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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宦官们关门退出,他都没有放弃过挣扎过反抗,虽然那都是些徒劳的行动,只会让情况愈来愈来糟。
这是皇帝头一次遇到的新鲜事,从他成人以来所接触的都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其中也不乏经验老道者,可是一直叫着“住手”,瞪大眼睛像是快哭出来的外宠他是从来没遇到过的。皇帝用疯狂而残忍的方法尽情侵犯着不一样的男子,肆意践踏着他残存的深藏在纤弱的骨架中所剩无几的尊严,诋毁着保有关于爱的记忆……
承露宫(中宫)——自
由 自
在
“陛下今晚歇在哪儿了,”皇后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黑猫,用极为优雅的声音问话,“是不是在苏贵妃的瑞秀宫呢?那也难怪,三日后就是皇长子的周岁生日,也该去看看她。”她嘴角浮起的冷酷微笑却出卖了她的心事。身为皇后却无所出,中宫和冷宫几乎没两样,她的后位岌岌可危。
“陛下歇在空竹苑了,”宦官虽觉得不妥但还是如实禀明,“已经睡下了。”
“空竹苑?”皇后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黑猫发出嘶叫,挣扎着想要逃走。她并不是没听到过空竹苑及苑内住着的只在传闻中出现的美人,她也知道那美人是个男子,虽然父亲说过他是如何蛊惑君上的,她却不这么看。那个男子出生倡优,没有背景,据说连亲戚都没有,他又不可能生下子嗣,更不可能取代她的后位,比起生有皇子的苏氏来说几乎算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苏氏那里就不好受了吧。她抓紧了手中的猫,满脸满足的笑容。
次日早晨,下了一场雨,听着窗外雨打枯荷的声音,皇帝从梦中醒来,这是他登基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梦里没有被自己远遣的母后及年幼的异母弟弟,也没有为权利唇枪舌战的臣子及后妃,一切都平静得不可思议。身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倦在床角上的人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他不安地翻过身来露出因发烧而泛着粉色的消瘦的脸来,修长的眉毛纠缠在一起软化了原先的冷漠与倔强显得很无助,皇帝忍不住抚上他的眉头,想要将它抚平。
“陛下……”干得裂开的薄唇溢出满含情深的召唤。
皇帝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当他顺着葭莩的鼻梁快要抚上那令人迷惑的双唇时,皇帝突然想到那句“陛下”并不是在叫自己,那是那个建了这个小苑的“陛下”,那个已经驾崩的“陛下”……
“富顺,”守在帐外的太监靠了过来,“回宫吧。”
身边又是一阵喧哗,灯火通明,俨然回到了半年前的光景,等到人群消散之时,葭莩慢慢张开了眼,全身沾满的陌生气味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抱歉,抢了您父亲八年的爱,这是我欠您的,没想到竟然要这么还。不过既然还了,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他抬头看着压抑的帐顶,扯了一扯嘴角,露出淡漠的苦涩笑容,“陛下,我们父子二人都命绝于二十二岁,而且都是因为您的‘恩典’,也算是一种荣幸吧。”
第二章
燕鸢
三日后,元逸殿——
皇长子的周岁庆典正在进行中,小家伙被起名叫“晟”,晟虽然不是嫡生,但也是既有后台又得宠的贵妃所生,所以很有可能成为新太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被趋炎附势的大人们捧星扶月般小心呵护着,露出傻呼呼的笑容。
其实宴会的主角并不是这个娇嫩的小娃娃,而是端坐在皇帝两边目露凶光却还能笑得很亲切的王皇后和洋洋自得、言语放肆的苏贵妃,两方的臣子也不放过这个打击对方的时机,气氛异常紧张。就在这个时候两部的乐手们还在演奏着从前朝就使用枯燥陈旧的庆典专用乐曲,使气氛绷得更加紧。
之后的三天都没有听见那里传出的琴声,那个人怎么样了,皇帝心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陛下,”一边的凉王打断了他的思路,“皇长子聪慧可爱,长大后定能成材。”
皇帝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晟儿那么小看得出什么“聪慧”,他那个凉王弟弟也开始说这种没有价值的恭维话了。凉王是他的异母弟弟,母妃刘贵妃是个清高自负的女人,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先帝匆匆将他们母子遣往北边的封地“凉”,并令刘贵妃永世不得回京,这对于妃子来说是比打入冷宫更严厉的惩罚,刘贵妃在去的路上就积郁而终,留下了刚满十岁的凉王。后来的八年中先帝也不曾召凉王回宫,好像忘了还有这个儿子一样,这次是凉王第一次回宫,大概也因为这样,凉王身上才会出现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二弟真是眼力不凡,这八年来北疆无异,西戎也不敢犯我边界,与你在位‘镇北王爷’的威名不无关系呀,来赐酒。”
“谢陛下,”凉王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京中的繁华已与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先帝与陛下的恩泽遍布全国,可谓皇恩浩荡,由南到北无人不以能生活在如此的明君的治理下而感到万分荣幸,臣弟身为皇室一员尤感荣耀。真想就此永留华京,不过这八年使臣弟已无法适应南方的气候,希望陛下能体恤臣下,早日让臣弟回北方。”
“湿气太重?”自
由 自
在
“湿气?……是呀,陛下英明。”凉王轻轻地咳了几声。
“你那么想回去,就等庆典过了就回去吧,不过你的凉王府朕已命人建了,过些日子再回来住些时日吧。”皇帝脸上挂着充满兄长的慈爱的笑容,阜文渊说得不错,凉王不得不妨,不过如果现在就收他封地缴他兵权还为时过早,还要“养”他些日子,以免打草惊蛇。“二弟如此尽责,乃天下臣子的楷模,值得褒奖!”
“陛下,臣弟有个不情之请,”凉王命人奉上一只正方形的精美漆盒,“想请陛下传一个人。”
“什么人?”
“臣弟在八年前在御书房附近遇见过一个人,他向臣弟讨过一件东西,臣弟答应了,只是不想过了八年,不只可否将此物交到他手中。”慢慢打开的漆盒中放着一只精致的竹骨纸绘的燕子。
“鹞子?”像又不像。
“此物名为‘纸鸢’与南方的‘鹞子’大概属同种吧,”凉王的嘴角第一次浮现了与他年龄相符的青涩笑容,好像又回忆起了八年前的奇遇,“臣弟第一次就是听那个人说起的。”
八年前那张清俊的俏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耳边也响起了那轻轻柔柔,纯净如泉的声音:“殿下,我知道北方有一种东西叫‘纸鸢’,比我们的‘鹞子’更漂亮飞得更高,如果殿下见到的可不可以送一个给我。我这一生是出不了宫了日,如果能亲手放它出去,也就像自己飞出去一样了。”那人的脸上绽开的笑容更是比后宫第一美人的母妃笑得好看一万倍,那是宫中唯一对自己笑得这么真的人,就算在之后千百个风沙之夜只要想起就能为他抵御风寒。
那时御书房的人会不会就是现在空竹苑的人,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他叫什么?”
“这臣弟倒是忘了问了,”凉王红了脸,“只是听见别人叫过,好像叫什么‘福’的。”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觉得那么美丽的人却有个那么俗气的名字,远不如自己的“泰”好听。
“回头让富顺叫人帮你查查,如果是个宦官朕可不管了。”皇帝露出古怪的笑来,不过身边的人却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两杯三杯后凉王借故退出了殿外,皇帝这才命人去空竹苑请协律郎。
“病下了?什么时候的事?”匆匆回来的宦官满头大汗,皇帝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说是三天前,蕲大人失足跌进深潭,一直高烧不退。”
“太医院去人了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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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不过蕲大人极不配合治疗,一直拒进药膳,太医也束手无策。”
“哦,朕看他是不想活了!”皇帝压住怒火,也找了个借口离了席,直奔空竹苑。
推开房门,床前围着一大堆的宫人正急得团团转,帏帐中侧卧的病人却像没事一样翻看着琴谱,只是频繁的咳嗽声说明他并非无恙,连续的重咳,咳得喉咙发出吓人的嘶声,令一旁伺候的人更加焦急。
“你想干什么!”皇帝的声音让所有忙碌的宫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工作,退下跪到一边。葭莩的脸烧得比前日更加红艳,配上他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惑人魅力。
“微臣重病缠身,难以跪迎圣驾,请陛下恕罪。”
“大胆”二字未喝出皇帝却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想死,朕却想留你。你如果不喝药的话就马上起来,到元逸殿去尽尽义务,让大家见识一下重金养起来的天下第一乐师是怎样名副其实的。”
无声。
“如果你两样都不选,朕就杀了空竹苑所有的宦官、宫女。”
在众人的求饶声中,葭莩从床上挣扎着起来,顺手抓过一件长褂穿好,调整了一下呼吸:“微臣入宫以来从未离开过空竹苑,劳烦陛下令人带路。”
他的病容竟比过了席上所有浓妆淡抹的妃嫔,如同风中的兰草,格外惹人怜爱。皇帝口里虽然说要大家“见识”他,却还是忍不住将他藏入重重华帐之中,惟有弦弦琴声传了出去。七根丝弦在他苍白的十指的拨弄下奏出韵味淳厚、柔和饱满的新曲来,细诉情怀,直触人心。优美的琴声冲淡了酒宴上喧哗,渐渐成为了殿堂的主角。
夜深万籁寂,天空缺月明。优人据槁梧,逸响发清声。
丝弦传寥夐,直当梦中听。坐深听来久,山水亦余情。
皇帝心情极为复杂,因为他坐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葭莩那张烧得绯红而微微颤抖的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涣散的目光让皇帝觉得有些心惊,似乎预见他在下一刻就会突然倒下去,渐渐琴音开始紊乱。
“够了,你退下吧!”皇帝的大声怒斥,吓住了正听得如痴如醉的人们。
“是呀,总是听琴自然无趣,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来对诗。”阜文渊大声说,殿堂内又喧哗起来,遮住了华帐内压抑的咳喘声。匆匆添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