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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龙晴明,我知道,我恨他爱龙晴明,我也知道。
所以,我也恨他。爱他的同时又恨他,恨他为什么不爱我。因为这样的恨,我才愿意让龙晴明复活,我知道龙晴明不会给他幸福,我想看他痛苦。
我很卑鄙,我明白。是他让我变成这样,是爱让我变成这样。这个怯懦、卑鄙、患得患失的人不是李唯,不是凤蝶君,不是我。
我,不能爱。因为我是凤蝶君,轻视世间一切事物的凤蝶君。
我必须离开他。
所以,你不要再对我露出如此悲伤的微笑了,心肃。你的爱人,我将还给你,从此以后,你的微笑,你的眼泪,你的温柔,你的爱情全属于他,任他作践糟蹋,你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那是你我的誓约。
“明天,是新王即位庆典的最后一天……西白与玄北使者会向青东王辞行归国……你可以出席一下吗?”心肃迟疑着,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好。”我答,低头整理召魂所需的东西。“明天,是我和你共同演的最后一场戏,所以,一定会很精彩。”
“最后……的一场戏……吗?”他低下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拳头握得紧紧的,微微发抖。我故意不抬头看他,只管坐在矮凳上用朱砂画符。
“啪!”一滴水珠落在他身前的地上。他突然打掉我手中的纸笔,整个人,慢慢滑下,跪坐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肩,我惊异地看到他脸上竟满是泪痕。“不要……不要走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我可以不要他回来……只要你留下,行吗?”一双蓝眼在泪水的浸润中益发显得波光迷离,美丽动人,“留下好吗……因为我……爱你!”
“对不起。”扭过头,闭上眼,我残忍地吐出三个字。这,是我能给他的,唯一的回答。
“没关系。”他静了半晌,说。他努力微笑,泪,却越流越多。“反正有怨别离在,你,总离不开我……”他站起身,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幸亏有怨别离……呵呵……幸亏有它……”透明的水珠,不断从他指缝中渗出,落下。
我无言,心痛得无法呼吸。比他告诉我他有多爱龙晴明时,还痛。
第二天,真正的压轴大戏上演了。
西白真的开始乱了。根据心肃安插在西白国内的密探传来的消息,西白王宫已经被封,什么消息都递不出来,这说明,西白王已经死了。大王子占了王城,三王子据了白虎神殿,四王子与八王子分别领兵在东西两边国境相互虎视眈眈,这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地紧要关头。风华,他又将做何打算呢?
玄北国的使者却换成了平亲王,并不是上次所见的年青人。景凌悄悄告诉我,那年青人叫杨威利,是玄北第一名将,也是平亲王的外甥,早在半月前就回玄北国了。
平亲王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举止有些僵硬,表情怪异。那是平亲王的女儿郁德郡主,是玄武国有名的祭司。我却从那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亡灵的怨气。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平亲王豪迈一笑,当着青东众臣的面,目光如刀直盯着我:“你不是龙晴明——你是谁?!!”
“平亲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心肃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难道平亲王以为,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当着本王的面冒充青东王不成?”
“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你设计的呢?‘心哥哥’?”平亲王身边的少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中满是怨毒的光。“诸臣工!我才是真正的龙晴明——王座上的那个人,是武心肃用邪术招来的恶鬼!他们合谋害死孤,占了孤的身体,杀了孤的父王,抢了孤的王座——他们,会毁了青东国!”
原本只闻丝竹之声的大殿中突然充满人的嘈杂声,翁翁隆隆的,越来越响。
从那个“龙晴明”喊出一声“心哥哥”后,心肃就如受重击,只能呆呆地看着郁德郡主,对他而言,周围的一切都已属于另一个世界。
“摄政王!平亲王此言是否当真?”武将群中有人跳出来质问道,紧跟着那人,不少高阶武将吵吵嚷嚷地站出来呼喝叫喊,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上闪着长久的忍气吞声终于得到爆发的光芒。他们是这几年被心肃架空的一批贵族老将,虽然手中已无兵权,但在上层阶级还有相当的影响力。
反观文官那边,一片窃窃私语声中,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或惶恐或暗笑或不信或悲怒。而身为文官之首的景凌,平常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像僵住一样,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努力制止背后文臣们的异动。
“这次我刚到青东国就发现国君举止反常,哼!没想到竟然是个谋害了我外甥后占了他身体的邪灵!天幸我玄武族有通冥召魂之力,否则岂不真让这两个奸邪之徒的毒计得逞!”平亲王冷笑着,对身边的郁德郡主说:“晴儿,你放心!今天舅舅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平亲王身为国君尊长,当然不会信口开河。”景凌终于没办法控制住所有的文臣,与他平级的右相赤应衡拈着白胡子摇头晃脑地应和平亲王的话,“敢问景相,您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国君行为异常之处?还是您也与此等奸邪之辈搅和在一起?”
“够了!”局面之乱让我不得不开口大喝一声。“诸臣工听着……”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要我们听你的话?”为首的武将轻视地大笑道。他是青虬浑,人如其名,酒曩饭袋一个,是个除了出身高贵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夸耀的家伙。我冷冷一笑,高傲地从王座上站起身,伸出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从指尖发出的烈风如无形的利刃准确地切断了他的脖子。他周围的人惊呼一声,愣愣地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突然掉了头颅,身体软倒在地上,血像红色的喷泉一样激射而出,染红绣金扎银的丝绢朝服,染红水磨花岗石的地面。
果然只有血才能让人听话吗?一时间,大殿中静得能听到死者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的声音。“你们终于肯安静了!”我缓缓步下丹陛,环视众人。心肃已经回过神来,目光在我与郁德郡主之前游移着,脸色白得可怜。
“摄政王与景凌留下,其他人统统退到殿外!这是诏令!”我昂起头,提高声音:“不愿奉我为王的人可以违背诏令留下,但下场——就跟他一样!”我的手,指着地上的死尸。
大殿中小小地骚乱了一阵。右相一派人马与高阶武将们迟疑着观察平亲王的脸色,看得出,他们事先一定有所勾结。心肃深深地看了附身在郁德郡主身上的龙晴明一眼,大约被对方眼中的恨意刺到,一转身站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又冷又湿,而且在抖。
打破僵局的,是从北疆传来的紧急军报。军务处的侍卫急匆匆地奔入,双膝跪在心肃面前,双手高举过头,递上一封书信:“启禀王上、摄政王,玄北国集结十五万大军陈兵北疆意欲南下,统军将领为杨威利。”
第37章
“真是好计谋啊!平亲王!” 心肃不发一言从侍卫手中接过军报拆看,倒是景凌咬牙笑道,“先是让自己女儿装神弄鬼地诽谤我国王上为邪魔外道之辈,挑唆朝庭旧臣与君王分庭抗礼,再陈兵边疆以武力相协……你想干什么?要打仗,还怕我们摄政王嫌玄北那十五万兵马不够塞牙缝的呢!”他越说越怒,最后大喝道:“二品以下官员都给我退出大殿!否则以谋逆论处!”景凌一派的官员闻言开始向殿外退去,心肃挥了挥手,黑蛟权带着一众武将倒退着出了大殿,片刻后,大殿中留下的,只有谋逆者与被谋逆者。
“景相此言差矣!平亲王为王上舅父,焉有不良之意?总归是我国正统的王上被那人害了!”右相的手直指着我,“平亲王只是主持公道而已!在大庭广众之下诛杀众臣,这岂是从前温良谦逊的太子会做的事?”
“够了!”心肃终于开口:“赤应衡,玄光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信口开河中伤君王?”
“摄政王以为老夫是何等样人?老夫身受先帝大恩,自当维护先帝血脉,倒是景相,不知得了摄政王什么好处,竟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没错!”“龙晴明”恶意地笑着,“美色当前,景相当然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就不知青龙将军有没有尽心服侍得景相心满意足?”
“住口!”我再也忍不住怒火,“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我手中飞快地结着手印,“信不信我让你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你……”“龙晴明”的脸上明显出现胆怯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你这该死的阴阳师!”
“哦?在我眼中,该死的却是你呢!”我心中起了杀意,对这个已一无所有的亡灵。这时,心肃却拦在我的面前:“不要伤害他。”
这时,平亲王出手了。
玄武最擅长的,就是召唤死者的亡灵组成不死军团。活人无法将死人再杀死一次,被不死军团杀死的人却必然成为亡灵军队的成员。因此,玄武族的军队可以说是四国中最难缠的军队。
玄光叠着繁杂的手印,渐渐开启了冥府之门。他知道,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寄居在青东国君体内的灵魂赶走,让龙晴明回到属于自己的体内。他明白龙晴明重回身体肯定支持不了多久,但他只要几天就够了——只要能支撑到玄北大军赶到就行了。
那时,龙晴明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了,他只要拿到青东国就好。对于统一帝究竟是正统的君王还是篡位的僭王……仍有相当多的人根据玄北史中的记载认同时为玄北平亲王的玄光的说法——青东君已被恶灵附身……查青东王室《起居录》,也能找到相关证据……统一帝继位元年的冬天,青东王的确出现过乖戾暴虐、邪恶嗜杀的异常现象……因而被时为摄政王的苍王囚于禁宫之中不露人前……直到在断河谷战场上以龙形突然出现。
《四国志·青东史·晴明本纪·第四章》
篝火在寒冷的冬夜中发出温暖的“哔剥”声,架在火堆边用细枝串烤的鱼、肉之类发出诱人的香味,阿佑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