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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工作么,”这个概念倒是很有意思,但他还是有点不理解,“何以见得现在的农夫就不是在为自己工作呢?”
“欸?”
“他们耕作的时候并不区分我的土地还是他们自己的土地。如果他们起早贪黑地劳作,他们自己也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但他们并不愿意。这些农户的生活是很悠闲的,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床,享用丰盛的早餐,懒洋洋地去田里面晃一圈,又进入了午餐时段,然后打个盹,醒来后可能三四点钟了,再工作到五点收工回家休息,这就是他们的一天。我非常确定如果他们肯多花点时间在田里,他们可以过的很富足,但他们没有这个意愿,现在的收入对他们已经足够了。”
女孩一脸听傻掉的表情,“这么懒的农民是怎么种出粮食来的?”
“这个嘛,其实就算他们不种田,田里也会长点什么东西出来的,就是不一定好吃而已。”这里的土地非常肥沃,掘开冰层,下面都是松软的黑土,几何学者当初选中这片地方,也是因为这里确实是天赐沃土。
“这不科学!”对方又开始在床上打滚,“尼玛这哪里叫做农民,这叫米虫!米虫!”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直起身子,“等下,那他们冬天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呢?”
“哦,因为冬季的时候没有农活,他们除了□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织羊毛也算是打发时间。还有个原因是羊毛制品的销量比较好,做很少的活可以换来很多实用的东西,比耕田更划算。”这点他倒是很清楚,因为法师塔内的很多日常用品,像是香料,羊皮纸,墨水,熏香之类的,都需要用粮食跟商人换取,甚至还要贴上一些炼金制品。由于运输不便,粮食的价格往往会被压的很低,换不了太多东西,对于农民而言就更是如此了。而羊毛制品不同,商人们秋季将羊毛原料卖给农民们,春季将成品收购走,中间的差价比耕地一年赚的都多,农民们也就乐此不疲了。
“这么说来,羊毛纺织业倒是个很有前景的行业呢~”女孩立刻嗅到了钱的味道,眼睛一亮,“我有办法能够提高纺织品的产量,你要不要听?”
“你又有什么主意?”
“其实也很简单啦~这个,纺织不是需要很多工序吗?我们把每个步骤拆开,一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特定的步骤,然后再把他们连起来,还是可以得到一样的东西。但是因为每个人的工作都专业化了,就很容易变得熟练,这样的生产方式就叫做流水线~怎样,我天才吧~啦啦啦~”
看着女孩手舞足蹈的样子,他倒是不忍心打击她,但还是不由得推演道,“那么像是老维斯这家,他们负责其中一个环节,做好后交给下一家,然后还要从上一家接收经过处理的羊毛,这样跑来跑去的不是很麻烦么?”
“笨蛋啦~叫他们集中在一起做活不就好啦~”女孩似乎对于他的反应迟钝很有成就感。
“这倒是个聪明的法子。”他想象着那样的图景,心里却是阵阵发冷,“人们从自己家里走出来,聚集到一处工作,那么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尚且不能自理的孩童又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操心啊!肯定有办法的嘛,再说工作也只是白天工作啊,晚上回去照顾不就行了?”
对方大概来自于一个特别冷漠无情的社会,他猜测道。
“但我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他用一种缓慢而又清晰的语调说道,就像是生死决斗中赌上性命的最后一击。“这些农民他们种地所得,够自己吃饱,冬季纺织,赚得的收入弥补地处偏远的物资不足。他们各方面的需求已经得到了满足,不需要更多了,为什么还要织更多的羊毛,赚更多的钱呢?”
“哥哥你这就不懂啦~”女孩得意扬扬地晃了晃手指,“哪里有人会嫌钱少的?肯定是赚得越多越好啊~你看他们现在生活的这么贫穷落后,一旦有了钱,他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谁会拒绝呢?”
“好日子?什么样的日子能比他们现在的生活更好?他们不需要为任何生存或者生活压力而努力劳作,没有过多的贪欲,也不会因欲望而饱受煎熬。如果他们拥有了更多的钱,如果金钱能为他们买来他们想要的,那么是他们去驾驭财富,还是财富反过来驱策着他们?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如果他当过国王,那么他就不会屈尊去当一个公爵,品尝过金钱带来的奢华,就不会再甘心于田园牧歌的生活,然后他们就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像你说的,为自己工作,为那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望的深壑而挥汗如雨,他们有充足的动力将自己压榨成一具枯骨。而更可怕的是,这并不是终结。”
他闭上眼睛,沉下心思索着应该如何组织语言——他很难找到合适的词去描述他想到的画面,那是真正的地狱,他从未想过一个简单的念头就可以造就这样可怖的场景。“那是瘟疫。”最后他开了口。“它会到处蔓延。当商人们发现这种方式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后,他们就会将其推广到每一个村落,将这种贪欲的疾病传染给每一个农民,将他们变成这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中的一部分。而当商人也沦为这种疾病的受害者后,它的扩散将会势不可挡。利益驱使他们将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从村庄到村庄,从领地到领地,从国家到国家,直到整个世界都成为瘟疫的牺牲品,每个人都活在永恒的痛苦之中,无法解脱。”
“这就是我们说的现代化。”女孩耸耸肩,似乎对他的描述不以为然。“贫穷就是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谁先开始现代化,谁就占据领先地位,就可以打别人,反过来,就要被别人打,这可都是历史的血的教训呢~”
“你到底来自怎样一个人间地狱?”他忍不住问道。
“讨厌啦!分明是你那中世纪的脑袋食古不化,不能理解现代人的伟大智慧!”女孩气鼓鼓地钻进了被窝,“不和你说了,哥哥笨死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俯□在妹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晚安。”
他吹熄蜡烛,离开了房间。
☆、第8章
“笃笃笃。”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脱下外套,就听见有人敲门。他妹妹可不会这么温柔的敲门,何况要是有事,刚才他离开时就会开始嚷嚷了,因此他没多考虑,便应道,“进来。”
来人是老维斯的女儿兼妻子。
小姑娘低着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怯怯地迈着小碎步挪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就不言语了。他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装扮,并不是白天穿着的那身粗布衣服,虽然质地也不是很好,做工倒是很精细,像是女孩子家自己做的。发型倒是特意打理过了,不再潦草地盘在脑后,而是放了下来。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棕色的卷发稍微挡住了点的唇角格外的红艳,像是上了妆。这副架势就算他什么都不懂,也多少猜到了对方此番前来是别有目的。
“大人,我是来服侍您就寝的。”对方用温润柔美的嗓音唤着他。
“我记得我并没有传唤于你。”他拒绝起来也很干脆。
“领主大人对村子里的女孩子们都有初夜权的。”那姑娘似乎特别容易害羞,说这话的时候脸又红了,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拨了拨头发,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朝他走来。“我的身子还给大人留着呢。”
也真是难为老维斯了,娶了女儿也有好几个月了,居然一直都没真正得手。
初夜权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就是领主的苦役,穷人的福利,因此他在位的时候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烦得受不了时,就宣布领主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废除初夜权。这个决定得到了贵族们一致的拥护,至于民间如何声讨,他就管不着了。
虽然听上去初夜权是领主的权利,但实际上是个很难拒绝的苦差事。没受过多少教育的农民对处女有本能的畏惧,他们认为处女之血是不洁的,有害的,需要某些具备强大力量的人去驱散处女所附带的厄运与诅咒,而在这些人的认识中,无疑领主是最佳人选。而领主倘若不给处女“开光”,他们就要面临领地人口下降的不幸未来。在废除初夜权之后,这种倒霉差事就落到了神父和主教身上,比较走运的是,这群神职人员不必亲自去解除处女之血的诅咒,可以用一些装神弄鬼的仪式糊弄过去。
老维斯的女儿在村子里也算是长得标致的了,然而并不是每个农家女都有还算过得去的相貌,因此领主在行使初夜权的时候,可能需要面对一脸麻子的、疤疤瘌瘌的、浑身狐臭的、秃头的、豁牙的、鼻子塌下去的、总之各种让人做不下去的歪瓜裂枣。可对于农户而言,领主的种子却是值钱的很,因为贵族的血确实是更金贵些的。倘若生个女儿,有领主一半的相貌,就可以攀个富贵人家做亲家了,倘若是个男孩,身强体壮,无论是种田干活还是参军打仗都是把好手。这些私生子最大的可能是养大后卖回给领主家,贵族之血不可流落在外,因此多半是会花重金收回的。领主随便赏点小钱,在农夫看来也是天大的财富,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自然就成了农民们的一大期盼了。
然而他不管在哪个世界,都缺乏履行领主责任的自觉。
“我无意行使……”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唇上,“大人,倘若您不肯要我,我爹……我丈夫要打死我的。”那姑娘睇了他一记,眼中不知是哀伤于自己的命运还是无可奈何的逆来顺受,最终却是汇成一种让他难以拒绝的乞求,送至他的心底。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望着对方赧然地低下头,沉默着为他宽衣解带。
上衣落地时,他被对方推倒在床上,带着几分的不是滋味和难以克服的抗拒。老维斯打的什么算盘他清楚的很,就算不为了他的白银血脉,那一把老骨头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