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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身子,我坐到床沿,看见他在宽衣。因为穿得厚重,环扣复杂,一时竟是解不开来。夙昧望了我一眼,烛火偶尔在他的眼中一闪,将他的眼照得轮廓分明。
他没有说话,我凑上前去替他解开了一层层的冬衣。那温热的气息在我额前攒动,我微微避开,无意间顺手摸入内侧的衣物时,却不小心摸到一样卦般的东西。我略略抬了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无异。
我心中有恙。待他只剩了一件中衣,到屏风后去洗浴时,我便将这些衣物折叠好,放在一边。长时间不由自己叠衣,竟是有些生疏了,折得不怎么好看倒是真的。不过这也不怪我,人说的熟能生巧,我被养懒了许久,也自然就不会折了。当初还是在丰州学礼仪时,稍稍带过一丢丢。
我不知怎么一想,取了那件放着卦状东西的衣服,将那东西拿出来。
藏蓝色的绸布包着,银制的卦牌,是虎符的形状,上面细细刻画着这如画的江山万里,连绵横亘。转过来一看,背面用篆体浮刻着“江山令”三个字。
我长吁了一口气,早就猜到了,不是么?没有惊讶,是意料之中的。正想要收起来藏好,好让夙昧断了这个念想,也没了这指挥江山的本事。转念一想,还是将之用绸布包好,放到原处。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夙昧也洗了个干净睡到床上来。被子被银熏球暖暖的,惹得人直想睡过去。在半梦半醒之间,夙昧一只手臂楼过我的腰,在我耳边说:“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想知道什么,都应该知道了。”
这一句,又让我猛地清醒过来。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夙昧父亲姓袁,名叫袁崧海;他母亲姓时,雅国的皇族。长乐候夙南封只是他的养父,受了皇命将夙昧的身世留于心底。
我知道夙昧年纪大于云启,若是此刻回元京向黎庶诏告说自为皇长子,想必定会有成千上万人出来拥戴,那些左右摇摆的臣子,兴许就不再受制于云启,毛遂自荐到夙昧的麾下了。
我知道夙昧只要再说自己有并雅国与大瑨为一国的壮心能力,就没有人多少人会出来反对他了。他们会嫌云启年龄还小,手段不够果决,长期在元京未出来见过世面,不像夙昧同百泉老人学过师。
我知道夙昧一手策划了一切,就是让我一步一步地掉进他设的陷阱中去。从小处说,便是他令夙愿在蟾宫节上调换了我的香囊,让我好真的陷于他的眼眸之中,不可自拔。
我知道他又许下了与范子玉的婚事,将范子玉收为袖下一员,谋划着什么我不知晓的事。他默许梅太妃下药给我,令我昏迷,在玄天暗洞中,趁我熟睡时拿取了江山令。
我知道他三年之前在雅国向百泉老人学师时就与聂疏言相识了,他成功地勾起了聂疏言的好奇心,引他与我交好,再让我知道聂疏言的不简单,最后让我心甘情愿地放了他。他让李双助我离宫,然后借口来找我,实则回到雅国做他的所谓的大事。
一环一环,看似随意,但却步步精准,让我怎的也无法逃离,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我此时此刻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干涩居多,只能低低地应他一句:“好。”
心里闷闷的,眼前却是有些氤氲了,不再多言,裹了裹被子便睡了。
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滑下,沉默片刻,也转了个身背靠着我,半晌,起了身子将灯火灭了。
一大清早,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吵得我无法继续睡下去。我不是浅眠的人,除了之前要上朝便早早起来,一般都是睡到将近隅中。昨日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样,我今日竟是到了快过巳时才醒。那明晃晃的日光透过雕花的窗子照到我身上,床的另一侧人早就不见了。
我一开始以为的“一大清早”原来已经是日上杆头了。夙伯伯夙伯母应该是不会来怪我贪睡,他们昨日说今天要去一趟青山寺,日昳时方回来。于是,我简单地洗漱了下,整了整衣服,推开了关着的门。
一瞬间,阳光尽数撒入室中,我揉了揉眼。院中的石桌两侧坐着夙昧和柳鸣。
而院中的梅花,星星点点,胭红已然开放。
“醒了?”柳鸣笑着对我说。
第38节:第38章 【38】玉镯定亲
我眨了眨眼,一时间还没转过神来。
“昨日可是累着了?”夙昧饮下一口茶,看着我似笑非笑。
一语出,可是惊到了除他外的俩人。柳鸣眼中自然是流露出了那么一抹难堪,望向我的眼深湛如潭,泛起涟漪,我忽地有些看不懂了。
歧义颇多,这小鸟显是误解了那层含义。我涩涩一笑,看向柳鸣说:“奔波了这么多日,如今有一张舒服点的床,便贪睡了会。”
我这般解释,总是化解了小鸟的尴尬之色。“小鸟,你怎么有空过来?”他是新官上任,本应在府衙内熟悉事物,怎的有闲隙?
“今日我沐休小瑛,你总不能到现在还叫我小鸟这般的名字吧。”
呃,话说这名称貌似真的不雅,堂堂一个四品官员,竟被人如此称呼,若是被他人听见了,太抹不开面子了。
我转眼瞅了瞅夙昧,依旧是不动声色地饮茶,我这段时日渐渐感觉到他的话少了,而我愈发地透他。
我捏了捏左手的食指,眯着眼说:“叫全名总觉得太见外了算起来,我们也认识了约有廿年了。”
闻此,夙昧抬起眼来望了望我,我似是能看见他嘴角上有过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眼光黯了黯。我却倏地察觉到自己是一直叫他全名的,至于他的那个看似与我无关的表字,我是从来不这样唤他。
“晰之。”我轻轻地念出声来,柳鸣有些惊异地看了我和夙昧一眼,恍地明白过来,道:“小瑛,你平日里称夙昧什么?”
柳鸣对夙昧也不以X兄相称,因为夙昧这个名儿,无论是夙,还是昧,都难以叫唤。夙伯伯夙伯母也不叫他的单字。原因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晓得了。
我自然是说不话来,柳鸣看似谦恭有礼的话实则令人难以回答。
“柳大人,拙荆自然是唤我夫君。”
“哦,是这样”柳鸣笑笑说,“那么,是我说笑了,‘小鸟’也未尝不可。”
我似是能感到夙昧眸中的尾尾薄怒,却在唇角化为深省的笑意,随着一口子茶,全数饮入了腹中。
我看着气氛越发地偏离了正轨,忙说:“看快到午时了,不若小鸟你就在我们家吃了午饭罢。”
那一句“小鸟”让柳鸣展了眉,那一说“我们家”让夙昧稳了稳手中的杯。
我终是舒了一口气,往日在宫中时为这事那事操心,还怕抹了云启的面子;现下却要顾着两个人,比原来在宫里更甚。原来以为离开能躲过一些事情,便想方设法从之前的处境中逃离出来,却发觉逃离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却让我重新陷入了另一处的困境。
还不如直接面对来得好,还省去了中间那一段转换处境的劳心。
我扯了扯前襟,唤来丫鬟准备好酒菜。望了眼那两个兀自笑着笑意却不达内心人儿,撇了撇嘴,心想两餐并作一同吃了也不错。
晚饭上。
“夙昧、小瑛,待会到我房里来一下。”夙伯母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望向我,浅浅笑道。
闻言,我抬起脸,望了一眼夙昧不动声色的脸,答道:“好。”
晚饭过后,我们便去了夙伯母房间,我不清楚她有什么要交代的,心里很是迷惑,但是问夙昧他也不知晓。既然叫我们一同去,那么十有八九是关于那所谓的婚事了。
果真,夙伯母拿出了两张平安符,一人一个,却用红线穿着,她说这是去青山寺里帮我们求的签。我与夙昧相视一眼,里面的含义可想而之。夙伯母细细说了这签的作用,我只觉得异常难熬,但是看着她满含着温情的眼,我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寺里的人说了,这平安符保平安,娘给你们二人都戴上,保佑今后的一路都平平安安的。若是这符沾上了求乞人的血,起的作用自然也大一些。”
她自称为娘,在我的面前自称为娘我已经无法理清她眼中的含义,我微微打开了那张符,上面果然是沾了血写的符字。我心一触,复将符合好。
“谢谢娘。”夙昧在我一旁说,深色动容。我也随即道:“夙伯母您真是太有心了。”
“没什么好多谢的,我是夙昧的娘,而你也将会是我们夙家的媳妇。”我略略一怔忡,虽是好意不可拒绝,而那满载企望的眼神也让我无话可说,可是话中的逼迫之意隐隐触动着我的神经。
她分明不容我说一个不。昨日还是满语的规劝之意,今日去了趟青山寺,就变得如此斩钉截铁我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
那些嘴巴里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秃驴们到底是对夙伯母说了什么,而让她改变如此之大。难道说夙伯母知道了我的想法与既定的计划?
夙伯母又当着夙昧的面从手肘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我看着,心中明了这不是俗物,定是传家之玉。不是暗中私下,她是想替夙昧解决了我与他之间的问题,名正言顺地将我拴在他身边。而当着夙昧的面,则又是在一定程度上承认了我作为夙家长媳的身份,也告诉了他她的意思很明确了,让夙昧快些行动将我攻克下。
“这个镯子,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好生戴着,不可碎了。”她颇有深意地望着我与夙昧,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读音,仿佛她知晓我以后若是狠下心来会将之敲碎一般。她将这玉镯推到我手上,笑着说:“正好戴上。”
掌骨处被玉镯子划得生疼,但最终还是戴了进去。我掩着袖子,在袖中将镯子用力褪了褪,却发觉已经摘不下来了。我向她笑了笑,而笑中尽是些惨淡,看着这只镯子,玉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