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正德外记1298-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把丑妞接来?”皇帝问她。
  “慢慢再说。”蕙娘是顾虑到丑妞不懂规矩,万一不知轻重,说了不该说的话,惹起许多麻烦,所以不愿接她来。
  皇帝却是常常提起,蕙娘的心思也活动了,预备秋凉派人去接。谁知一入新秋,便生一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是吃时鱼吃出来的——时鱼出在江南,尤以富春江严子陵钓台所在地的这一段江面为最有名。凡是各地的名物,照例需要上献朝廷,名为“进贡”。时鱼是浙江富春江起始的县分富阳的贡物,照例由南京兵部拨马派船专运。
  由南京到达京师,计程二千余里,出水即死的时鱼,到京总要一个月,早就腐败不堪入口了。因此,进鲜时例限十天,最多半个月,每年五月十五先进鲜于南京的孝陵,然后开船,昼夜不停,所到之处传唤地方官准备冰块,急如星火。就这样,不过维持得两三天,到五天以后,没有不腥臭的。
  即令是腥臭腐烂的时鱼,仍然要进贡,六月底必定到京,因为七月初一太庙“时享”,供品中少不得一味时鱼。
  这一味早成了鲍鱼的时鱼,由御厨房特别加工洗刷,配上各种解腥臭的佐料,烹调好了,充作上方玉食。大臣照例亦蒙分赐,而不够资格,或者虽够资格而为皇帝所厌恶的人,还无福享受这一味臭鱼。
  这年,赐鱼的名单中加了一个新名字,便是“患华夫人”。太监一送了来,蕙娘便觉胸头作呕,可是连皇帝都吃臭鱼,蕙娘又何能不识抬举?勉强吃了一块,谁知就此得病。
  先是胸隔之间,只想作呕,勉强可以忍住,到了半夜,突然间上吐下泻,来势甚凶。左右侍儿,慌了手脚,唤看中门的老婆子,将管家老苍头宋文喊了进来,商量结果,唯有赶紧延医。
  但是延医又须先告知一个锦衣卫的王千户。原来此处是皇帝的“外室”,不但护卫是件极重要的事;蕙娘亦如宫内的妃嫔一般,不准外人一窥颜色,所以门禁极严,出入禁制,都归这三千户管。
  偏偏王千户这天回家歇宿,警卫的小校不敢作主,亦不放宋文去延医——其实,延医亦很困难,时当三更,又在外城偏僻之地,医生不容易找。宋文跳了半天的脚,无法可施,唯有寻些蕾香正气丸之类的成药,胡乱让蕙娘服下,却是影响全无,依然吐泻不止。
  好不容易到得五更打过,后门开放,宋文一面派人请医生,一面亲自奔去见朱宁,说知经过。
  朱宁大吃一惊,丢下宋文,亲自骑马去觅一位御医。
  明朝的御医通称“太医”。这位太医苏州人,姓薛,单名一个己字,号叫立齐。薛立齐是太医世家,他的父亲叫薛铠,是儿科权威,著过一部书,叫做《保婴撮要》,凡是学儿科的,莫不奉此书为圭桌。
  薛立齐本人,医道既博且精,医家分十三科,而薛立齐无所不通,尤以骨科为最擅长。朱宁跟他是好朋友,排闼直入,将薛立齐从他姨太太床上唤了起来,拖着就走。
  见到蕙娘,朱宁吓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一夜工夫,蕙娘已经“落形”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至不能说话,但神志却还清楚,看到朱宁,热泪滚滚而下,形状实在凄惨。
  薛立齐不须把脉,拿蕙娘的手抓起一看,又静静地望了一下,悄然回身。朱宁赶紧跟在后面,到客厅方始交谈。
  “请准备后事吧!”
  “怎么?”朱宁大惊失色,“什么要命的病?”
  “十指螺纹皆瘪,俗名‘瘪螺痧’,已经无法可治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得成了不治之症?老薛,你再看看!病人是个极要紧的人物。”
  “我知道,我知道!但凡有一分生机,我没有不尽心的。这个病,最快!《伤寒论》说:”呕吐而痢、名曰霍乱。‘意思是挥霍之间,便致撩乱。初起急救,或许还有希望,如今,是神仙都救不活她的了!“
  “老薛!老薛!”朱宁几乎要哭出来了,“无论如何请你想法子,救她多活几个时辰,好让万岁爷见她一面。”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薛立齐神色严重地大摇其手,“这个病要传染的,万岁爷怎么好来?两三个月都来不得。”
  朱宁又吓了一大跳,“怎么?”他有些不信,“又不是瘟疫!”
  “传染开来,就是瘟疫。你我都要当心!”
  朱宁毛骨悚然,“好家伙!”他耸耸肩说,“这么厉害。”
  “我不吓你。确有这么厉害!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不行!你要走,就不要再认我作朋友。”朱宁一把拉住他说,“还是那句话,请你无论如何要下药!下了药不中用,多少也还有个交代。”
  “不中用你不怪我?”
  “不怪你。”
  “那好!且试一试看,不过这服汤头炮制起来要工夫,看她的命了!”
  薛立齐开了一张方子,名为“解毒活血汤”,以蚕沙为主。方子很普通,煎药却很麻烦,要用“地浆水”,这个名目,朱宁连听都没有听过,少不得还要薛立齐指点。
  “找块黄土地,掘一个三尺深的坑,灌上新打的井水,找根木棍把水搅浑。浑了再让它沉淀澄清,那就是地浆水。”
  一说明白了,倒也不难,只是要找黄土地,就很费事。黄土地要到山里才有,九陌红尘,又近水边,哪里来的黄土地?好不容易在两里之外找到了,掘坑灌水,搅浑候清。用磁坛子装了回来,只听哭声大起,蕙娘已经香消玉殒了!
  ※        ※         ※
  皇帝眼都哭肿了,不管朱宁如何谏劝,一定要在蕙娘入殓以前,看一看她的遗容。
  “万岁爷,去不得!”朱宁无法,跪下来抱住皇帝的腿。
  “放手!”皇帝厉声大喝,同时挥手夹头夹脑地打了去。
  “万岁爷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放手。”
  皇帝还是不依不饶,多少人拦不住他,正在不得开交的当儿,只听内监递相传呼:“老娘娘驾到!”
  明朝宫中沿用宋朝的称呼,后妃皆称“娘娘”,“老娘娘”就是太后。这一下,皇帝无可奈何了,暂收涕泪,降阶去迎太后的软轿。
  皇太后当然有一番责备,为了一个妇人,这样不自爱其身,何以上对祖宗付托之重,下慰臣民仰望之殷?接着,更有一番殷切的劝慰,百般譬解,冲淡了皇帝的悲痛。不过,见蕙娘最后一面之议,虽已作罢,得病之由,致死之因,却不能不问,要问,自然是问薛文齐。
  “回万岁爷的话,‘病从口入’。”薛立齐答说:“蕙华夫人的病,是饮食不慎所致。”
  “饮食不慎?”皇帝虎起脸对朱宁说:“把厨子抓起来拷问。”
  “这不怪厨子。”薛立齐急忙说道:“是时鱼不好。进贡的时鱼,历经长途,自出水到入口相隔一个多月之久,哪里会不腐败的?”
  “这话就不对了,时鱼分赐大臣,为什么别人吃了不要紧,偏偏她吃了就会得病?”
  “这有两个缘故,一是各人的体气不同。蕙华夫人的禀赋较为纤弱,容易得病;一是时鱼腐败的程度不等,毒性各有轻重,想来蕙华夫人适逢其会,吃的是毒性最重的一条。而且,”薛立齐提高声音,特别强调。“据臣所知,大臣中亦颇有吃时鱼坏了肚子的。”
  皇帝想了想,叹口气说:“罢了,罢了,从此不必进这种臭时鱼了。”
  不想蕙华夫人之死,换来了一大德政,从此运河所经的州县,免了时鲜贡船传呼索冰的骚扰,只是又有一句话,却为江南带来了隐忧。
  “要吃时鱼,自己到江南吃去。”
  薛立齐不敢赞一词,怕皇帝果真动了下江南的兴致,自己的老家苏州,一定也在巡幸之列,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办皇差”而倾家荡产。
  ※        ※         ※
  由于思念蕙娘,皇帝一直郁郁不乐,兴致大减。这一来,宫中倒显得安静了。但静极思动,而又适当“豹房”完工,到了重阳时节,皇帝已不大想得起蕙娘,在豹房中玩得很起劲了。
  豹房中实在好玩。首先是马大隆大献长才,将公开的太素殿、天鹅池等处,秘密的复室夹道,布置得新奇灵巧,情趣各各不同,而又无一处不舒适自然,随处皆可流连。
  其次是教坊司增添了好些各擅一艺的乐工,皆体态轻盈,能歌善舞的伎女。由于远隔大内,不须顾忌,皇帝特命教坊司常驻豹房,不论深夜清晨,兴到传召,所以笙歌之声,昼夜不绝。中宵好风传送民间,真有“仙乐风飘处处闻”之概。
  教坊司日夜待命,一声传召,片刻不得迟延,尤其是几个顶儿尖儿的脚色,眠食不安,更以为苦。先是私下发发牢骚,到后来便约齐了向朱宁去请命,要求轮班承应,诉说苦况时,声泪俱下,令人侧然。
  “罢,罢!”朱宁无奈,只得这样答说:“这事我作不得主,等我得便跟万岁爷回奏了,再作道理。”
  “不!”有个叫阿柔的歌伎恃着与朱宁有过一夕之缘,硬逼着说:“干殿下一定得替我们作主,好歹帮个忙,免得累死。如或不然,倒不如此刻就死在干殿下面前!”
  说到这样的话,朱宁不能不硬着头皮应承:“好了,好了!我总替你们想法子就是。”
  话虽如此,这个法子却真不好想,那就只好找马大隆来商量了。
  马大隆已成了朱宁的智囊,凡有疑难,每每向他问计。这件事当然难不倒足智多谋的马大隆,略想一想答说:“帮了这几个的忙,别人少不得也会来求干殿下,那时怎么办?”
  “是啊!善门难开,如之奈何?”
  “有条一劳永逸之计。”马大隆答说,“干殿下这样奏明万岁爷,光是京里的教坊司伺候豹房,不但劳逸不均,且怕万岁爷日久生厌;可否传召近畿各地的教坊司,轮番来京,豹房抵候?”
  “啊!啊!此计大炒。”朱宁很高兴地说,“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