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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回去么?”今天一整天随他东跑西颠,巡视各处生意,连码头、库房都走遍了,这会儿太阳已打到西方,他却仍是兴致盎然的模样,吉祥不得不问。
“不回去。”
“还不回去?!”吉祥甩了甩一双酸疼小腿,明着不想示弱,暗里叫苦不迭。
凤青城向侯在库房门前的随从抬手,随从牵了马过来,将缰绳捧上。“大当家,小的还是在后面跟着罢。”
“说好了不准就是不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凤青城挥退了随从翻身上马,向少女伸出手去。“走罢。”
吉祥微愕,左顾右盼,“马车呢?为什么不坐马车回府?”
“车夫阿桂新近得了贵子,归心似箭,我准他早点回去看儿子。”
“您圣明,您伟大,您体恤下人!既然如此,这里有你我两个人,为什么不留下两匹马?”
“我不想。”
“……”
“上来罢”
吉祥硬杵不动。
凤青城挑眉,哂道:“难道你想走路回去?此地距凤府足足有五里路程。”
“……你成心的!”
“我不否认。”
“……”坦白道让人无力!
“来罢,我们还有一个月的约定内,比不想让我说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上就上,怕你不成?”吉祥女侠生平一大优点:禁不起激将法,尽管迅速就会悔不当初。这不,刚刚上了马海未坐定,她就想跃到地上,被身后男人束腰的臂按住。
“坐稳了,惊了马还了得!”
“你的手拿开!”
“好。”
男人应得太爽快,她尚在疑惑,瞅他双手握缰倏然明白,不管他的手放在哪里,自己都是坐在了人家怀内,在上马那一刻便处于劣势了。“我要下……”
突然,他喝马前行。
“你卑鄙!”她娇叱,却不得不乖乖坐稳。
“这是要去哪里?”本来打算沉默一路,但睇着行进的方向不似是城中,反向城外愈行愈远,再度不得不问。
“到了便知。”
等于没说!吉祥气结。
凤青城俯偷觑了眼怀内少女的气鼓双颊,不由莞尔,以缰击马,催快脚程。
兹此,一路无语。
“到了。”
这话响起时,吉祥已然昏昏欲睡。那两个字仿佛贴在耳边渡入,带到诱拐意味十足的温存亲昵,使得她纵不愿醒来,还是张开了眼。
“……哇!”吉祥惊叹。入目而来的,为她平生所见的第一奇景。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日落西山可以如此宏美壮观,迟暮之时也能这般惊心动魄。那轮夕阳将近胖的云层尽染成火红之色,映出霞光万道,喷薄而热烈。而夕阳本身亦是巨大儿奇丽,纵算正在沉降之中,仍有着睥睨一切的傲矜和从容。
他放开了缰绳,任马在山坡间信步徜徉。“这个地方,不管日出还是日落,景致都好,起哦却更喜欢在日落时来此。”
“为何?”吉祥一边贪看日落美景,一边问。
“很难说,也许日落更能让人明白光阴易逝,虚度可耻,遇到喜欢的人,便要奋力争取。”
这个人有没有正经时候?吉祥低嗤。“有话云英雄怕迟暮。若英雄陨落之时能有落日这般的雄浑气魄,更不枉英雄一场,就像圣先生。”
“圣先生?”虽然已从赵北歌等人嘴里认识了那位世外高人,但他更愿意听她说起。
“是我的先生。圣先生救了我,也教我许多,他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般浩瀚。”
“多谢圣先生。”
“……你谢圣先生做什么?”
“谢谢他救了你。”他低低声道。
吉祥这时方更深切意识到了两人此下的姿态有多近切,他每一说话,字字都有热息拂上耳尖,熏热了她的颊。“凤青城……”
她本想请他离得远些,却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打断,夕阳全数隐没。
“……我们该走了罢?”她问。
“对,‘我们该走了。’他说。”
但他们跨下的马,仍停在原地。
“……为什么还不走?”她又问。
“是它不像走,不是‘我们’不想走。”
她颦了颦眉,总感觉他意有所指,待眼睛调适过来,侧首想从他表情上看个究竟,却落进了一张由两道眸线密密织起的柔网内。
他的专注凝视中,没有任何侵略的热力,惟见满满的温柔,仿佛,他可以以这样的目光看她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是夜在蛊惑?还是心有所动?吉祥陷进了那片柔网内,呆呆不动。
“吉祥……”他俯首轻唤,唇软软擦过她的。“接受我,没有那么害怕,凤家也许不能给你提供最富贵的生活,却可以成为一个最温暖的家。”
“最温暖的……家?”家么?她也可以拥有家么?
“我不是天下最出色的男人,却能成为最忠诚的丈夫。”
“最忠诚的丈夫?”
她明白,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诱惑她,以她最渴望的来诱惑她,可是,当周围空无一物,天地只剩两人,当他那样凝视着她,她拿不出她的盔甲,取不出她的硬刺。
“吉祥,做我的妻子罢。”他再度倾近,擦着她的唇角,轻语。
“有最温暖的家和最忠诚的丈夫?”
“对。”
“……好罢。”
“吉祥!”男人激呼,倏然把她紧拥,唇随即覆下。
吉祥微栗,闭眸承接。
她的顺从,激励了男人的索取,温柔如水渐成情焰如火……
那匹马徐徐掀起足蹄,老马识途地将背上两人带到了山间的一处木屋之前停下,并扬颈低鸣,提醒正在着急背上作鸳鸯交颈的两人,请易地再续。
凤青城抱着吉祥跳落地上,以足踢开,木门,寻上其内竹床,展开一场疯狂。
在上面,他得到了她,也将自己交予出去。
这一夜,吉祥成了一个妇人。
只不过,尽管柔情蜜意,尽管情稠意浓,也挡不住第二日的翻脸无情——随你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本姑娘不认这笔风流帐!
吉祥如意(十二)
“随你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本姑娘不认这笔风流帐!”
晚夜缠绵爱语言犹在耳,待天光大亮,吉祥姑娘穿戴整齐走出木屋,将昨夜许诺尽给推翻抛却,径自离去。
凤青城独立木屋内,愕然良久。
回到凤府,吉祥语凤大当家相处还是先前模样,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待一月到期满,赵北歌等人先来诘询吉祥心情,她道:“我没有喜欢上他,告诉他,要他遵守诺言,放我走!”
赵北歌等人鄂异之后,恨恨道:“吉祥,你不能如此欺负一个爱你的人!”
“我几时欺负了他了?”我从没有求他爱我。
“对,你没有求他,当初,柳持谦也没有求你爱他!”冥东风道。
南朝长喟,“吉祥你不知道么?你在柳持谦面前有多卑微,就在他面前有多残忍。”
“柳持谦已经登基称帝,你和他以前不可能,如今就是更不可能,你愿意为了那样一个人折腾自己,就随便你怎么折腾。”
大家吩吩话罢,又先后离去,每个人皆痛心疾首,显然失望至极。
吉祥掩面,颓然坐至地下。
她知道自己重伤了凤青楼。当她在那夜的翌晨对着喜意盈盈的他说出那句话后,眼睁着他眸内的喜意一滴滴流失开去,他困惑,他茫然,甚至有孩童般的无错……那刻,她恨极了自己。
她若是清醒,若是理智,那一夜便不会发生。但发生了,她并不后悔。
可是,那一夜是一回事,嫁人为妻室一回事。
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回报他的爱意,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一个妻子。她的自信在柳持谦那里早已经化为斎粉泡沫,她无能为力,真的是无能为力。
凤青城,对不起……
“吉祥姑娘,我不能眼看着你再这样伤我的兄弟,你走罢,我会设法给将他拖住,让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去找你。希望你离此越远越好,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现在凤州城。”
宇文氏找上吉祥,拿来了五百两银票,也送来了一匹马,以及逐客令。
由此,她离开了凤家。
赵北歌诸人皆是余怒未消,居然没有一个愿意陪她上路。
这就是众叛亲离罢。吉祥自嘲。
一路下来,十几日过去,果然清静,再没有一个人会趁她熟睡时分携她踏上归途,再没有一个人会用润泽通透的双眸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再没有一个人……
她只是一个人。
是夜,吉祥躺在一间民房的木床上,莫名哭着入睡。
第二天,她感觉嗓喉干涩,吐咽困难,犹硬撑着上马继续行程。但一日下来,到了晚间,她已是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小镇上,寻到一家客栈住下,已然发起了高烧。客栈的薄陋床被挡不住寒意来袭,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时醒时睡,恶魔不断。
恍惚中,客房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以为是客栈那个面相和善的老板娘,伸出手,“请帮我……请个大夫……”
来者走了出去。
不知多久,她顶到遥远如天边的脚步声,低语声,紧接着……
她便不知道了。
再次前来,是因为额上的凉意,一块冷巾搭在额上。
再次醒来,是因为嘴里的苦意,药汁顺喉流入腹中。
再次醒来……
真正的醒来,是在两日后。当看见坐在床边瞬也不瞬盯着她的那个男人时,她哇声大哭。
男人先一怔,见她越哭越怮,被那些泪搅得六神无主,惟能伸臂将她抱住。
“你哭什么呢?又怕我纠缠着你不妨么?你放心,我追着你出来,只是想送你一程,待你病好了我便走,决计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哭声更大,泪流更汹。
“难道你想让我现在便走?你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