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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他想到了一条计策。
“也许,我们可以用鹿把那条大森蚺引上岸。只要能把它弄上岸,我们
就能用绳索把它捆住。”
听了这个主意,没有一个人,包括艾克华在内,愿意上那条已经被大森
蚺盘踞了的船上去,试试是否可以用鹿做蛇饵。人人都害怕自己会成为比那
只鹿更有吸引力的诱饵。
这主意像足球一样回传给哈尔。
“好吧,我去,”他说着,战战兢兢地踏上横在“方舟”与河岸之间的
跳板。现在已经不用担心那些小绞蟒会沿着跳板逃上岸了,因为它们已经长
大,哪儿都能爬,因此,已经被关在笼里。
送小鹿赴死以前,他必须首先肯定,他要捕捉的东西还在那儿。他朝“托
尔多”里张望,炉火正轻轻地毕剥作响,几束阳光穿透茅屋顶,照进小屋。
盘绕在屋柱上的大蛇已经无影无踪。哈尔说不出是松了口气儿还是大失
所望。芦苇墙下方有个大洞,大蛇肯定是从这个洞钻出去,然后,越过船舷
溜到河里。
哈尔正站在那儿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一种类似地震的力量摇
撼着沉重的船体。哈尔摇摇晃晃地走出“托尔多”。他还以为,是巨浪从亚
马孙河的主流涌进河湾,晃动了“方舟”。可是并没有巨浪。他看看河岸,
也没有任何地震的迹象。不管怎么说,这儿毕竟不是经常发生地震的地方。
哈尔站在甲板上,神秘的震动使他莫名其妙。突然,脚下那条两吨位的
船被整个儿抛起来,向河岸撞去。哈尔站脚不稳,啪哒一声趴倒在倾斜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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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他爬上岸,激动的伙伴们围了上来。船体已恢复了平衡,但河水仍在
船的四周翻滚。
“是那条大森蚺!”艾克华惊叫,“这儿一定是它们的窝。”
班科极尽煽动之能事,“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南美大森蚺是一种很坏
的蛇,它们是魔鬼的灵魂。”他利用了印第安人的迷信心理。印第安人认为
各种各样的鬼怪全都在这种阴毒的大蛇身上安了家。
哈尔没让班科说下去,他说:“不捕到一条南美大森蚺,我们绝不离开
这里。我们最好先给它造个笼子。还真该有个洗澡盆呢。”他开始给罗杰讲
一位纽约画家的故事。那位画家为了给巨蟒画像,从动物园里借来一条 15
英尺长的巨蟒。根据纽约动物园驯蛇大师雷蒙特·埃尔·迪玛斯的指点,他
在他格林威治村的寓所里修建了一个长约 12英尺的蟒栏,栏内放了一个长
60英寸、宽一码、高30英寸的木澡盆。澡盆还挺管用,只是后来,盆上有
个地方漏水,水渗到楼下的那套房,房客向房东投诉。那位大人物对公寓里
竟有一条大蛇房客提出抗议,画家和蛇只得搬家。
据此,哈尔他们决走为还没到手的猎获物修个澡盆。但树枝不能用来造
澡盆,林莽中又没有板材。
是艾克华解决了这个难题。
“我们可以弄个木壳子。”他说。
“好主意,”哈尔说,“带上这些人干吧。”
哈尔在河里见过许多木壳子。一个木壳子就是一条用树壳子,或者说树
皮,造成的船。用一条船来造森蚺澡盆,当然再好不过了。而且,造一条木
壳子船比造一条独木舟要快得多。
船员们选好一棵紫心树,绕着树的底部在树皮上割了一圈,竖起一个脚
手架,在离第一道口子20英尺的上方又割了一圈。然后,垂直割了一刀,这
才开始用楔子把树皮撬开。树皮从树干上撬下来后,他们就有了一张长 20
英尺、宽约10英尺的树皮了。
树皮的两头用藤本植物束牢,用粗藤和灌木绳把两头扯紧,使它们像公
鸡尾巴一样翘起来。树皮上的裂缝用橡树的乳液补得滴水不漏。
现在,树壳子成了一条不会渗水的好船,或者说,一个可以盛水的好澡
盆。
还要修一间浴室,也就是说,要造个笼子,把澡盆和使用澡盆的家伙装
进去。
伙计们干得很快,但还是一直干到第二天才把那个怪模怪样的笼中澡盆
造好,并把它安置在“方舟”上能腾出来的最后一个空位置上。一切都弄妥
了,现在单等给这笼子弄个房客了。哈尔打定主意,这一回,不管大森蚺什
么时候来,他都要严阵以待。他把这一战役计划得十分周密。沙滩上,离“方
舟”大约40英尺的地方有棵树。他在这棵树和“方舟”的桅杆之间系了根绳
子,把鹿拴在绳上,离水边不远。
接着,他准备了三根套索,一根绑森蚺头,另外两根用来对付大森蚺的
尾巴。笼子里的一切都己准备就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条南美大森蚺。
船员们躲进灌木丛里守着。又是长久的等待,老规矩了。白天总算熬过
去了。小鹿不时啃着河滩上的青草。这是一只美丽的动物,比起它的加拿大
远亲来,体型不算大,棕黄色的毛皮很有光泽,褐色的大眼,漂亮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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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真不愿意牺牲它。
警觉地守候了三个多小时,哈尔不禁非常想走动一下。艾克华说这儿是
森蚺的窝,真的吗?大森蚺的窝是什么样的呢?作为一个科学考察者,他应
该了解这些情况。
他溜出灌木丛,走过沙滩,跳进水里。河床很陡,一下去,水就很深。
哈尔奋力划了几下,潜入水底,惹是生非去了。河水很混浊,水底的东西看
不清楚。他首先得弄清楚附近有没有吃人的锯齿鲑。然后,就开始搜寻可以
说成是大森蚺窝的东西。
河底长满芦苇,哈尔就像在林莽中穿梭。芦苇又粘又滑,挨上去很不舒
服。河底到处沉着横七竖八的圆木,圆木底下自然可能成为小动物的安身之
所,但却绝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大蛇安家的窝。
他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又潜下去。这一次,他仔细察看了沙滩那边陡峭
笔直的河岸。突然,他游过一个水底洞穴的人口,这洞一直穿进河岸。
如果他要证实这就是大森蚺的窝,那么,证据就摆在眼前了。两条不到
5英尺氏的小森蚺从洞里游出来,在芦苇间穿来穿去。接着,一条大森蚺从
洞里伸出骇人的头,向哈尔游去。
哈尔再也无心考察,赶紧浮出水面。他已经可以想象,那条大森蚺的血
盆大口如何咬住他的双腿,把他拖进黑魆魆的洞里,然后,不慌不忙地把他
吃掉,在爬上沙滩那短短的瞬间,他经受了恐惧的痛苦折磨。
“你看见什么了?”罗杰低声问。
“大森蚺的一家子都在窝里呢,”哈尔说,“你就坐在它们的房顶上。
你身下有一个大洞穴。”
“可是,它们怎么能住在水底的洞穴里呢?它们不是得呼吸空气吗?”
“洞顶可能露在水面上。”哈尔猜道。
长久的等待又开始了。罗杰睡着了。
哈尔盯着细浪拍打小鹿脚下的那片沙滩,眼睛都盯累了。有什么东西划
破了河湾平静的水面。开头,哈尔没看见。不一会儿,他看见了,那东西在
动。它有点儿像潜水艇的潜望镜。他明白,那是大森蚺的鼻子。为了适应水
里的生活,这种蛇的鼻子没长在通常该长鼻子的地方,而是高高地长在头顶
上,这样,当它把头潜入水里时,仍然能够呼吸。
大森蚺的眼睛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时隐时现。这对眼睛长得正是地方,
它们不仅可以向上、向前看,而且还能往下看。这种绝技,旱地上的蛇类是
没有的。两眼之间的距离很宽。显然,长着这双眼的头一定很巨大。
巨头正向着小鹿直冲过去。头后的水面有很长一段距离被激起了波浪,
这说明,在水底推动着头前进的躯体必走也十分巨大。也许,有二三十英尺
长,谁说得准呢?反正,照哈尔的意思,越长越好。
他急忙溜过灌木丛,走到树下,抓住绳子。在“方舟”上看守绳子另一
头的那位印第安人没打瞌睡,这使哈尔高兴。
那浮动的头漂到沙滩。它滑出水面,把下颊靠在沙滩上。看见大森蚺,
小鹿惊慌失措,要不是被绳子拴着,它早逃之夭夭了。那可怜的小动物拼命
挣扎,四蹄发狂似地在沙地上刨,把鹅卵石都踢到大森蚺口中。
哈尔开始拉绳子。守在另一头的印第安人顺势把绳子一点一点地放过
去。小鹿被慢慢地拖往树下,大蛇紧跟在后面,每当大森蚺快抓到小鹿时,
哈尔就把它拉远一点儿。哈尔自己藏在树后,其他人都藏在灌木丛里。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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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到树下时,大森蚺离它只有大约6英尺,并且正飞快地追上去。
“好哇,伙计们,冲上去!”哈尔高喊。
他手拿套蚺头的套索跳出来。其他人抓着套蚺尾的绳索从两边包抄。
蚺看见了哈尔,但它并没有退缩,反而威胁地抬起头来。哪怕最微小的
失误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大森蚺马上就要扑过来了,必须赶在它扑过来之
前,用套索套住它的头和尾巴。
哈尔一个箭步冲向那恶棍的头和那张洞开着要把他吞下去的大口。他把
套索往那鼓起来的头用力甩过去,紧紧地套着软绵绵的蚺颈。
套索的另一头穿进笼子,用老办法把绳索穿到笼外。绳头固定在一棵树
上。只要套住尾巴,不让大森蚺扑腾,就可以一英寸一英寸地把它拽进笼里。
说是这么说,干起来可不那么容易。抓尾套那几个人激动得手忙脚乱,
他们只往蛇尾上套上了一根绳子。当大蛇甩着尾巴向哈尔冲去时。它一下就
把这根绳子从印第安人手里扯脱了。
大森蚺的尾巴猛地一甩,班科和两个印第安人被直挺挺地抽倒在地上。
艾克华拿着另一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