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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近了。这可就不那么好玩了。哈尔加快了步伐。
他尽量放轻脚步,把跟在后边的人甩得远远的,然后,一步跨进特里·奥
… Page 5…
尼尔那幢房子门廊的黑洞洞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等着。
一直在跟踪他的那个陌生人走过来了。他有点儿举步不定,在每一家人
家的门廊前都驻足片刻,最后,他来到哈尔藏匿的门廊。
哈尔摁亮手电,直往那穿鞋人的脸照去。
他不是厄瓜多尔人。他是个身材魁伟的大块头,拉丁人比较瘦小纤弱,
印第安人虽然粗犷,个头却不大。这家伙看上去会叫人联想起职业拳击手或
者芝加哥大街上的歹徒。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变形,凶残阴险得难
以形容,他的双眼像一头受惊老虎的眼睛闪着寒光。密林里的那些猎人头的
生番也没他那么野蛮残忍。
哈尔差一点就忍不住要举手去拍他朋友的屋门,但他抑制着这一欲望
说:“你在跟踪我。”
那人眨眨眼,“什么?你疯了。我只不过在散步呀。”
“可笑,你散步怎么老跟我走一样的路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穿着鞋,这样,我就认得你的脚步声。”
“穿着鞋?你这傻瓜。在基多,穿鞋的人多着呢。”
“对,但你的鞋子有点特别,我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甚至跟着我
在街上绕圈。”陌生人威吓地逼进门廊,但哈尔站的位置比他高一个台阶,
这是一个有利的地形。而且,吵闹起来,附近的居民都会出来。
那人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
“说得对,伙计,我是在跟踪你。但我并没有恶意。我看得出你是美国
佬,会讲我们的话,我──嗯,我只不过想打听一下,到圣多明各教堂该怎
么走。今天是礼拜,我想,我可以去作祷告,点上几支蜡烛。”他抬起那双
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天空。
“顺这条街一直走到弗洛尔斯街的拐角处,”哈尔说。
“非常感谢,”陌生人说,那模样还挺斯文。但是,哈尔熄灭手电那一
刹那,他眼中最后闪出的凶狠的一瞥使哈尔的脊梁骨都凉透了。“后会有期。”
哈尔转过身去敲特里家的门时,心里分明感到,那人说的是,“别得意
得太早……”
进了待里·奥尼尔家的客厅,哈尔坐在温暖、舒适、明亮的灯光下,讲
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同时也提到那封匿名电报。
特里是个年轻的飞行员。他轻率、散漫、无法无天,对什么事都不在乎。
他爱冒险,听说哈尔碰到了这么富于刺激的事情,竟向他表示祝贺。
“看来,你这次探险大有搞头,”他说,“你看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瓜
葛吗?你们在纽约有没有什么冤家对头,会派特务到这儿来把你们弄垮
呢?”
“我们没什么冤家对头,”哈尔说,“当然,我们有竞争对手,一个很
强大的对手。”他突然住了口,拧起了眉心。“我寻思……”他说,“特里,
也许你提醒了我。”
“好吧,明天早上还飞吗?”
“当然飞。飞机怎么样?那些制动器都修好了吗?”
“嗯,还没完全修好,”特里用他平易的爱尔兰口音说,“不过,它们
还能应付。”
哈尔想,特里做事想必多半是靠了幸运女神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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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说,“拂晓,停机坪那儿见。”说着,站起来要走。
“要不要找个保镖护送你回酒店呀?”
“我对付得了,”哈尔大笑。他没有走原路,而是绕了条远道。他走在
街中心,眼睛和耳朵都随时留心着四周的动静。一路平安无事。回到酒店,
父亲和罗杰都睡着了。他想,自己今晚肯定会胡思乱想,彻夜难眠,但还是
上了床。白天的活动使他精疲力尽。基多的地势很高,空气稀薄,要在那儿
坚持下来,必须有足够的休息。五分钟后,哈尔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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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拂晓的飞行
“到格林、赫尔的乘客,上飞机啦!”特里喊道,同时加快他那淘气的
四人座“富源”号小飞机马达的转速。
亨特一家随着他登上飞机。他们的装备、器材和枪支放在行李仓内。“富
源”号颠簸着慢慢顺着草坪跑道滑行,逐渐加速。
当飞机以每小时75英里的速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时,一阵风从侧面吹
来,使得飞机拐了个弯,向一辆救火车直冲过去。
如果制动器没毛病,特里本来可以拨转机头,让飞机从救火车的任一侧
拐过。但制动器却坏了,刹制失灵,使他无法停机。撞机警报器在机场上空
呼啸。救火车上的小伙子们像爆玉米花似地从车里蹦出来。
就在这紧急关头,特里以他那爱尔兰人特有的不可思议的勇气,孤注一
掷。他把油门加到最大,飞机吼叫着在跑道上飞驰,救火车就在正前方。
飞机能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以便越过这拦在路当中的火红的金属魔鬼
吗?
机头的起落架已离开地面。另外两个起落架轻轻跳动了几下就升上去
了。飞机在离救火车仅几英寸高的地方擦过,腾空而起。
不懂飞行的人体会不到这种危险。哈尔和他父亲都开过飞机,只有罗杰
是第一次上天。
他一直在埋头研究那幅地图,一这会儿,他抬起头来,看到父亲和哥哥
的脸色煞白,便若无其事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哈尔恨不得把他给活剥了。还有那位什么都满不在乎的飞行员,他真想
骂他个狗血淋头。真没办法,命运女神肯定是爱上这小伙子啦!
飞机懒洋洋地上升。这是飞行高度的问题,不是坚固的小“富源”的过
错。
“上升速度是多少?”哈尔问。
“每分钟海拔900英尺左右,”特里说。
“可是,现在还不到每分钟50O英尺。”
“飞机的升限多少?”哈尔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那些高耸入云、雪压冰封
的悬崖峭壁。飞机必须越过这些陡峭的山崖,才能降低飞行高度。
“这小玩意儿,”特里骄傲地说,“可以一直上升到1700千英尺高空。”
“即使这样,你也飞越不了这些山峰。”哈尔看着地图说。厄瓜多尔重
峦叠蟑,耸立着30座大火山。基多四周被巨人似的高山包围着。哈尔往窗外
望去,那边,科托帕希——世界最高的活火山,利剑似地刺向1900千多英尺
高空,凯艾比和安蒂沙娜几乎和它一样高。
“我们可以从两座山之间穿过,”特里安慰哈尔说。
那你现在怎么向北飞呢?”
“我只不过以为,你们可能会想看一看赤道。那边,看见那座纪念碑了
吗?那是 1936年法国的一个勘测团为了准确测出我们这个星球的体积树起
来作为赤道线的确切标记的。现在,我们已经在北半球。”他倾斜着飞机,
迅速调转头飞过纪念碑。前一瞬间,他们还在北半球,一眨眼又回到了南半
球上空。
罗杰直往冰冷的手上呵气。“这赤道冷得够呛!”这就是他对赤道的评
价。
… Page 8…
“下面是泛美公路吗?”约翰·亨特问。
“对。”特里回答。
啊,这就是那条奇迹般的公路。北起阿拉斯加,南至巴塔哥尼亚,事实
上,它跨越了整个美洲。
“我总有一天要驾车跑完这条公路。”罗杰立下了誓言。
“现在就有许多人正在驾车沿这条公路作纵贯美洲的旅行。”特里说。
“昨天,我碰到一个苏格兰人,他在合恩角附近有个养羊的大牧场。他
已经把车一直开到芝加哥。现在,正往回开呢。”
“路上那些断裂的地方怎么过呢?”
“中美洲有三处大断裂。但你可以把汽车放在火车或轮船上,绕开它
们。”
“世界最长的公路。”约翰·亨特俯瞰着那条神奇的彩带说,”这条路
必将为把美洲各大陆连成一片作出巨大贡献。”
“不会比飞机的贡献大。”特里抚摸着操纵杆说。这位爱尔兰飞行员拥
有自己的飞机已经五年,他装载乘客在基多和海边的瓜亚基尔之间飞行;或
者,从比安第斯山还高的基多飞到各橡胶和金鸡纳霜集散处。他用飞行赚来
的钱,付清了飞机款。
他从来不出事故,哈尔对此简直大惑不解。而现在,当他们全速向着那
令人望而生畏的石壁和冰雪冲去时,哈尔心里只有一个希望,这回,特里千
万别“破纪录”。
转瞬间,前头的石壁好像隐退了,一条山峡在眼前展开。峡谷两边,巨
大的悬崖以逼人的气势压下来。飞机能否再飞高一点,完全避开这一危险?
哈尔看了一眼测高计,指计显示的高度已经接近1700千英尺。这就是说,他
们已经逼近飞机的升限。
突然,飞机下降,测高计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
“嘿!不行啦!”特里惊叫着,竭力让下落的飞机抬起头来。
他们挣脱了下降气流,但这么一来,飞机离怪石嶙峋的峡谷底却只有600
英尺了。特里拚命让飞机上升,却没有成功。为了避开那些峭壁,小小的飞
机一次又一次地侧飞、盘旋,弄得筋疲力竭,再没力气向上飞了。现在,唯
一的办法是顺着七拐八弯的岩壁飞行,同时请求命运之神保佑他们不要再碰
到下降气流。S形的拐弯和转角不断出现。现在,没有人再去理会地图了。
石崖一个接一个地冲向机窗,几乎贴着机身擦过。
驾驭着自己的飞机,特里感到骄傲,有如一个马球运动员能自如地驾驭
自己的坐骑一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