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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了。
过了一个月,梅兰才明白我的岗位轮换对她意味着什么。我那帮酒肉朋友全不睬我了,见了我就开始打哈哈,他们自然也不帮梅兰订房了。梅兰的订房任务完不成,她排在最后面。梅兰说:老公,你的朋友怎么都不帮我订房了?我说:这就叫人情薄如纸。我就趁机劝她退出娱乐场所,跟我过日子。我说:领导不相信我会跟你结婚,我就结给他们看看。梅兰一听就不乐意了,她说:你要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劝你还是别结婚。我说:怎么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是真心诚意跟你好。梅兰的订房任务完不成,情绪就有点低落。因为奖金下降了,小姐也少了坐台和出台的机会(梅兰也少了提成),还有一个面子问题,她的老公成了落难的凤凰,罩不了她了。梅兰情绪一低落还影响到做爱,她的呻吟不再连成一片,断断续续的。搞得我兴致大不如从前。
九
后来梅兰说想回一趟家,回去住些日子再回来。至于回来后还做不做妈咪,等回来再说。我怕她回去后就不回来,不让她回去。那几天她没心机去上班,整天在家昏睡。我每次去都看到她睡得昏天黑地。跟她讲话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我说:你怎么不去上班呢?她说:不想去。我说:那你的小姐怎么办?她说:管她们死活呢。她还说,谁离不开谁呀,过不了几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这就是说,她脾气燥得很。而且语带双关,意有所指。
梅兰在宿舍里昏睡了一个星期,终于下了回家的决心。有一天我回到宿舍,发现行李已经打包,梅兰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我,她说:老公,你让我回去吧,我爸病了,他得了胃癌。我没有理由再阻止她,就帮她买了张机票。然后开车送她去机场。梅兰排队换登机牌,我到一边买水果。一共买了七种热带水果。其中三种经得起碰撞的装箱托运,另外四种打包拎在手里。我把三箱水果拿去办托运手续时,梅兰直骂我神经病。她说:吃得了吗?浪费。我说,吃不了拿去送人。等换了登机牌,我又拎着两袋水果走了过来,梅兰说:你真是有毛病。你想累死我呀?要拿你自己拿。我说:拿着,你爸可能还没吃过呢,让他尝个鲜。梅兰一听眼圈红了,跟着热泪横流。她一边哭一边拿手捶我:都是你,都是你,我本来不想哭的。
等梅兰把眼泪擦干,我掏出一个信封,说:给你爸治病的。梅兰说:我不要,我有钱。我说:拿着,那是大病,用钱没个底。梅兰死活不收,她说:我真的有钱,要是不够钱了,我再找你要。我说:你平时都是怎样叫我的,事到临头你就把我当外人,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梅兰说: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学别人,刻意叫你做老公,我那是自然流露。看到我铁青着脸,她又说:老公,这么多钱,我拿着不方便,你要是有心,就帮我寄回去。她说的也有道理,十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拿在手里也不是个事。给人偷了抢了还是小事,就怕招来横祸。
等梅兰上了飞机,我才明白又给这丫头骗了,她根本就没告诉我通讯地址。然后我就开始刻骨铭心地想她,想得心口发疼。她在家里呆了三个月,我想了三个月,度日如年。我每天给梅兰打十几个电话,有的电话间隔才三分钟。梅兰后来大骂我神经病,然后叫我去交电话费。她说走时存了一千五百块钱,全给我打光了。
有几天,我跟梅兰断了联系。电话打过去,里面就说超出了服务范围,或者说暂时无法接通。这表明她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儿没有电话信号。我回家时电话就是这种状态。后来终于联系上了,我辟头就问:你去了哪儿?可把我急死了。梅兰说:你别那么夸张,好像爱我爱得有多深似的。然后告诉我回了我们的家乡。
我们是同乡,一个县的。我们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还要拜同乡关系所赐。梅兰一回家就对她老娘说,她找了个男朋友,还是同乡呢。她老娘对同不同乡倒没所谓。就问她人好不好,几时把婚结了?梅兰知道这婚不容易结,就说:再发展一下吧,再等等看。她老娘对她的事已经不怎么上心了,梅兰姐妹多,她是老幺,父母操了一辈子心,操到她这儿已经没有心情再操心了。梅兰落得自在,只想着过几年自由散漫的日子。她姐说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事实是她早把结婚排在生活之外,但求得过且过。到了非结婚不可的时候,就找个人把婚结了。至于结了婚以后该怎么过,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过得了就过,过不了就离。反正人是随便找的,没什么好珍惜。抱了这种生活态度,人生就有点游戏的味道,这才可以把自己放松到在歌厅做妈咪。但要像别人一样逢场做戏,好像还做不来。这才有了与我的一段深情,可惜这段深情一开始就不是地方。梅兰有时不免惋惜地说:要是我们在别的地方认识该有多好。我安慰她说,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出污泥而不染,还叫我浪子回头。她就一声叹息。她和前任男友是两张白纸,居然画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两张纸早已填满了不相干的东西,还能画出美丽的图画吗?
当我被单位审查,我一赌气说出要跟梅兰结婚。梅兰听了如在梦里,她倒不是不相信我,而是想不明白:我们结婚到底有什么意义?因为从一开始大家都抱着玩一玩的态度,玩出真情了才想着要认真对待。有一天,梅兰质问我:你开始是想玩我呀?我是个老实人,一时找不到话来哄骗她,只好说:怎么哪?我喜欢你,爱你还不行吗?你的本事多大,把我的心都偷走了。这种肉酸的话我也说得出口,真是难为了我。可梅兰还是不高兴,她一连好几天不大睬我。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开始她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只想从我这儿博多一点好感而已。大家不过半斤八两。
梅兰有好多年没回家乡了。她说家乡没什么变化,亲戚还是那么穷。加上心情不大好,一路上只觉满目凄凉。我说,是这样啦。你爸怎么样?梅兰说:差不多了,回家乡就是通知亲戚,让他们见最后一面。我说:你别难过,你爸活到今天,也算有寿了。去乡下累坏了吧?梅兰说:累倒不累,不过吐了几回,真奇怪,我现在一坐车就吐,以前不这样。我说:可能是累了,注意休息。那时一点也没想到梅兰怀孕了。我们同居大半年,她月月整时来例假。有一天,梅兰突然对我说:老公,我是不是不会生孩子了?我说:怎么会呢?他们只是机缘不凑巧罢了。梅兰一听就开始撒骄:我要是不会生孩子,你会不会不要我?我故意逗她:怎么会呢?这样更好,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突然跑出一个小梅兰来,跟我争风吃醋。
问题是小梅兰说来就来了。梅兰办完父亲的丧事,从贵阳回来了。有一天,我正跟一帮朋友在外面喝酒(梅兰走后我经常喝酒)。梅兰给我打电话,我说:你在哪里?她说:我在家里。我说:几时回来?梅兰说:已经回来了,我在我们的家里。她把我们的家说得十分强调。我装做十分生气的样子说:臭婆娘,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然后我对朋友们说:对不住,我老婆回来了,我得走了。朋友们一片哗声:蒙谁呢?钻石王老五。我说:真是老婆回来了,她整天叫我老公。这回大家伙全说:嘘——。我赶回家一看,梅兰坐在厅里,又黑又瘦。邓红和梅丽坐在她旁边,正在大吃特吃梅兰带回的特产。梅兰一见到我就喊:老公,快来吃,都给两个没良心的吃光了,我说,给我老公留一点,她们一听,吃得更快了。我在梅兰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瘦了几圈。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好像脱胎换骨一样。邓红说:让位,我们让位。梅兰说:让你娘个头哇!老公,我们进房里。说着就把桌上的食品各挑了几样,拉着我进了房,她还顺手关上了门。邓红说:慢慢恩爱吧,我们八点钟开饭。
我们恩爱的时候,邓红和梅丽去买菜。然后做饭。她们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梅兰喜欢吃的海鲜和小炒,把麻将台摆满了,足够吃三天。梅兰说:一屋子神经病。我说:今天我请客。说着拿了一千块钱出来。邓红说:就这么点,太少了吧?天天在这里蹭饭,也好意思。梅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蹭你的。梅丽说:不得了,还没结婚就这样护着老公,要是结了婚,那还了得。梅兰拿起筷子敲了梅丽一下,骂她:多少东西都塞不住你那张臭嘴。梅丽说:骂我就算了,还动手打人呢,再打我就找姐夫告状,叫他也管管你。我赶紧说:你姐妹吵架,别把我扯进去。梅兰瞪我一眼,说:全是你惹的祸,吃饭拿什么钱,脏死了,赶紧收起来。梅丽哪儿会让我收,伸手就把钱抄进了口袋里。梅兰在她手上敲了一下。梅丽说:你打上瘾了?梅兰说:去洗手呀,刚摸过钱。说着对我瞪眼睛。我赶紧跟梅丽一起进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梅丽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呀,怎么成了一个管事婆?
正说着话,梅兰冲了进来,抢过我的洗手池一声声干呕。邓红跟着进来了,等梅兰呕过一阵,盯着梅兰的脸色猛看。梅兰说:看什么?没见过吗?邓红说:你别不是有了吧?梅兰说:胡说八道。可她知道不是胡说八道。要不是邓红提醒,她还想不起来。这些日子她的确不太正常。开始还以为是累了,身体差了,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吃完饭,邓红对我说:你最好带梅兰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怀孕了。
梅兰笑着说:不用检查,肯定是有了。老公,你得把我娶回去。我也逗她:你不是说结不结婚都没所谓吗?还是保持现状吧?梅兰说她是说真的,我说我也是说真的。
第二天去检查,梅兰不让我去。她叫邓红陪着她。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检查只是让心里的猜想进一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