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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那么有何不敢呢?
李双握住云启的指尖微微发颤,望着他的眼光没有躲闪,企图看到表里的云启又是如何。一句话在口腔里转了几回。终是说出了那么一句话来:“若皇上敢为,臣妾当是无畏。”
云启细细一咀嚼,发觉这话看似未露锋芒竟是在此情此景中,生出几分挑衅之味来。
原来是她。
袁云启似是在蒙蒙沌沌之中捕捉到了从前的那个他来,转眉再凝神看着面前语露狂狷的人。
当年没有记清她是什么模样,只晓得她一身的青衣,故扮成小僮模样。而今的她上了淡淡的妆容,面色如画,着浅黄罗襦。
云启轻笑,按下了她的手,李双没有站稳,一个顺带地就跌倒在云启的身上。
面容微赧,欲起身,却听见云启在她耳旁说:“朕累了,也想明白了关键是爱妃你有没有明白?”
李双闻言有些惊诧,想去看他的脸色如何。她听不懂云启所说的话儿。
他又想明白了什么,要叫她清楚什么?
临景三年,一月。
元京城内白雪积了一地,被扫到了街道两侧。
身为先皇的帝师,如今刚刚学艺归来,宫中正是大宴庆祝。远远望去,那处宫阙灯火廖亮,歌舞升平,全然没有冬日的凄冷。
李准爹爹已经开始逐步退下放权,前四年的平步青云好似过眼烟云一般,不让他在意。然而李双知道,她的爹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干净简单。而小双儿的哥哥也在三个月之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隐隐约约地猜出他们之间在商筹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李双终是在一个春夜里被告知了此事。
哥哥唤作李复,字无冶。爹爹不曾说起他的由来,只叫李双唤他哥哥,对外称是从小就没将这个儿子放在身边养。府里的人本就少,又因为李准李双皆是清冷的,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平日里就没见着过几个下人。
“我们李家受人之恩,定当以涌泉相报。”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
“无冶这孩子忍辱负重十几年,如今终是有了这个机会。当下的天家是欠了他的。”
“亏欠,必定要还。”
“株连九族之事袁崧海心太狠了。”
“再过段日子,宫里会来选适龄的女子,你从明日起,好好待在家中温习功课,我会叫管教嬷嬷过来,顺一顺你的脾气。”
诸如此类,李双心中已是明了。李准要将她送进宫里去,要将她在新帝耳边,吹一吹枕旁风。
她原本以为即便是爹爹不亲,也不会将她置于一种令人摆布牺牲了的地步,可是他竟然过分到这种地步。然而李双转念一想,想出了个名叫“云启”的小孩儿,心里头的起伏稍稍安适一些,那年的人是如今宫中的他么?
即便是逆来顺受,宠辱不惊,几乎就要淡出人的视线里去的李双,在那一刻,心间竟是生出了几分欢喜。
随后几年,日子按部就班也就这么过了去,幸好那些个贵女小聚还会叫上她,李双就是简简单单的充当一下小小的角色,在给林太仆家的嫡女林姒庆生之时,百花楼的戏班子登台亮嗓。
唱旦角的戏子是个实际上小生,那样的眉眼,让李双想起了多年之前见过的那位少年。结束之后,到戏台之后寻来了叫做来思的小生。此后,每个几日便来一次,算是和此人交上莫逆。
来思眉眼之间不似当今帝师一般清晓,许是添了几分妖娆。
后来因着李复的原因,李双入了宫,成了云启身边唯一的人,却不是心尖唯一的那个人。李双心中少了几分初来时的慌乱,却因为窥见了云启望着殿外秋海棠而发愣的神情,那样的神伤,那样的克制而倍感苦楚。
但是理智未消,她依旧是清明的,让来思写了一出戏,让袁云启叫上木及瑛一同去看。她作出了善解人意的伪装,却乐见其成地看到了年轻太后刻意清醒实则迷茫不堪的模样。
撺掇她出逃。
而这些,袁云启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懂得李双的心思,所以他感到累了,所以他要她明白不要再做一些无用功了?所以放在他面前的桂花羹久久没有动一口,所以李双自己是真真正正地被打入冷宫了?
外在的宫殿雄伟瑰丽又如何,心里的宫殿已经崩塌,她还能住在哪儿?
哪儿呢?
她本就在袁云启的心外头徘徊,如今他却是连心外的空间都不以施舍了么?
她有罪,其父蓄意谋害,知情不报。
她有罪,其兄意起弑君,犯上作乱。
她有罪,协助太后相逃,妒气如海。
然而,他都替她一一隐瞒下来,为得是什么呢?是要让她愧疚生不如死么?
李双没有明白。
云启似是看出了她的惊异、后悔、自责、无助、沮丧种种情感,然而偏偏没有他所想要看见的那一种。
正如同十多年之前初见之时一般,从她的眼里瞅不见那丝叫做“崇拜”的东西,也就瞅不见那个叫做“欣慰”或是“喜极”或是“恍然”或是“倾慕”的任何一种。
云启眼光黯黯,自嘲一笑。李双怔怔,说不出一句话来,面色早已从红转白。
其实袁云启早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对了这个人起了这份的心。
也许是在临景六年那一次阔别之后的相见,小双儿一身藕色,淡雅如荷。即便是映日荷花的夏日,也抹不煞她眼间的清爽。
也许是在她为他出谋划策夺得美人心时,他明明看穿了李双使的小性子,却主动忽略不计,想想究竟能得到个什么样的结果。即便最后木及瑛还是走了,却没有云启想象中的滋味。
也许是在这三年只有他们的日子里,情不知所起,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就一往而深了呢。云启明白了对木及瑛的是眷恋多于情爱。而如今对于眼前之人呢?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明白又是如何?臣妾、应该是懂了。”李双几次张口,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来,推开云启的肩膀,却被似叹非叹的云启重新按在了怀里。
李双挣扎不得,只感觉到袁云启在她耳廓轻喘出气息。
“你不明白所以,小双儿有得是时间能够明白。”
这般转弯抹角,却让此刻的李双听懂了。
有的是时间,能够让她明白。
这是,云启在许她的一生么?
李双抬眼去看金冠玉面的弱冠少年,见他眼底未有一丝揶揄之色。
他是认真的了?
竟是认真的了?
轻咬下唇,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儿,嘴角似啜似笑似泣似喜。
云启舀了一勺还未冷去的桂花羹,放在嘴边,眼中露出的神情好似在说爱妃可须朕来喂?
李双自然是经不起这种折腾的,紧紧攥着手中的龙纹淄衣。
许久,撇开头去,掩不住唇边终于释然的笑意。
“皇上,还是趁早吃了这羹,秋寒气冷,凉了伤了脾胃可是不好。”
“小双儿说的是。”含下一口羹,掌心贴了贴紧她,遮去了那些个寒意。
望着这个细腻浅笑的女子,秋风欲起,却引来阵阵暗香。
暖香寂寂,清寒消去,瑶席一双人相视晏晏。
第67节:第67章 【67】素衣?时疏言
素纱单衣,一挥一纸扇。
絮阳城内,杨柳依依,小池塘蜻蜓点水,泛起圈圈涟漪。
雅国的小满还不是很热,一件单衣,随风轻起。
十七岁的少年,坐在袭人楼上独自品茗。
“老五,”身后传来一句话语,将他绵远的思绪遣回,来人与他年纪相仿,正是他的双生弟弟时慎行。
他与时慎行不同,虽是一母所生,但怎知不受母妃喜爱。
或许是他这种似春风的性子使得容妃娘娘觉得了无生趣,或是因为当初生他之时,快将其难产痛绝种种原因,时疏言在小时还去思酌了一番,但是如今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总之,无论前因如何,结果都是这般,执拗的容妃不会有所改变。
五岁时就刻意讨好,扯出这种不痛不痒的笑来,反倒让人觉得他是可亲之人。不似六弟一般由着性子敢作敢为,好勇善战,插科打诨,惹得众人嬉笑疼爱。
他好似没有这种能力去周全,努力了好久才憋出来的笑意,依旧是淡淡。但却让外人看了欢喜,对于自己的父皇母妃来说,全然不起效果。
还记得,容妃在看到他故作顽皮的时候,冷冷一句:“讨人喜欢的孩子,一个就够了。个个冥顽,这宫里怎还了得?”
七岁时,见到他奉承去笑时,狠狠地赠予他“奴颜”二字。
再后来,路过他身边却好似不曾有过这个孩子一般,干脆熟视无睹。
后来,没有后来。
只是偶尔依稀听得宫人说得容妃、番邦的男子、蓝色的西番莲等等的话。之后,那些宫人就再没出现了。
好似他的出生是一件莫讳如深的话题。
分明他是与时慎行一起降临于厮的,为何每每到了生日宫里的笑颜却好似都不是为了他而绽。
人说他笑如泉,泉澈而和润。但他知道这笑意终究还是端出来的,而非发自内心。只是戴的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原先的他该是如何。
他从几个破碎的词中自然是明白了些什么,没到月圆时胸口初的灼痛,提醒着他与寻常人不同。
西番莲,便在此时悄然绽放在他的心口,妖冶而诡秘,却独独不似那个白日里轻言谨行的他。
是因为在他出生之时,便有异象。胸口那朵西番莲就曾经展现在宫人们的面前。对于容妃来说,他是异数,他是耻辱,他不能被她所容。
即便是雅王时静先,无论他的态度对疏言慎行如何,但是心目中的太子却是被另一人所定了。
那个人,今日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