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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棠怔了怔,鹦鹉学舌般道:“你告诉了我……是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丫头全不开窍,沈白聿只能叹口气,冷然道:“我想告诉你,第一,即便我没有武功,也有很多法子可以自保。”纪小棠听到这里,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她本来想着跟在沈白聿身边,几就是便宜保镖,还谋划了不少大显神威英雌救美男的戏码,谁知花花肠子早已给人尽数洞悉。还没等纪大小姐回过神来,只听沈白聿冷冷续道:“第二,我想你明白,即便你武功比别人要高,真正动起手来也未必讨得了好去,刚刚我已有最少五个机会可以杀你。”
他的声音如冰似雪,就像严冬的朔风,纪小棠听出其中些许杀气,心头一跳,愕然望向沈白聿。被他冷冷目光一激,发热的头脑顷刻冷却,纪小棠也不是笨人,立刻会意,扁了扁嘴,道:“好啦我知道了!就是叫我听话嘛,你在听你的,温惜花在听他的,要是你们俩都在就都听……真是的,我在家不从父,又没有嫁人,更没有死老公,大好年华还要被别人管……比《女诫》说的还麻烦……”
后面的话压得小声地不能再小声,还是给沈白聿听见,他轻轻眯起修长的眼,道:“小棠。”
纪小棠立刻投降,可怜兮兮地道:“是是是!”
沈白聿又道:“何况我信得过你,信得过纪和钧与棠姐生养出来的女儿。”
这样一说,纪小棠果然上套,觉得此人对自己如此信赖,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立刻挺起胸膛,洋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爹是‘一言九鼎’,江湖上义气为先,我纪大小姐……不,将来的纪女侠,也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天机!”
她努力做出副混老江湖的威严豪气,只是年齿尚幼,稚气犹存,旁人看来却只觉可爱。见他微有笑意,纪小棠有些着急的认真道:“真的!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死也不说。言而无信的人最可恶,你相信我,一定说到做到!”
阳光晒在纪小棠明丽的脸上,少女微仰着头,肌肤被透的晶莹,却有丝激动的红晕,凤眼睁得大大的,急切坦率地再三保证。沈白聿半生不知听过多少大侠剑士至亲友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却从未感觉有这小小女孩此刻的十分真诚,他心头暖意徒生,微笑道:“我信你。”
纪小棠目中一定,表情立刻盈盈地化开来,就像春日绽放的小小白花,自觉无限的欢欣。她又猛力点头,道:“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你愿信我,将来定不会后悔。”
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沈白聿却知道她心中激荡,是以也没有在意,轻轻颔首。纪小棠现在是信心大增,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忽道:“我听你的话,不代表我不能问你话吧?”
居然马上就开始变脸想讨价还价,果真不愧是纪大掌柜的千金。沈白聿苦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封住你的出手?”纪小棠马上大力点头,他慢慢地回答:“靠经验——预先判断你要怎么出手,从什么方位出手。”
沈白聿说完这句就再也不说,纪小棠又连追问了好几次也只被言简意赅地带过,她气急,做了个鬼脸道:“小气!”
见沈白聿不置可否的模样,纪大小姐跳脚道:“就是小气么!男子汉大丈夫,让我拉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温惜花一天到晚把你拉来拉去的……又不见你避开……”
说到后面,纪小棠忽然觉得有股子说不出的暧昧,自己就住了嘴,讪讪地把眼光移到旁边。沈白聿见她迟疑,也猜到了两三分,心念急转,却背了手,容色淡定。他不回答,纪小棠又偷眼瞧过来,忽然发觉沈白聿的眼眸很黑很黑,却又如水般明澈,就像是月夜下的寒潭,难以分辨究竟是因为冰冷才幽深,抑或因为沉郁才凛然。
这个叫做沈白聿男人忽而如此陌生,似乎和棠沁嘴里的,江湖传言的,都大不相同。纪小棠禁不住脱口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白聿有些讶异,似是没有想到她忽然有此一问,面上还是毫无所动,只答道:“普通人。”
纪小棠跺脚道:“骗人!普通人怎么会有青冥华池。你肯定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沈白聿大为头痛,纵然他智计百出,遇上纪小棠这样不按常理,轻重全然不顾的大小姐也全然无用。闪过个念头,他暗自想笑,表面上却还是一切如常,只微笑道:“我是什么人嘛……你可以去问温惜花。”
纪小棠诧道:“去问温惜花?!”她自己低声把沈白聿的话嘀咕了两句,俏脸就慢慢的红了。再见沈白聿满脸笑意,认真地点头,纪大小姐的脸简直不是红,而是在烧了——最要命的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脸红。
若是温惜花在旁边,已看出他乃是故意兑住纪小棠,定会不怕穿梆放声大笑起来。思绪所及,沈白聿心中一凛,推开半掩的房门,见天气半晴半阴,道:“走吧,再拖拖拉拉,怕是雨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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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聿自然不会带着纪小棠这小麻烦精去锦绣阁,他二人先到的乃是那城西地道所在的住家。外面站了个衙役,年纪不大,却也显得龙精虎猛,说话条理分明,显见关晟治下定阳能有今日太平,确有几分能人所不能。那衙役想是已被交待过,才听沈白聿通报完姓名,就坦然带他们进去。
房子在街面背后,旁边又是高高的城墙,是以显得阴湿了许多,一旁有棵大槐树,翠枝新发。一进房内才觉屋内被树荫所蔽,晦暗如暮。那姓严的年轻捕掏出个火折子点燃油灯,两人四下看看,这屋子不大,只得里外灶房三间。外间摆了个八仙桌就将要把屋子占满,灶房里有个空药炉药罐,沈白聿拿起闻了闻。进到里间,一榻一妆台一柜,还有个烧黑了的盆子,里面糊糊不知何物,屋子看来却空空落落的。
沈白聿皱起眉,拉开妆台柜子,发现果然空无一物,问道:“这里的东西呢?”
严捕快道:“没东西,我们找到的时候,只有那烧黑了盆子,关捕头猜是烧的衣物药渣。”
沈白聿悠然笑道:“果真滴水不漏。”
纪小棠凑近柜子顶想看还有什么东西没,反而打了个喷嚏,道:“呸,这上面好多灰。”
严捕快上前掀开床上的被子,只见床板上挂了锁链封条,他掏出钥匙打开锁链,稀里哗啦一阵响。又用力掀起床板,沈白聿和纪小棠都走近了看,只见下面有个一尺见方的黑洞,幽幽冒出寒气。纪小棠毕竟是女孩子,最怕这些看起来又黑又脏的地方,沈白聿沉声道:“小棠,把油灯拿过来。”
接过油灯,沈白聿照了照,发觉洞底不深,目力所及大约只有丈许。掏出块散碎银子丢下去,很快便听见响声,沈白聿又问道:“另外一头出口可是堵住了。”
见严捕快点头,他情知以现时轻功不济的自己,绝无法独自从下面上来,沉思片刻,沈白聿道:“严捕快,帮我把这锁链放下去,一会儿我下去之后若是动它,还劳烦你把我拉上来。”
竟想不到他是不会轻功的,严捕快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却也没有追问。纪小棠已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也陪你……一起去……”
沈白聿怎会不知她心中是一百个的不情愿,摇头道:“我只是下去看看就回来,你在这里少待片刻。”
纪小棠想想两头都封住了,里面人是不会有,最多是些草蛇老鼠……这么一转念,她心里更是发毛,赶紧连连点头。
沈白聿便带了火折子拉着锁链下去,果然只得丈把深,很快就踩到底。若是有轻身功夫的,一跃而下绝不是问题。他踩到泥地,就松开手中的锁链,向上道:“好了。”纪小棠凑头进来,大叫道:“你要小心!”
她声音清脆,这地道又不大,大吼之下直震得耳根发麻。沈白聿苦笑着点起火折,示意地上下点了点,就转身朝洞内走去。这地道挖的草率,前几日又多雨,是以处处滴水。沈白聿皱眉,小心避开,他又生的高,需得弯身才能不撞到上壁。
走了几步,觉出是坡势向下,再走了会儿,算着到了城墙处,果然坡势开始向上。最后前面忽然出现一块斜倚的大石,该就是被堵住的出口了。沈白聿心中估了下,他脚程中等,这一趟也只得盏茶功夫,若是全力跑动,只需一半时间。这头无风,火折摇摇欲灭,沈白聿走回时速度更慢,他很仔细地查看两边的墙壁和脚下松软的泥地。地上无数脚印凌乱,墙壁两边也似有被蹭下来的痕迹,这样走到那地道口,沈白聿又停住再用火折打量了洞口四壁,上面纪小棠已忍不住银铃般笑着叫严捕快拉他上来。
上来后,沈白聿拍拍身上的泥土水迹,纪小棠已好奇地连珠炮般追问道:“有没有蛇?有没有老鼠?下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丫头追问的重点竟全不是地方,沈白聿摇头,道:“没有。”
纪小棠咦了声,才奇道:“什么都没有!”
沈白聿却看起来很轻松,甚至有些开心,淡淡笑道:“什么都没有。”
长叹口气,纪大小姐没精打采地怨道:“什么都没找到嘛,温惜花肯定在潭州打听到好多事,要是输给他,太没面子了。”
也懒得问什么时候竟比起输赢来了,沈白聿向严捕快道:“可否领我去这户的邻家?”
邻家也是差不多格局,只是比那冷冷清清的房子要满当多了,沈白聿几人也不好进去,就站在门口问话。这家在的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才十五六年纪,不敢看人似的老低着头,又偷偷飞眼去瞅这位俊秀的年轻公子。
她心不在焉,说话也就颠三倒四,弄了半天才明白:旁边这屋子旧主乃是个老鳏夫,女儿嫁去外乡,三年前死了之后房子因为潮湿阴暗,硬没卖掉。那对男女乃是二月初五住进来的,说是来定阳做小买卖,女的体弱多病,时常闻见药味。男的早出晚归,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知是究竟做的什么买卖。
沈白聿忽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