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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和梅子第一时间找到花婆子,问她有没有传过这事。
花婆子撞天叫屈、赌咒发誓说她啥也没说,她忙得很哩,干活又慢,如今冬天还要做针线,都没空到处串门,就是串门也是往儿子家来的多因为顺便吃饭么,还能陪怀孕的儿媳妇,多好!
李长明点头道:“娘,你没说就好。咱是相信你的。往后有人跟你说这些,你就走开,省得旁人说了还赖你身上。”
梅子急忙点头道:“嗳!是这样。娘,你甭到处乱说,有空就到我这来,咱娘俩做针线,完了我做饼把你吃。”她一担心着急就用哄的,主要是她听人传这话也十分生气—菊花可是跟她好的,咋这样说她哩?
花婆子听了开心,连连点头,说她从往后都不扎堆议论人了。
花婆子没说,这话是谁说的,也不用猜了,除了周小年的媳妇还能有谁?
赵大嘴家,桂枝坐在火桶里,愁眉苦脸地攥着鞋底子,也无心纳,这两天只要有人碰见她,就问那天下午在郑家大院发生的事——被人当见证人了。她虽然板脸不理人,但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她悔恨地对赵大嘴道:“都怪我,我要不带那婆娘上菊花家,也不能有这些事。原以为闹了一场就算了,谁晓得她这么不知眼色,把这事捣腾出来她能落个啥好?菊花可是说了,再惹她,就让她爹跟哥哥打上门哩!”
赵大嘴脸一板,威风凛凛地说道:“死婆娘。等我去找周小年——问他是咋管媳妇的。她说这事还扯出你,说你也在场,害得人老来问你。老子要跟青木一块打上门。”
桂枝见男人一副担当的样子,立即支持道:“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用槐子的话来说,这是清南村,不是清北村!不让她知道厉害,往后还要瞎掰人闲话。”
于是,憨人赵大嘴就冲上门,找周小年算账去了。
作为当事人的郑家和张家最是生气了,槐子气得倒仰,青木大怒,连菊花也后悔不该搞啥试探——瞧,这就是不信任人的结果,受惩罚了
虽然她不会因为这些愚民村妇的话气个半死,不过你既然生活在这环境里,还是消停些好,老是被人当成热点人物来议论,那可不是啥荣幸!
就在青木和张槐要跟赵大嘴似的,上门找周小年算账的时候,张大栓和郑长河拦住他们,说道:“你们就不要闹了,闹得越狠,人越当笑话瞧,这事儿是越描越黑。等我跟你爹上门,找周宝柱好好掰扯一番,顺便把周矮子也叫去,咱坐下好好闲话他们这周家媳妇。”
第二百五十四章打上门
这也是杨氏和何氏商量的结果,她们觉得这样的闲言碎语没必要去澄清,更不能去澄清,要是上门吵阄,必定让这闲话更盛,还是让男人们出面,让周家管好媳妇。
于是,两位长辈很正式地出面了,还邀请了周矮子。
周矮子听说村里的闲言竟然是侄儿媳妇干的好事,也是气得半死。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媳妇,那也是周家人啦,这不是丢脸么!他怒气冲冲地跟郑长河、张大栓一起来到兄弟周宝柱家,就见赵大嘴正对着侄儿周小年大骂。
“瞧瞧你媳妇,简直是个惹事精,欺负人菊花不算,还传这些闲话。自己不是啥好鸟,偏还拉上我媳妇,当我赵大嘴是好欺负的么?”
小年媳妇有些心虚,嘴硬道:“你咋就认定是我说的哩?难不成就不能是旁人说的?那天有那么些人在场哩。”
周小年正抱着儿子逗乐,被赵大嘴一顿骂也是火大,他蹙着眉头对大嘴道:“大嘴,咱都是从小儿一块长大的,你平日里也是个老实人,咋今儿说话这么不讲理哩?”
赵大嘴大怒,质问小年媳妇道:“我媳妇没说,菊花和槐子自己不能传自己的闲话,刘小妹是个小女娃,还能跟人传这些?不是你说的,是哪个说的?”
小年媳妇狡辩道:“你这么说我不服气,桂枝说没说我哪知道?还有,就算刘小妹不对外说,要是她跟家里人说了,她家里人又不小心传了出去哩?咋就赖定了我?”
周小年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道:“对,你说你媳妇没说,我也觉得我媳妇没说,这事就扯不清了。再说,小妹要是不妨头说了出来,也是有的。”
赵大嘴心思简单哪里掰扯得过这两口子,他一暴躁就发怒道:“我媳妇要是说了,我生个儿子没屁眼;你敢发誓么?你要是说了,你这儿子活不过今年。你敢不敢发誓?”
周小年听了脸色大变高声喝道:“赵嘴,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赵大嘴僵着脖子、红了眼睛不松口:“咋不是人话?要是没说,再骂的毒也不关你的事;你不敢发誓,就说明是你说的。要不要我把刘家小妹也喊来发誓?”他气疯了,豁出去要这婆娘好看。
周小年不确定地转向自个媳妇,狐疑地瞧着她。
小年媳妇如何敢发这个誓——明明就是她说的嘛!
她见自家男人望着自己,便不敢与他对视目光闪烁地望向别处。
赵大嘴一见,不等周小年说话,立即嚷道:“咋样?不敢说了吧。你不说我来说:外面的闲话要是你传出去的,你这儿子就活不过今年。”他这是在诅咒了。
周小年瞧了一眼手中粉团团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瞪了赵大嘴一眼,然后转身怒视着媳妇,眼中喷火,大声骂道:“死婆娘!惹事精!没事你不在家带娃嘴巴那么贱干啥?”
小年媳妇心疼儿子,先被赵大嘴的诅咒气得半死,又被自家男人一顿骂也骂出了她的火气,她尖声叫道:“是我说的咋了?我掰啥闲话了?明明就是实情,还不让人说了?那照这么说,往后咱所有人是不是得把眼睛蒙上——啥也不能看;把耳朵堵上——啥也不能听;把嘴巴缝上——啥也不能说?”
她倒是把花婆子当初的话学了个圆,不过比花婆子说的顺溜多了,显见得是个嘴皮子利索的。
说到这,院子里听了半天的张大栓强压住怒火,一言不发地转头盯着周矮子;郑长河跟赵大嘴一样暴躁起来,瞪着周矮子道:“你兄弟哩?老子要跟他好好地掰扯,他要是不管儿女老子就要打人了。”
被张大栓这么盯着,周矮子那个气呀,还没想出要咋办哩,又被郑长河一骂,更是怒气冲天,大喝道:“小年把你媳妇拉到房里去,甭在这丢人现眼了。她要是不听,咱周家也不敢要这样的媳妇——立马送她回娘家。去把你爹给我叫回来。”
说完,背着手寒着脸就进了屋,也不用人让,自顾自大马金刀地坐在四方桌前;也不让张大栓和郑长河——-被人这样逼上门,他也怄得慌;更是不理赵大嘴——这浑人竟然咒他侄孙子,真是气死他了。
张大栓和郑长河也不用人让,跟着周矮子就进屋坐下了。郑长河见了小年媳妇,又想发作,张大栓急忙拉住他,冲他摇摇头。郑长河想起两人在家商量好的话,这才按捺下怒火。
赵大嘴见郑长河跟张大栓来了,忙叫“张叔,郑叔!”
他心里高兴极了——人多势众好啊,他可是专门在这等青木和槐子的,谁成想,没等到儿子,却等到了老子,于是,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正在周矮子对面,让他越发气闷!
周小年见大伯来了,进门就发一通火,又见他身后跟着张大栓和郑长河,晓得事情闹大了,心里憋屈万分—ˉ—这不是没事找事么?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扯住媳妇就往房里拖。
他一生气,手上用劲就大了,不仅媳妇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儿子也被他搂得死紧,难受地哇哇大哭起来。
进了房间,周小年把儿子往媳妇手中一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这下舒坦了?”说完不待她回话,转身就出去找他爹了。
从周矮子进来说了那番话,小年媳妇就吓呆了,失魂落魄地被男人拉回房,忽然想起菊花的话“只此一回,下回你再这么蹬鼻子上脸的,甭怪我爹跟我哥打上门——你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如今人家爹可不是打上门来了,还一来就两个爹。
周矮子说的话更是叫她满心不安,大伯一向是严厉的,这要是真的撺掇公公把自己给休了,那可咋办哩?
她净里抱着嚎哭不止的儿子,神思恍惚。
周矮子在外面听得心烦,提高声音叱道:“小年媳妇,你是咋带娃的?说闲话说得那么顺溜,都不晓得哄娃了?”
小年媳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见儿子哭得声嘶力竭,吓坏了,以为是赵大嘴的诅咒起作用了,她慌忙起身,不停地晃动儿子,一边嘴里哼哼童谣,那娃儿才慢慢地歇了下来。
小年媳妇这才松了口气,又仔细打量检查儿子一番,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等周小年把他爹周宝柱叫了回来,坐在屋里的人齐齐地望向他,看他如何说。大伙也不解释,反正周小年在路上肯定跟他爹说了这事的经过。
周宝柱比他兄长周矮子要高一些,也是一张严肃的脸。他此时甭提多郁闷外加憋屈了,跟他儿子想的一样,这儿媳妇纯粹是没事找事,往家招灾。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响,试探地对周矮子道:“哥,你瞧这事,要不我让小年媳妇上大栓兄弟家赔个礼,再在村里解释一下?”
周矮子就转向张大栓和郑长河,以目询问二人的意见。
张大栓摆摆手道:“村里的闲言不用管。嘴巴长在旁人的脑袋上,想咋说还不是他自个的事,只要我张家和郑家不在乎,管人家咋说!”
周矮子和周宝柱听了更觉憋屈,心道,既然这样,你跟郑长河坐这干嘛?
张大栓瞅了一眼周宝柱,说道:“宝柱兄弟是不是想说,你既然这么想,干啥还找上门来?”
周宝柱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张大栓认真地说道:“本来这闲言碎语出来,我管不了,也没法管,也懒得管。以前李老大的媳妇花婆子就传过一回闲话,我们虽然生气,可跟她吵过?没有。她还真的没啥坏心,就是一张嘴太碎。可是你这儿媳妇却不是说闲话那么简单,她先是故意扯菊花的面巾,后又造谣生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