地喊出声。
巫师大人屈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邹灵不敢动,也不敢挣扎,身体崩得直直的,靠在巫师的胸前。有温热的体温慢慢传到她的脸上。她仰着头,刚好只能看见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