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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跑过去拉她。阿文说:我还有事要处理,等会儿来敬各位大哥。
阿文一走,我就感觉像一个受骗的孩子。本来妈妈承诺要去动物园,一路高兴地拉着妈妈的手,谁知到后来却给丢在幼稚园。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既不敢动,又不敢不动。心里就想着这一天快快过,好逃出牢笼。好在我周围不全是陌生面孔,他们既要把我当幼儿园的孩子哄,又不能完全当成幼儿园的孩子。想想也不容易的。
一会儿上了菜,我闷头直吃。不主动讲话。左右两边问到了,我就简单答一句,答不了就装做满口饭菜,呜呜不断。我本来不打算喝酒。酒这东西除了伤身还误事。可架不住郭总的软磨硬缠,慢慢放开了肚量。几杯酒下肚,我就开始真正犯起迷糊来,人家说什么我就应什么。这有点像我的一位同事,他没有酒量,却很贪杯,一喝就醉,醉了就胡乱应承人家,等酒醒了却不认帐。我觉得这办法好,大智若愚。要向他学习,向他致敬。等喝到面红耳赤时,阿文来了,郭总赶紧把位子让给她坐。阿文坐下后,先在我腿上掐了一下,低声说:别喝那么多。她还真掐,我疼得忍不住,又不敢叫,面部表情变得丰富起来。好在大家忙着给阿文敬酒,没人注意我。
喝酒喝到十点多。码头的人有两个喝醉了,躺在沙发上。郭总看着不雅,让人把他们送走了。大家接着喝。这期间阿文进进出出,她招呼完别人就进来敬酒。阿文的酒量大得很,好像喝多少都不会醉。她敬了几个来回,实际上比里面的人喝得还多。我后来看着她在酒桌旁飘来飘去,感觉她无处不在。似乎随时都可以伸手把她揽住。这就是说我喝醉了。酒眼昏花。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九点多。感觉手里抱着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我赶紧睁开双眼。我的天,抱的是阿文。她穿着白色的丝质超短睡衣。乳房以下全露出来了。下面还没有底裤。我则光着身子。这是什么阵势?我怎么跟她搞到了一起。我终于想起了昨晚喝酒的事。完了,跟二哥的相好搅在一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阿文还在熟睡,头枕着我的胳膊。一头秀发披泄在侧。我感觉手已经不是我的了,动了一动,想抽出来。好趁她没睡醒,穿上衣服,溜之大吉。这样我就可以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喝醉了酒干出来的事可以不算数的。阿文好像在睡梦中就等着我抽手,我刚把手解放出来,她就睁开了眼睛。双眼眨了两下,睫毛跟着上下翻飞,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转,停在我的脸上。我给她的美丽打动了,盯着她的脸发傻。阿文说:睡醒了?这句话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们是老情人似的,天天在一起睡。看她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把我们睡在一起当回事,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说:昨晚喝醉了?阿文侧转身,右手抱住我的头,左手在我脸上抚摸。她说:岂止喝醉了,还撒酒疯呢。我送你进来,你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揽着我睡不可。你那双手呀,别说我,再有十个男人也掰不开。可我觉得这不像实情。如果是这样,她应该穿着衣服,我也不该光着身子。阿文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说:你全身都是酒,衣服拧得出水来,我叫洗衣房拿去洗了,一会儿穿了干净衣服去上班。我怯怯地说:没对你干什么吧?阿文一听就变了脸。她变了脸仍然十分好看,看得我怦然心动。阿文说:你可以不认帐。我说:不是喝醉了吗?声音轻得像蚂蚁从身上爬过。阿文说:喝醉了怎么哪?喝醉了就不能干坏事?你们男人离得了这个吗?说着就要起身。这种时候我只能一把揽住她,先把她抱在怀里,摸了一下她修长的手指,跟着把她的睡衣往下拉了拉。
阿文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她的呼吸由急促趋于平稳,我感觉她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贴,直到贴得肌肉开始酸痛。我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一双手变得不像自己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我手指下的肉体健康、细腻,富有弹性。那是青春的肉体,性感的肉体,美丽的肉体,魅力无穷的肉体。阿文突然开始呻吟起来,她的呻吟无疑是火上加油。
后来我们搂抱着睡了一觉,把昨晚的睡眠补了回来。睡到十二点,我还想睡。阿文硬把我拉了起来。我们就在客房里吃了点东西。接着喝茶。喝茶的时候,阿文说:跟你商量件事。我知道昨天的晚宴还在继续,如果面对的是码头的经营管理人员,我就会老大不高兴,但如今面对的是阿文,我就不会不高兴。我说:什么事你说。阿文说:酒店准备增加一个咖啡厅的项目,但资金不凑手,想让你入个股。我说:多少钱?阿文说:你入二十万吧,算你一半的股份。我在单位干了十来年,也就二十万的余额,全存在银行里。我原以为阿文要讲码头的事,心想不管她提什么,先应承她,做得了就做,做不了也没办法。没想到她却只字不提,反而劝我入股。我一高兴就答应了。一点也没想到这里面大有文章。半年后,阿文把二十万的本钱返还给我,还给了我十万元的分红。我一下子傻眼了。我知道这事不简单,但怎么不简单我就不甚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喝完了茶,阿文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本来我很想休息,尤其想抱着她休息。但不好意思这样做。我说:要回去上班。阿文送我出来,一直送上车。等我把车发动了,她才探进来半个头,轻声说:码头的事,你能帮就帮一下。我一听就睁大了眼。我本来以为她不是个托儿,原来还是个托儿。阿文看我不出声,只顾瞪大眼看她,就说:有些事你不清楚,回头我跟你慢慢说。你先回去,保重身体呀。我突然想起,阿文也是商人,商人的思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废物利用》之五——垃圾大王
一
有一天,我跟若尘在外面吃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帮我们买了单。这件事让我觉得生活不仅丰富多彩,还其乐无穷。后来国字脸来单位找我,要请我吃饭。我没有答应。他就坐在办公室里跟我聊天。原来他是个垃圾佬,从小拣垃圾,长大了跟人做垃圾,现在还在垃圾堆里打滚。如今在江北垃圾一条街上混的都是他的兄弟及其徒子徒孙。小平头见了他都要三鞠躬,说起来,他还是小平头的衣食父母呢。这种人我惹不起,但躲得起。我的策略就是退避三舍。国字脸把他的经历讲完了,开始讲他的设想。他想搞一个垃圾加工场,把南村的垃圾集中。这件事利国得民,对国字脸也是大大的好,可我就是不答应。道理很简单,我一答应了,就得派人现场监管,我那帮兄弟一个个都是人精,在我眼皮底下都敢搞事,一旦“将在外”,还会听我的吗?可出了事还得我来负领导责任。
我很客气地送国字脸出门,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研究。他听我连说了三遍要研究,就知道这事没什么戏。可他脸上一点也没有失望的表情,依然笑得十分灿烂,害得我替他担心,怕他的牙齿从牙龈上掉下来。回到办公室,觉得腮帮开始疼痛,心想国字脸笑得肌肉痉挛,怎么疼在我的脸上?真是咄咄怪事。我正痛苦着,老二进来了,看见我用手握着半边脸,就问:老大,怎么啦?我说:不知道是不是上火?这年头心火重,没来由火就上了头。老二一听,马上叫了个兄弟开车出去买凉茶。老二在码头干了十来年,一直没挪过窝。从普通干部干到组长,再干到副科长,是码头地道的地头蛇。我对他一直防着三分,不怕他干坏事,就怕他害我。老二还是个笑面虎,看见谁都笑,还乐于助人,很得人心。我没来时,领导上让他暂时主持码头监管科的全面工作。他当了三个月的大哥,把码头管得生动无比。当时盛传他与大哥的关系十分之好,大家都以为他坐定了码头的这第一把交椅。没想到搞到后来却让我来掌柁,因为大哥是个专家型的领导,不大理事。对单位的人事、财政、基建等等大事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对业务问题,他却很在意,而且是越细越在意,这样就形成了大事二哥说了算,小事一哥说了算的局面。老二不恨自己所托非人,却恨大哥窝囊,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同时也恨我,因为我取代了他的位置。但他做得滴水不漏,表面功夫搞得很好,对我关怀备至,帮我解决后顾之忧。我打个喷嚏,他就叫人去买感冒药,我一摸腮帮,他就叫人去买消炎片。背后他却四处唱我,说我搞一言堂,动辄称朕。一遇上棘手的事,他就推给我,想让我趟脏水。对这种人我就一个原则:按政策办事。我知道他跟国字脸关系很好(他跟谁关系都好,简直是个尤物),国字脸来找我说不定就是他指的路。想到他跟国字脸串在一起,我就对审批垃圾场心生恐惧。
我喝凉茶的时候(老二叫人买的凉茶我一定要喝,否则得罪他,我无谓跟他撕破面皮),秃头郭总来找我,手里拿了份报告。这时我才想起老二过来看我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来给郭总探路,这丫挺的。简直是不法商人的马前卒,哪像个国家公务员?郭总每次来找我都不敢打电话预约,怕我找借口推辞,于是就找人来探口风,他找老二来倒是让我感到意外。我把报告翻了一下,原来跟国字脸是一伙的,也是要搞垃圾加工场,只是角度不同。他们说我们的新政策(指大卸特卸洋垃圾)导致码头成了垃圾场,货柜积压严重,极大地影响了通关速度,自然也影响了码头的货运量,货主怨声载道。当然他们讲得比较策略,好像责任不在海关,在码头。可这点花花肠子还能糊住我的眼睛?丫挺的最后说:请海关开恩,批准他们圈地建垃圾场,在圈地里我们要把洋垃圾大卸八百块他们也没意见。总之一句话,别在码头卸。这帮奸商想得多好,要是这样,那可轻松了,码头的垃圾柜直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