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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塞尤扔掉手中的铁铲,用力地关上铁门,拉下门栓,将那恐怖的风沙彻底地阻隔在门扇之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弯下腰重重地喘着气,之前和拉尔夫的打斗,然后逃亡,包括在猛烈的风沙中拼着狠劲用铁铲撬开门锁都让他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现在他终于感到疲惫和一丝虚脱。“啪”地一下轻响,光线重新回到视野,他抬起头,看到许栩站在他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
“原来仓库里是有电源的,我找到了电灯开关,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累。来,坐下,喘口气再说吧。”马尔塞尤摇了摇头,往后靠着墙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瘫坐在冰冷又肮脏的水泥地上,深深地呼吸着,一言不发,任由死里逃生后的余悸和疲倦在肢体中流淌,蔓延。屋外那似乎能撕裂一切的风声和沙石的击打声冲击着耳膜,就连地板和墙壁也在微微振动,不断漏落细小的沙尘,头顶的电灯忽明忽暗,哆嗦着发出黯淡的光芒,恍如末日。
仓库里的空气又冷又浑浊,刺耳的风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回响着反而凸显出一种异样的安静,仿佛连他们的呼吸声也被放大了数倍,寂静中,马尔塞尤突然听到耳边轻轻地飘来一句。
“我杀人了……”
他别过脸,看见许栩正仰着头抱着膝盖靠在一个木箱上,被汗打湿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显得那张脸更小更苍白。她紧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颤动着,似乎正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楚,干燥的嘴唇上挂了丝血迹,就像那些被人捏在指间肆意揉碎的花瓣,渗出鲜艳汁液,连带那种无声的又痛不可支的呻吟。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单薄的影子,那么地娇小,纤细又无助,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依偎在他的身边。
马尔塞尤觉得心脏突然重重地收缩了一下,胸膛里有股麻痹的痛感,仿佛她的痛楚透过冰冷的空气传递了给他,也折磨着他。他受不了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站起来,挨着她的肩膀坐下来急切地说道:“你是在正当防卫,当时他要杀了我,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别无选择。而且拉尔夫只是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
“可是,万一他死了呢?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的手上,他的死亡会伴随着我的一生,就像永远都不能磨灭的烙印一样,会牢牢地占据我的记忆,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会在每次我想开心大笑的时候提醒我—我是个杀人凶手!”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涌出,沿着下颌一滴滴地滑下,白得透明的脸让人有种仿佛随时会碎裂崩溃的错觉。
马尔塞尤也杀过人那些被他击落的战机飞行员,他明白第一次杀人时的痛苦和恐惧,虽然以后再杀人心会渐渐变得迟钝,麻木,甚至习以为常,但第一次的感觉永远都不会被淡忘。不过他无法把这种心路历程和经验与她分享,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只知道她每流一颗眼泪,他的身体深处就像被火烙一下似地,会抽搐,卷缩,比高空飞行时的缺氧昏眩更难受。忽然间,他觉得如果可以抹去她眼泪的话,他愿意去尝试任何事情。
他按住她的双肩,半强迫地扭过她的身体,以便让她好好地听清楚自己所说的每个字:“听着,那家伙要□你,就算死了也是活该。你并没做错任何事情,良心更不用受到任何谴责,因为你不用石头去砸他的话,那么死的就是我俩。不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这根本毫无意义。”
她闭着眼睛不愿看他,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隔绝在视线之外,用黑暗将自己掩藏,才能抵御那种难以直面的煎熬和害怕。渐渐地,她的颤抖似乎平复了一点,眼泪也没流得那么凶,但双眼还是固执地闭着。
“睁开眼,看着我。”他看出了她的逃避,但他必须得逼迫她去正视现实,而不是一味地沦陷在那些莫须有的自责里,任由它们将自己击垮吞噬。
她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睁开眼。”他命令到。
她挣扎了一下,扭过了脸,眼角又滑下一颗眼泪。
马尔塞尤突然觉得有点恼火,他不明白她为何要那么固执,非要折磨自己才能善罢甘休。该死的!怎么才能让她睁开双眼,不再哭泣?马尔塞尤的脑子里在苦苦思索着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他的身体早就比意识更快地找到答案,他的双手夹着她的脸,扭过来,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她的嘴唇,然后他俯下唇吻了下去。
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像丝缎般细腻还带着泪水的咸味和一丝血液的腥甜,她双唇的味道如同罂粟般迷幻而致命,夺取了他所有的感官,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两人紧贴的嘴唇涌入他的身体,沿着血管淌过四肢百骸,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感到她似乎在挣扎,便搂住了她,两人的肢体因此而贴得更紧,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皮肤,她身体的曲线,这种肌肤相抵的亲密让他目眩神迷。一瞬间,长久以来对她的纠结和渴望达到了极点,他觉得仅这样远远不够,还要更多更多。他勒紧了她的肩膀,用舌尖分开她的双唇,品尝着她的滋味,纠缠着她的舌尖,放逐自己沉沦在巨大的幸福中,一如外面的沙尘暴般昏天暗地又不顾一切。
忽然,“啪”地一下,马尔塞尤的脸颊挨了一巴掌,疼痛让他稍稍清醒过来,也松开了手臂。她猛地推开他,然后身体往后缩去,脸上带着愤怒和骇然,这也让她的双眸变得更加明亮,折射出和那晚一模一样的光芒—冷极而艳,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马尔塞尤像被催眠了似地看着她的脸,视线沿着她的嘴唇,下颌,纤长光滑的脖子一直到之前被拉尔夫扯烂了的衣领,松开的衣襟中露出白色的蕾丝内衣,精巧的花边包裹着那雪…白浑…圆的胸…部,正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起伏着,暧昧的灯光在双…乳之间漏下琥珀色的阴影,带着种奇异的妖艳。空气变得越发干燥,但温度却骤然高了起来,就像有人在周围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把人灼得浑身滚烫,**蚀骨。
马尔塞尤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紧,一簇火焰从小腹处腾起,然后连成火线在胸臆和双腿间燃烧,将要烧毁他的最后一丝自制力。似乎身体深处的某一块突然断裂了,一直被压抑囚禁的东西从里面冲出,撕扯着他的神经叫嚣着:“我要她!”,逼得他头痛欲裂。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地板在颤抖着,世界像是要在此刻崩塌沦陷,而他想:“如果现在就是世界末日,那我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这个念头鼓励了他,他伸出手扼住了她的脚踝,如同扼住一根纤细的花枝,然后轻轻一扯,她便无助地躺在了他的身下。就在他鬼使神差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吻着她的锁骨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她哭着说了句:“你这样和拉尔夫又有什么区别?”
马尔塞尤愣住了,他想起拉尔夫说的:“……我要对她做的事你早就做过了吧,怎么样?她的滋味很**吧?”,还有他说这话时的面容,那么地狰狞而丑陋,而他现在正带着和拉尔夫同样的表情对她做着同样的事情……这下马尔塞尤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放开许栩,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急速地退后着,一边退一边看着她那张哀伤到极点又疲倦到极点的脸,忽然想狠狠地捅自己一刀。
他一直退到离她足够远的地方,一段可以隔离他对她欲…望的距离,一个可以隐藏他身影的角落里,才慢慢地坐下,用手盖着双眼,声音颓废得像是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马尔塞尤没听到她的回答,黑暗中,传来她细碎的抽泣声,像是一颗颗细小的钉子钉在了他的耳内,也把他的愧疚和懊悔给钉在了心里,让他坐在地上无法动弹。过了很久,他没再听到她的声音,看看腕间的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屋外的沙尘暴依然没有停歇,想必只有过了今晚他们才有机会逃出去。他站了起来,走出角落,发现她靠在木箱边睡着了,想必是哭累了吧。
蹲□体,马尔塞尤痛惜地看着她的睡颜:眉头紧紧地拧着,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和颈脖,双手抱着肩膀,蜷起双腿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最初的时候,他对她感到好奇和倾慕,便想着去接近她和了解她,然后这种好奇就不知怎地演化为一种不可理喻的迷恋。看着她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看着她笑,他就会跟着傻乎乎地笑,她的一个眼神,动作甚至毫无意义的一句话也会让他思量半日,患得患失,即使在执行任务时也无法避免。等到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同时他也清楚自己的爱恋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绝望,因为她是别人的妻子。他永远不可能像她的丈夫那样堂而皇之地拥抱她,亲吻她,拉着她的手笑看天边的日落,听着飞机的吟唱,替她朗诵吉卜林的诗集。与她一起感受生活中的快乐,悲伤和每个点点滴滴,以共同的脉搏呼吸着,生存着,灵魂交融,并冠以共同的姓氏,那只能是她的丈夫的权利。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见她,和她说话,逗她笑,就像个小偷似地去窃取那一丝半点不属于自己的快乐—原本属于她丈夫的快乐。
或许就是这种灯蛾扑火般的绝望刺激了他,又或许是刚才末日般的情形蛊惑了他,让他内心深处被困住的那头兽给释放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去夺取她,夺取觊觎已久的美好,但惟独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现在应该更加憎恨他了吧?应该是的,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在憎恨着自己。
马尔塞尤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指抚过许栩的眉头,希望能抚平她的悲伤和痛苦。忽然,她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