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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两颗大而圆的眼珠瞅着她滴溜溜的转动,看到她,嘴里发出一声刺耳而短促的叫声,扭头就跳到另外一颗树上逃走了。
秦禹从树上跳下去把在水里沉底的沈渊捞起来,一手拽着沈渊一手拄着拐杖往那只既像猴又像鳄的动物逃跑的方向追去。
动物都有着敏锐的危险感知能力和无与伦比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秦禹相信那只动物逃跑的方向一定有没被洪水淹没的高地。
头顶的雷声还在轰隆隆的闷响,天气阴沉得可怕,湿热的空气让秦禹全身不舒服,她拽着因为水的浮力而让她的轻松许多的沈渊,一边在注意他不要被淹死的同时,一边艰难的用脚感受着灌木丛,以防自己被绊倒从而一尸两命。
水位已经上升到了她的脖子,她不得不丢开树枝,拽着一头掉下来一头还在树冠上的藤蔓用半游半走的方式前进。
庆幸水面是比较平静的,不然她肯定要被冲跑。
体力流失得很快,虽然天气比较湿热,不至于被冻死,但是秦禹已经感到自己的手指和脚趾都起了被水长期浸泡而形成的褶皱。
秦禹靠着一棵巨大的树的树杈,用力把沈渊的躯体拖上来放在树杈上,一屁股坐在树杈上喘气。
这托马是人干的活吗?
她扒开沈渊胸口的袍子,看了看他被浸泡在水里而边缘翻卷泛白的伤口。
再这样下去教主大人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挂掉。
天色已经渐渐黯了下来,秦禹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昼夜长度是怎么算,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四季流转,但是就她现在感受到的,这一天的白天比之前在青冥教的时候感受到的要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更替的原因。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看了看将要黯下来的天色,打算爬上树冠看看。
从高处可以尽可能多的掌握周边的情况,那只像猴子——暂且叫它猴子吧,的动物逃得飞快,秦禹根本追不上,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眷顾,能够让她尽快找到高地。
因为再这么泡下去,又饥又饿又累的她还没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可能她就要成为一具浮尸了。
秦禹抓着树枝,颤巍巍的爬到树顶远眺。
少女的祈祷。jpg。
如果能看见炊烟或者其他人烟的痕迹那就太好了!
她抖着双腿站在树冠上环顾四周。
秦禹选的是在附近看起来最高大而枝繁叶茂的树,所以从树冠上探出头看过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树顶,像绿色的海浪一样拥簇在一起,如果秦禹是来旅游的话,她一定会感慨这片森林绿海的壮美景色。
然而她是来找出路的。
所以秦禹忍不住对着那片树海狠狠的比了个中指。
心累。
WTF!
都是树!
看个毛笔的出路!
想也知道,就算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有人类,那也早在海啸的时候就撤离了,谁还傻乎乎的呆在这片汪洋里啊。
秦禹挠了挠手上起的皮,抱着希望再次搜寻了一下。
就在她所处的地方的不远处,森林绿海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隆起。
茂密的树木遮盖了那里的景色,秦禹可劲抻长脖子看了看,觉得那里是比较高的山坡的几率是百分之七十。
而且离得还不远。
她仔细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下去拽着教主大人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进发。
水位已经涨到了她鼻子下面,她只能用从这棵树游到那棵树的方式得到片刻的休息,这样磨磨蹭蹭的游了一段,她坐在树杈上,再次爬上树顶看了看那个隆起的地方。
已经近在咫尺了!
秦禹非常高兴,筋疲力尽的身体仿佛突然有了盼头,拽着沈渊一口气游了十来米。
那个地方果然是一片高地。
当秦禹看到久违的土地的时候,她真的很想痛哭流涕。
然后喜悦的泪水还没流出来,就被水边守着的一群类似猴子的动物逼回去了。
那群猴子长着鳄鱼一样的大嘴,用尖利的声音对着她啸叫。
是的,不是一只。
是一群。
秦禹木着脸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猴鳄杂交体。
轰隆一声。
豆大的雨水砸下来,林子里响起沙沙的雨声。
第三章 钻木取火的艰辛没人能懂
头顶茂密的树叶替秦禹遮挡了不少的雨水,沙沙的雨声在森林各处响起,秦禹把沈渊单手背在背上,坐在离岸边不远的一棵树的树杈上观望。
岸边那群猴子还在尖利的啸叫,叫了好一阵都没有停止。秦禹觉得,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她的侵入,这群猴子应该不会这么紧张,让他们骚动的原因应该还有其他。
她把沈渊放在树杈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岸边蹲了好几只猴子,正围着一只毛色暗沉,体型巨大的猴子上蹿下跳,不时用爪子抓着一种绿色的物体在那只大猴子身上涂抹。
秦禹猜想那只大猴子应该就是这群猴子的首领,栖息地因为洪水的原因缩小,附近的猴子都迁徙到这片高地,这样的情况必然会产生族群冲突造成伤亡,那群猴子之所以这么警觉,一定是因为首领受到重创,自身族群的安全没有得到保障。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猴子们明显的开始焦躁,不时有猴子在树枝间不安分的窜来窜去。秦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静静的坐在树杈上,等待着天黑之后,这群猴子散去。
恶劣的天气使时间仿佛被停滞一般漫长,水面已经涨到了秦禹无法踩到底的高度,幸好这里已经靠近高地,水面和倾斜的地面能够产生的深度比起她一开始所在的地方浅了不少,她扶着沈渊,频频向岸边张望,看到猴子们稀稀拉拉的开始跳上树,往森林更里面退去。
她摸了摸教主大人湿漉漉的额头。
……果不其然那里烫得简直可以摊个嫩嫩的鸡蛋。
那么多的伤口还被浸泡在盐水里这么久,不发烧简直是不可能的。
她叹了口气,等猴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两手绕到他的腋下使劲,把他拖上了岸。
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让秦禹差点就地一滚睡死过去,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走到刚才那只大猴子蹲着的地方,捡起了泥里被猴子们扔下的绿色植物。
这截植物有点像是芦荟的茎干,看起来非常的饱满多汁,翠绿的断口上沾满了黏糊糊的透明质液体和刚才那只猴子身上的血迹,秦禹在地上捡了好几截,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走回教主大人的身边,掀起他的脚开始摸。
这群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打打杀杀明枪暗箭的武林人士一般都会在靴子里插把小匕首什么的……教主大人的剑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能寄希望于教主大人不是那种不屑于带匕首的美男子了。
她摸了右脚再摸左脚,最后果然从左边的靴筒里摸出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表面用一层上好的动物皮包裹着,秦禹取出匕首,用匕首在植物断口处削掉一层,看着溢出来的粘稠汁液,卷起裙摆在自己腿上被刮伤的小伤口上试了试。
那群猴子可以用来疗伤,按理来说,对人类应该是无害的。
她拿起断口的那一端对着伤口糊了上去。
刹那间的酸爽让秦禹差点爆了粗口。
握草!
这托马是人能涂的东西吗?
这玩意儿真的不是碘酒吗?
瞬间的清凉之后就是剧烈的刺痛,秦禹龇牙咧嘴的涂完一看,粘液在伤口的表面结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血立刻就止住了。
秦禹摸了摸那层薄膜,像是果冻一样的触感。
她等了一会儿,等那阵刺痛稍微过去了,确认并没有产生更多的副作用后,瘸着腿蹲在沈渊面前开始扒他的衣服。
教主大人伤得非常严重。
秦禹四处看了看,最后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理念,用匕首把教主大人的中衣下摆割了。
男孩子打赤膊也是可以的嘛,她一个女孩子就不行了。
所以,烂衣服这种事情,还是教主大人身先士卒吧。
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就跟刚从水底爬上来的水鬼没什么两样,胃部灼烧的感觉让秦禹四肢发软,她用割下来的那一小团布料给沈渊胸前最大的那道剑伤做了简单的清洁,然后拿着手里的植物切口就往他伤口上摁。
下手非常狠!
用了一块用两块。
火灼一般的疼痛让还在昏迷中的沈渊抖了一下。
秦禹大喜过望。
“教主?教主?”她用力在沈渊的脸颊上拍了几巴掌,“醒醒!”
沈渊蹙了一下眉。
昏沉的脑袋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聒噪,他素来好清静,住的地方连个打扫的奴仆也是沉默居多,哪里有过这样仿佛被千万只鸭子在耳边叫嚷的时候。
他手指一动,下意识的去拿床头挂着的长剑。
然后摸了一手的稀泥。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
从树叶间落下来的大颗雨水掉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下一瞬,一个巨大的嗓门就在他耳边炸开。
“教主!你醒了!”秦禹探出一张大脸,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沈渊,“……”
他睁开眼,阴沉的视线落在秦禹脸上。
秦禹被他毒蛇一般的眼神看得一个哆嗦。
握草?
教主大人你不是吧?
您这是起床气发作要杀人灭口吗?
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您忘记是谁把你从那么远的地方生拉硬拽拖到地上来的了吗?
……好吧您根本就不知道。
秦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缩回头,拿起第三块植物开始在沈渊的胸口用力擦。
剧烈的刺痛从胸口传来,沈渊下意识抬掌,想要直取眼前这人的命门。
却发现自己竟一动也不能动。
沈渊蹙了蹙眉。
他慢慢想起了事情的经过。
左护法的那杯茶里面……
他暗自检查了一下自己麻痹的四肢。
毫无动静。
江湖传言中无色无味,能瞬间毒死十个高手的千机草,也才不过堪堪能在毒发后废了他的一身功力罢了。
但现在四肢麻痹,却不知是何原因。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正拿着一截植物在他胸口卖力涂抹的秦禹,思及在坠崖时她义无反顾的跟随着自己的身影,心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