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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牙 -莫里斯·勒布朗 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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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他边问边浏览着文章标题:《匈牙利的布尔什维克主义》、《德国的意图》。
  她读了有关弗维尔夫人的报道。堂路易发现:在这方面,预审没有进展。玛丽—安娜·弗维尔还是使用老办法,哭哭啼啼,不论人家问什么,不是显得十分气愤,就是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真荒唐。”他大声评论道,“没见过有人这样笨拙地为自己辩护。”
  “可是,如果她确实是清白无辜的呢?”
  勒瓦瑟小姐是头一次表明自己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或确切地说,对这个案子的意见。
堂路易吃惊地看着她。
  “小姐,这么说,您认为她是清白的?”
  她似乎准备回答,准备解释她的话的意思。好像在内心汹涌翻滚的情感推动下,她准备扯下平静淡漠的假面具,显出生气勃勃的面孔。可是,出于显而易见的努力,她克制住自己,只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看法。”
  “也许是吧。”他说着好奇地打量着她,“可是您有疑问……如果弗维尔夫人没有留下牙印,这疑问是可以成立的。可是您明白,那些牙印比签名,比罪犯的招供更有说服力。只要她对牙印作不出像样的解释……”
  可是,不光是牙印,对别的事情,玛丽—安娜·弗维尔也没作出任何解释。另一方面,警方既没查出她的一个或几个同谋,也没查出,新桥咖啡馆的伙计给马泽鲁描绘过的那个戴玳瑁眼镜、拄乌木拐杖的家伙。那家伙的角色特别可疑。总之,整个案子仍是一团漆黑,没有照进一丝光亮。寻找罗素姐妹的日耳曼表亲维克托的工作也同样毫无着落。如果直系继承人都不在了,那么继承莫宁顿的遗产的人就是他了。
  “就这些吗?”佩雷纳问道。
  “不,”勒瓦瑟小姐说,“《法兰西回声报》上有篇文章……”
  “与我有关?”
  “我想是的,先生。文章的标题是:《为何不逮捕他?》。”
  “这是针对我来的。”他笑道。
  他拿起报纸,念道:
  
  为何不逮捕他?为何要违反逻辑,使一种令正人君子大惑不解的非正常局面延续下去?这是人人都在思索的问题。我们偶然作的调查,使我们有可能确切地作出回答:
  亚森·罗平假死一年之后,司法当局发现,或者认为发现了亚森·罗平的真实身分。
原来他名叫弗洛里亚尼,生于布卢瓦,失踪之后,在户籍簿弗洛里亚尼先生那一页上,有人批上了“已故”的字样,并且标明:“死时化名亚森·罗平。”
  因此,为了撕开亚森·罗平的伪装,不仅要掌握他还活着的不容否认的证据(这倒并非不可能),而且要转动最复杂的管理机器,取得行政法院的法令。
  然而,行政法院院长瓦朗格莱先生似乎与警察总监意见一致,反对进行任何过于深入细致的调查,因为这样有可能引发高层人士惧怕的丑闻。要撕破亚森·罗平的伪装?重新与那该死的家伙去斗?还去冒失败与丢丑的危险?不,不行,一千个不行!
  这样,便发生了这种前所未闻、无法接受、无法想象、让人气愤的事情:亚森·罗平,这个昔日的窃贼,屡教不改的惯犯,这个强盗头子,窃匪首领,今天可以堂而皇之地进行最可怕的活动,可以冒他人之名公开在市内居住。他为了不让人对自己的身分提出异议,指使人暗杀了四个碍事的人,又亲自收集伪证,把一个无辜妇女投入监狱;总之,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玩弄不可告人的阴谋,把莫宁顿的两亿元遗产拿到手。
  以上就是丑恶的真相。把它披露出来是有益的。希望它能对事件的进展发生影响。
  “至少,它会对写这篇文章的傻瓜的行为发生影响。”堂路易冷笑道。
  他把勒瓦瑟小姐打发走,要通了德·阿斯特里尼亚克少校的电话。
  “是您吗,少校?您读了《法兰西回声报》上的那篇文章吗?”
  “读了。”
  “要那位先生用武器来补过,您也许很厌恶吧?”
  “哦!哦!您是说决斗!”
  “少校,不这样做不行啊。那帮拿笔杆子的胡说八道,把我搞恼火了。得把他们的嘴巴封住。他们那一帮人的账,就和这个家伙清算了。”
  “您若执意要这样做话……”
  “我坚决要这样做。”
  于是谈判立即开始了。
  《法兰西回声报》的社长表示,虽说那篇文章没有署名,送来的又是打字稿,而且发表时也没有经过他,他还是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当天下午三点,堂路易·佩雷纳由德·阿斯特里尼亚克少校、另一名军官和一名医生陪同,乘车离开波旁宫小广场他的公馆,来到亲王公园。后面紧跟着一辆出租汽车,里面坐满监视他的保安局警察。
  在等对手到来之时,德·阿斯特里尼亚克伯爵把堂路易拉到一边:
  “亲爱的佩雷纳,我也不问您什么话。人家发表的有关您的文章有多少属实?您的真名是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对我来说,您是外籍军团战士佩雷纳,这就够了。您的过去是从摩洛哥开始的。至于将来,我知道,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不管会受到什么诱惑,您的目的都是:为何斯莫·莫宁顿报仇,保护他的继承人。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担心。”
  “说吧,少校。”
  “您要向我保证:不能杀他。”
  “让他在床上躺两个月。”
  “太久了。半个月吧。”
  “遵命。”
  两个对手站好位置。开第二枪时,《法兰西回声报》的社长胸脯中了一弹,倒在地上。
  “啊!糟了,佩雷纳。”少校埋怨道,“您原来答应我……”
  “我说话算话,少校。”
  两个医生俯身观察伤者。
  过一会儿站起来一个,说:
  “不要紧……最多休息三星期。不过,要是再过去一厘米,就没命了。”
  “是啊,可偏偏就是差了一厘米。”佩雷纳低声道。
  堂路易回圣日耳曼郊区,仍然被警察的汽车跟着。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特别困惑,给《法兰西回声报》那篇文章投下一道着实怪异的光。
  回到公馆,他发现有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这是马车夫的狗,平时待在马厩里,很少出来。此时,它们在玩一只红线球,叼着球满院子跑,把线挂在台阶上,花坛边,到处都是。最后,线扯完了,露出里面的纸芯。堂路易正好路过,看见上面有字迹,就捡了起来,打开看。
  他不禁浑身一颤,立即看出这就是《法兰西回声报》上那篇文章的底稿。文章是用蘸水笔写的,用的是格子稿纸,有划掉词句的杠杠,有添加的词句,有删掉的段落,有重写的部分。
  他叫来马车夫,问他:
  “这个线团是从哪儿来的?”
  “先生,这个线团吗?……我想,是从鞍具库里弄出来的吧……是米尔扎那鬼东西缠……”
  “什么时候缠的?”
  “昨晚,先生。”
  “哦!昨晚……纸是从哪儿来的?”
  “说实在的,先生,我不太清楚……我想找点什么来绕线团,……就从车库后面捡来这张纸。白天,公馆里的垃圾都堆在那地方,到天黑了再送到街上去。”
  堂路易继续调查。他亲自出马或者请勒瓦瑟小姐出面盘问那些仆人。但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事实是明白无误的:《法兰西回声报》上那篇文章是住在公馆里的某人,或与住在公馆里的某人有来往的人写的——捡到的草稿便是明证。
  敌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内应。
  可是,敌人到底是谁呢?想干什么?仅仅是要缉拿佩雷纳?
  整个黄昏,堂路易都心事重重,被自己身边的这个谜,尤其是被逮捕的威胁搞得烦乱不安。由于自己无所事事,他更觉得恼火。当然,他并不怕被抓,但这会使他的活动停顿下来。
  将近晚上十点钟,仆人来通报,说有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人,执意要见他。他让这人进来,发现他是马泽鲁,不过他已经乔装改扮,穿着一件旧大衣,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他朝马泽鲁扑过去,就好像是扑一个猎物一样,使劲地摇撼他:
  “你总算来了!我跟你说过,你们那帮警察,是破不了这个案子的。现在你找我来了吧?你给我坦白地说,大傻瓜!是啊……是啊……你来找我……啊!这件事真好笑……见鬼!我早知道你们没有胆量抓我,警察总监会让韦贝那小子不识时务的狂热冷一点的。
首先,人家会逮捕用得着的人吗?算了,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上帝啊!你怎么这样一副蠢相!回我的话呀!你们怎么啦,快说呀。我给你数五下。你们的调查,你只要告诉我个大概,我就可以让你们一刀见血,捉住凶手。我拿着表,两分钟了。你说不说?”
  “可是……老板……”马泽鲁傻愣愣地站着,结结巴巴道。
  “什么?还要我把话从你嘴里掏出来吗?说吧。我要动手了。是那个拄乌木手杖的人,对吧?是韦罗侦探遇害那天,人家在新桥咖啡馆见过的那人,对吧?”
  “是的……确实。”
  “你们发现了他的踪迹?”
  “对。”
  “那么,快告诉我呀!”
  “是这样的,老板。那天不先是那个伙计注意到他。有一个喝咖啡的顾客也注意了他,而且是和他一同走出咖啡馆的。我找到了那个顾客。来到咖啡馆外面,他亲耳听见那人向一个行人打听去讷伊方向最近的地铁车站在哪儿。”
  “太好了。到了讷伊,找几个人问问,就找到那家伙了吧?”
  “不光查出了那家伙,还打听到了他的名字,老板。他叫于贝尔·洛蒂耶,住在鲁尔大街。只是,他早在六个月前就搬走了,留下一房家具,只带走两只箱子。”
  “可是去邮局打听了吗?”
  “我们去了邮局。听我们说了特征,一个邮局职员确认是他。他每过八天到十天来取一回信。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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