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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杰伸手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说:“放心去吧,这边有我。”
周家宝又对饶青说:“妈,你保重身体!”
饶青点头说:“你小心。”她当然知道她这一去,面临的将是一场厮杀。
这天上午,周锡声去世的消息被封锁在周宅之内。周家宝回到锡宝,下令封存公司所有机密文件,当天签署十几份调令,管理层大肆换人。很多人反应不过来,在办公室大骂周家宝,结果被警卫直接请出办公室。到了傍晚,这些人又重新被请回周宅,连同刚刚接替他们的新人一起,周家宝一身黑衣,当场宣布:“我父亲已于今天凌晨三点四十分突发脑溢血去世,现在锡宝形势严峻,请各位与我一起共渡难关。”
所有人都非常惊愕,当场有人哭出声来。亦有上午刚被免职的人出来大叫:“原来如此!大小姐,老爷子尸骨未寒,你就做这忘恩负义的事,也太狠了!”
周家宝看着那人说:“洪叔,过去这些年,你在锡宝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以前我没动你,是因为我还念旧情。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会允许锡宝内部有太多漏洞。其他各位也是一样的,我周家宝并非不念旧情之人,不然你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是处理我父亲的后事,锡宝会成立一个治丧委员会,各位的名字会论资排辈,出现在委员会的名单上,也就意味着虽然你们失去了职位,却不会失去应得的利益。在这件事上,我给足各位面子和里子,希望你们也能有相同回报。如果有人要乘火打劫,别怪我不客气。”
有刚被提拔上来的人说:“大小姐放心吧,我们会一直跟您站在一起了。还希望您能节哀顺变。”
周家宝说:“请公关部的人立即撰写讣告,明天中午对外宣布这一消息。”
公关部总监答应,刚才哭的那人说:“大小姐,我们能看看董事长吗?”
周家宝垂着眉眼说:“可以。”
韩思杰早已让人在周家小客厅布置了临时灵堂出来,周锡声躺在中央,众人进屋,看到这情景,立即哭成一片。
周锡声的去世对于世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专题,一边回顾周锡声不平凡的一生,一边猜测“去周锡声时代”的锡宝将何去何从,锡宝继承人周家宝能否守住其父创立的实业帝国,连带着锡宝旗下宏益投资正在申请开办私人商业银行的信息也被挖出来。
周家宝每天都在锡宝忙碌,基本维持表面安稳状态。韩思杰负责周锡声的后事,葬礼在两个星期后举行。
葬礼当天,灵堂设在市殡仪馆大厅。 大批记者早早蹲守,市府专门派了警察设置路障,沿途将记者和没有受到邀请的人群挡在人群外围。灵堂内布置庄严,周锡声被安放在一堆鲜花中间,精心的修饰了妆容,穿一身黑色西装,安详从容。灵堂正上方摆着他的大幅照片,表情坚毅刚强,与躺着那人形成鲜明对比。政商名流的花圈摆满整间屋子,周家宝饶青韩思杰均身着黑衣,站在一旁,接待来悼念的客人。田松权亲自前来,与周家宝握手说:“令尊是让人尊敬的大企业家,对他的去世我表示遗憾,还希望周小姐节哀顺变。”
周家宝说:“谢谢田市长。”
田松权追加一句,“希望不会影响到宏益投资和天立基金的业务。”
周家宝心里气急,但到底忍住说:“当然不会!”
步天临也到场,他并未多话,只是说:“节哀顺变!”
悼念仪式进行了很久,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从位高权重的官员到锡宝的普通员工,人们对周家宝说着对周锡声的怀念,有好几次眼泪都在她的眼眶打转,到底被她忍住。
当晚回到周家,韩思杰让人安置了饶青,又处理一些相关事物,去找周家宝,发现她一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柳树下,一动不动。
韩思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说:“晚上饭也没见你吃。”
“不饿。”
韩思杰扶着她肩膀的手用了用力。周家宝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我知道。”
“思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都害怕会失去你。还有妈妈,我小的时候也怕失去她。可是他,他总是在那里,或者我会很久见不到他,可是我却知道他会一直在那里,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离我而去。”她说的无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韩思杰心痛难忍,只得轻轻喊道:“家宝。”
“我小的时候最爱与他亲近,虽然他时间不多,不过一有空他就会带着我出去玩。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游乐园,你知道那种投篮得奖品的游戏,我看上一个娃娃,很想要,可是要连投中五个才能得到。他就去投,可总是会差一个或者两个,他很恼火,说我们去买一个好了。我不愿意,非想要被挂起来的那一个,他几乎要生气了,不过还是一次又一次投篮,后来到底没有投中,他就带我去商店给我买了一个。那时候我七岁还是八岁,他对我那么纵容。虽然我读大学开始,他就对我严厉起来,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在纵容我,即使我时常与他对着干,可是他从来不会真的生气。包括最近我在锡宝进行改革,下属连连到他这里告状,他虽然训斥我,可是却从来没有真的阻挠我。”
“可是我,思杰,我那么任性。我真的和他生气,他跟我说话我都不理。”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韩思杰不知如何答她,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他虽然爱她,却无法帮她分担这样的难过。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锡宝,锡宝是他一生心血,可是我怕,我怕我管不好锡宝,让他失望。”
“不,你已经管的很好了。”
“我不知道,思杰,这几天每天进入锡宝大厦,我都很怕。我怕自己撑不住,我怕哪一个环节没想好出乱子,我做了那么多让他生气的事儿,我知道他都可以原谅我。可是如果我管理不好锡宝,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韩思杰再次抱紧她说:“有我在,不要怕。”
周锡声的葬礼过后,社会舆论从未平息,关于锡宝未来的走向的讨论一直继续,甚至于对周家宝本人的猜测也越来越多。私人商业银行仍然是记者们最关心的一个话题,因为这将是周锡声去世后,锡宝第一个大动作。关于私人商业银行的讨论,之前由于田松权的故意控制,一直在一个很小范围内讨论。可是现在的形势,已经压不住人们的好奇心,十家财经媒体有八家在讨论这个话题,财经领域的专家从各个方面来剖析这个事件台前幕后的种种。而蕴含于其中的变数也都被一一提出,舆论热度迟迟不退。
步天临自从周锡声葬礼后就一直不见人,这天,他终于出现在锡宝大厦周家宝的办公室内。他手插裤兜,倚在门口看着周家宝问:“你还好吗?”
周家宝并不抬头看他,说:“我很好。”
步天临说:“我带回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要不要把思杰也叫过来?”
“跟他有关吗?”
“或许吧。”
周家宝受够了他不干脆的性格,拿起电话打给韩思杰说:“思杰,你有空上来一趟吗?”
不过一会儿,韩思杰也出现在周家宝办公室。
周家宝看着步天临说:“说吧!”
步天临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步家准备退出金融新城计划。”
韩思杰和周家宝同时皱眉。韩思杰问:“为什么?”
步天临说:“我只是来知会你们一声,天立基金已经找到人接手,我会带接手的人上来跟你们开会。”
周家宝厉声说:“步天临,你给我站住!”
步天临无赖停住脚步。
周家宝说:“就算你们是步家,也不该有这样儿戏和傲慢的行事风格。今天你必须在这里跟我交代清楚这件事。”
步天临站住,回头说:“新接手的人同样有实力,你们不用担心合作问题。”
韩思杰站起来,走到步天临身边,将被他拉了半开的门重新合上,说:“步天临,我们一直当你是朋友。你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步天临知道今天不说出自己知道,恐怕无法走出这件办公室。他走回沙发坐下,说:“不是我不想说,怕的是我说出来你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说!”周家宝对这个人实在耐心有限。
正文 第40章 权力博弈
步天临看着周家宝的表情;忽然有些胆怯了;她刚刚失去父亲,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打击。他到底硬着头皮说:“是我父亲的决定;我本来极力阻拦;但是他说最近有重要人物来游说他;让他放弃支持田松权。他权衡再三,决定接受那人提出的条件。所以这边只有退出。”
周家宝韩思杰异常震惊;韩思杰问:“能否问一下,是什么人来游说令尊?”
步天临摇头,“这个我真的不能说。上层站队的事情一再发生;我相信你们也都有听说。所以这个只是关于步家的站队;却不关于田松权的个人前途;无论如何,他现在依然是此地长官,你们无法摆脱他。再说,你们也不见得非要摆脱他,私人商业银行并非没有前途,一旦真的成功,对于锡宝和周小姐来说,都是有利的。”
周家宝沉默,他们賺再多钱,也不过是一家私有企业,与众多的大国企不能比,与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们更不能比。她忽然觉得无力,对步天临说:“谢谢你。”
步天临说:“你们以后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韩思杰说:“那如果你能提前知晓任何关于田松权的消息,请及时告知我们。”
“没问题。”
步天临离开,室内只剩下周家宝和韩思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