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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已经泪水横流,若不是被捆绑着,头已经不知道要在地上磕多少下了。程政看了,又是鄙视又是有些可怜,他张张嘴,不过到底只是叹了口气。
“程叔叔,这下面,你可有什么想法?”
“一切但凭郎君做主!”这一次的郎君叫的就更多了几分恭敬尊崇的意味。在弓弩从外面如雨似的射进来的时候,他本想着这次一定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曹明会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袭击县衙。但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是一定不会留活口的了。刘小郎君再箭术高明,也难有作为了。
谁知,不过转瞬间曹明就被人压着走了进来,而压着他的人,竟是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孩子!那孩子还不到曹明的肩膀处,人更是瘦的不足曹明的三分之一,但他的剑稳稳的贴在曹明脖子上,没有丝毫晃动。而他的脸上,始终只有平静,绝对的平静。程政相信,他之所以能压着曹明一路走过来,和他的这种平静有很大的关系——不说别人,就连他也有一种这孩子什么都能干出来的感觉。
这孩子随便才能多大,顶天了说也就是十二三,可就是能给人这样的感觉,而这也是最可怕的。
但这么可怕的孩子,在面对刘灿的时候却异常的恭敬,在刘灿夸奖他的时候,程政发现他虽然一脸平静,但眼中却充满了欢喜和荣耀。
程政作为县令,知道要做事最难的就是用人,而要让人真心的服帖自己更是千难万难。可刘灿做到了,哪怕对象只是一个孩子,可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孩子?更何况,刘灿还料敌于先的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在外面。
他不知道其实刘灿心中是充满了懊恼,阿草根本就不是她安排的,阿草学的东西就是隐藏于暗处,然后一击制敌。所以只要不是必要的时候,阿草都不同他们在一起。
而今天要不是阿草的这个习惯,他们就被人包了饺子。
“大意了,以后再不能这么做了。”她在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哪怕对方再懦弱胆小,自己再有优势,若不能一杆子打死,就一定要防着对方的后手。”
“郎君?”见她久久不语,程政有些疑惑。
刘灿回过神,一笑:“不过是有个想法,还不知道成不成,不过我觉得应该可以一试。不知道程叔叔这里可有完全封闭的房间,不要有任何光亮,最好也不要有任何气温,若是能隔绝声音就更好了。”
第69章前奏(上)
早先荥阳县也没什么人研究过心理学,所以刘灿要的那种房间还真找不出来——这三者分开来都有,可三者合在一起就比较困难了。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补救的办法。
找一间没有什么气味的房间,远离池塘花园,关紧门窗,然后把曹明提过来,眼一蒙,耳朵一塞,再在屋中挂上帘子,然后就把他丢在了那儿。曹明一开始战战兢兢的,以为自己是要遭受酷刑,也就做好了准备。他是审过人的,知道一开始说出来的不会被轻信,当然不说也不行。所以要一开始说出来点,后面再说个重要的,最后再留下点问题,这样他的命就能暂时保住了。
至于说以后,那只能说以后了。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
他张口问了问,隐隐的,他能听到一丝自己的声音,但却听不到回答。
已经没人了?带他来的人已经走了?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了?曹明心中一喜,随即又垮下了肩膀。就算只有他一个又有什么用?他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被蒙着,连观察地形都做不到,更何况逃跑了。而只要逃不了,不过还是别人的砧上肉。
“不过他们没有马上杀我,就说明我还是有用,暂时不会死了。”曹明安慰着自己,并暗暗的庆幸着没有受皮肉之苦。他刚才还有些担心自己撑不下来,他是知道刑罚的厉害的,就是最简单的鞭刑,几鞭下去都能打的人去了半条命。至于那些看起来没太大伤害,却能疼的人宁肯死去的刑罚更不是能轻易熬过去的。
“不过那刘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躺在地上,曹明思忖着,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而慢慢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弥了上来,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对于荥阳县的人民来说,这一天是非常具有议论性的一天。
先是有人说林家寨的林强遭了天谴,死了。
这话荥阳县的人是不太相信的,他们可能不知道荥阳县令是谁,却绝不可能不知道林强。县令可能会换,那林强,可是在这儿扎了根的!虽然这林强还算仗义,一般来说不会害了荥阳县人的性命,可抢起来,也不手软。而且家门口有这么一伙子山贼,谁出门不得小心再小心?而谁要往这边来的时候,不要谨慎再谨慎?
本来咱们荥阳也有一些还不错的东西,比如那万山的桃子、上窑春的酒,特别是后者,那可是天下有名的好酒,连前朝的圣人爷爷都夸赞过的!
可现在呢,别管东西多好,就出不去!
当然,也不是说一点都出不去,总有胆大的商人,可这样的商人毕竟是少数的,能买的量也不会太多。所以早先多有名的作坊,现在也不过是勉强。
如果说酒、桃子还是一些人的专利,和广大人民没有太大的关系,那草帽可是切身之痛。咱们荥阳人编草帽的技术那可是祖传的,基本上家家都要有那么一两个高手,草帽编的又快又好。这些草帽他们自己是编不完的,就拿出去卖。到下面的集市也行,到临近的县城也行,有那胆大一些的,甚至会跑到郑州!
虽然一顶草帽卖不了几个钱,可本来也没什么成本,大家卖上几顶,起码能赚个盐钱!而现在呢,编的再好,大多也只能自家戴了,而因为需求不大,下面的孩子也不愿意学,弄的很多老人不是摇头叹息,就是追着自己的孙子跑。
所以虽然大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早巴不得林家寨的那些人受点什么惩罚。不过不管怎么盼望,这林强突然死了还是让大家非常惊愕。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就算是遭了天谴,也总要有个是病死的还是被雷劈死的吧……什么?被一个小孩弄死的?这、这、这,难道那小孩是来要债的小鬼吗?
没等大家把这事给确定下来,新消息又传来了——林家寨的人攻击县衙了!
这比早先那个消息更劲爆,也更令人无法理解。这朗朗乾坤,林家寨的人怎么就攻击县衙了?好吧,那本来就是一伙山贼,什么胆大妄为的事都敢做,可是,都没见他们进县城啊!
但传递消息的人言之凿凿,说曹都头亲自带人正在抓捕,要不信,你看县衙那边你能走过去走不过去,离多远都被拦下了!还真有胆大的去试了,而试验的结果就是飞快的跑回家,紧闭门窗。
不过还没等大家来得及害怕,这一切都结束了,程县令举着林强的人头出来了呢!再之后,林强的人头就挂到了县衙门口,不仅是林强的,还有其他几十个他们能在布告上见到的山贼。
林家寨,不仅是林强死了,更是整个山寨都被破了!
惊愕、怀疑、激动、兴奋!
看着那一个个人头,荥阳县人的心情是复杂的,复杂的顾不上去谈论这一系列变化了。
而这几十颗人头也把荥阳暂时给稳了下来。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死的是山贼。城门没有被打破,县令还在,这就代表着他们还是安全的;而对于早先还有些别的心思的人来说,则是个警示,更重要的是,他们再没有别的借口了!曹都头?程县令亲自说了,曹都头正在县衙和他商量重要事情,此事十分重要,万分紧急。怎么个重要法?这是你能知道的吗?要见曹都头一面,呵呵,你又是什么东西!
曹明的亲信大多都被点进了县衙,散落在外面的既不是核心人物,也不会多卖力。事实上他们旁击侧敲的打听,更多的还是想看看程政对此事的态度。
曹明在荥阳是要比程政更具有权利的人物,哪怕在县衙也有他安排的人。虽然现在很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势,但联系上过去的线还是能得到一点消息的,而这点消息却更令人疑惑。
据说曹都头并没有被打;
据说程县令只是忙着安抚地方;
据说那些从外地来小毛孩子们有些在疗伤,而剩下的,却是在那个什么刘小郎君的带领下做一种奇怪的动作,什么动作?嗯,大概就是趴在那儿,也不是全趴,而是身体悬空,靠胳膊和脚在支撑——这是在做什么啊!
别说那些人不懂,就是程政也非常不解。曹明虽然被扣了下来,下面的事却都涌了过来。怎么安抚地方,怎么阻断消息,怎么消除隐患,这些都是说出来轻飘飘的一句,做出来,却是令人头疼至极的。更关键的是,他的人手还不够充足。不过他虽然迂腐了些,能力还是有的;权势上虽比不过曹明,却更得人心。所以不管怎么说,总算把事情办下来了。可刘灿这又是在做什么?
给那些少年疗伤他没的说,那些少年也真是个个出色,当那些弩箭射进来的时候,不仅刘灿在第一时间有了正确的反应,其他人也都像是演练过多少次事的,有去主动关门的,有去主动关窗的,还有人把刘士则拉到了柱子后面。但不管他们的应对多么及时,也还有被擦伤的,更有一个实在是运气不好,竟被射中了大腿。
可是这下面的他就看不明白了,这个动作也就罢了,可是一堆人趴在这里又算是什么?更关键的是那曹明要如何处理?还有那几个正副队长,虽然他们把人扣了下来,可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啊!
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终于等不住了,不顾刘士则的劝阻跑了上来:“郎君,这下面是个什么章程啊。”
刘灿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这个平板支撑,她最多只能坚持两刻钟,在第一期的演武场学员里,属于不好不坏的成绩。要想再练,她也不是练不成,不过没有必要。看到程政,她一边给他让座,一边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