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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手地割了好些青草,把这块四四方方的稻田的四条田埂割了三条。看着身后一堆堆的青草,她满意地放下镰刀,这才扯了把稻草,如先前所想的,在田埂上坐了下来。
稻子虽然收进仓了,这稻草还没来得急挑回家,一把把地扎紧了,呈圆锥形站在田里。那些鸡不时地在草把上啄一下,不知是发现了未脱净的稻谷还是栖息在草上的虫子。
偶尔的,鸡脚上的绳子被稻草给缠住了,鸡便使劲一挣,就把稻草给扯倒了,它自己倒吓一跳,急忙跳着跑开。
这田里的杂乱东西确实多,就见那鸡的嗉囊跟吹气似的鼓起来,以至于,鸡到后来都不捡稻谷吃了,专门找蚂蚱等虫子吃,看来它们也是喜欢吃荤的;鸭子更像是在遛弯,吃饱了也不肯呆在这空田里,探头探脑地发现隔壁田里有水,就要翻过去。
隔壁田里,郑长河正吆喝着那头水牛在犁田。
他见闺女放鸭子还不忘记带把镰刀割草,很是心疼,想要跟她说几句话,又怕耽误了手底下的活计——家里可是等着栽秧哩。
菊花见鸭子往水田里跑,忙高声唤道:“鸭嘞嘞……”
鸭子们就停下脚步,歪着脑袋侧耳倾听,待听见果真是菊花在唤它们,忙转头迈着大脚丫子摇摇晃晃、却又迅捷无比地朝菊花奔过来。
到了菊花的跟前,也没发现有啥好奖赏,只得继续在田沟里窜,不管是田螺还是青蛙,都照吞不误。
太阳已经出来了,红通通的一个大圆球,光芒四射,照得田野一片灿烂,尤其是那些还未收割的稻田,金黄的稻谷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迷人的色彩。
菊花见鸡鸭也吃饱了,便起身要赶它们回家。这下麻烦了,有几只鸡不听话,害得她在田里好一阵追逐,撵得鸡到处飞跳。
鸭子倒是听话的很,唤到跟前,捡起绳子牵着它们,再去撵鸡。
郑长河见了忙高声道:“菊花,甭撵了。你先回去,剩下的让你娘来赶。还有青草也要挑回家哩。”
菊花一想也是,她一人也牵不了那么多鸡鸭哩。于是,就牵着手上的鸡鸭往家去了,换杨氏过来挑青草、逮鸡。
吃过早饭,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梅子听菊花说早上去放鸡鸭了,忙对她道:“菊花,那我下午跟你一块去放好么?我家的稻子还没割,没地方放哩。”
她们虽然住在隔壁,这忙的时候,却没空说话,总是趁着洗衣裳的时候见个面,说会话。
菊花笑道:“嗳!这有啥哩,你去放就是了。咱早点去,不然赶不及回来煮饭哩。放心好了,鸡鸭到了田里,很快就能吃饱——田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多的很。”
梅子听了乐滋滋地笑道:“那就好。我这鸭子要是这么喂莽几天,怕是就要下蛋了哩。今年孵的小鸡仔已经开窝下蛋了,鸭子应该也快了。”
菊花一边在河水里摆动着衣裳,一边对她说道:“鸡刚开窝下的蛋很补的。蒸了吃才好哩。”
梅子笑道:“可不是么,正好马上要割稻了,也是一碗菜哩。”
她分家的时候,下蛋鸡一只也没要,全留给婆婆了。狗蛋娘对闺女说,有时候要大方些,那些东西要了来,也不值多少,说不定人家还说李长明不孝顺。索性除了田地啥也不要,让人没的说。
所以,她家的小猪仔是娘帮她逮的,喂的小鸡也是娘帮她孵妁,鸭子则是菊花帮她孵的,如今终于长大能下蛋了,那心里是格外的高兴——这可是她亲手一天天地喂大的哩。
菊花想起早上在田间的情景,心里便盼望着下晚再去。她觉得自己也跟鸡鸭似的,很喜欢出去放风,也算是给紧张的农忙生活,找点悠闲的活动吧。
她和梅子下午的时候,把家务全部做好,晚上的菜也都全部洗好,一切准备妥当,等太阳弱一些,就牵着鸡鸭去田里放了。
杨氏正在把稻草往家挑,见她俩来了,笑道:“到这块田里来——这田里草就要挑完了,鸡鸭跑起来也方便些。”
郑家的这十亩田连成一片,挨着镜湖,是前年一次性买的,一大块荒地开垦出来后,才划分成一亩一亩的小块。
菊花将鸡鸭扯进那块田——几十只鸡鸭,能不用扯的么——就去帮杨氏把草往田埂上拖,好方便她捆起来往家挑。梅子也过来帮手。
杨氏急忙制止道:“这草沾身上痒痒哩—糊躁的很,我反正忙好了,回去就洗澡;你家去还要煮饭,就不要弄了。”
菊花道:“我又不是抱着它,不过是用手拖到田埂上罢了,沾不到身上的。梅子,你甭忙乎了,帮着看鸡鸭就成,它们野的很,到处跑哩。”
梅子只得停下,去照看鸡鸭。
菊花帮着杨氏把最后的稻草拖上田埂,这才回头和梅子说话。
却听梅子惊喜地叫道:“嗳哟!菊花,你家的鸭子下蛋了哩,鸡也下了。”
菊花吓了一跳,跑过去一瞧,可不是么,这鸡鸭跟随地大小便似的,随地就下起蛋来。
瞧着那红皮鸡蛋和青皮鸭蛋卧在还有些浅水的田里,她哭笑不得,总算是明白为何有时候鸡蛋鸭蛋捡不够数了—这些家伙真的把蛋下在外边哩
第二百三十五章河中洗浴
菊花就奇怪了,这鸭子把蛋下在外边也就罢了——反正它们是常在河里活动的;那鸡明明就在院子附近活动,鸡窝也是准备了五个,难道还不够它们下蛋的?居然还要把蛋下到外面,真是太不像话了。
要是让她发现是哪只母鸡把蛋下在外面,直接就砍头——不创造收入的母鸡当然不能白喂着。反正下面的小鸡也长大了,小母鸡们都开窝下蛋了哩。她处决几只老母鸡,并不会感到心疼。
她气恼地跟梅子叨咕了一回,梅子听得笑弯了腰。
可是,今儿这些鸡鸭好像专门跟菊花作对似的,一个个都把蛋下到田里。她居然捡了十几个。
梅子瞧着欢快地撵着蚂蚱啄食的鸡,和叼起泥鳅伸长了脖子往下咽的鸭子,开心地对菊花道:“想是它们早上吃了好的,所以这蛋就憋不住了。
菊花道:“那也应该在家里就下了才对哩。嗯,鸭子怕真的就是这么回事。我家的鸭子一般是晚上下蛋的,这会儿全下了,我都捡了五个了。可是鸡不应该推迟哩!”
梅子笑道:“谁也没规定它们啥时辰下蛋,总归白天就下了,证明早上吃的太好了哩。”
菊花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是说着玩罢了。今儿吃的东西要是见效的话,那也应该是下明天的蛋才对。明儿咱俩要分开放,不然这鸡下的蛋都不晓得是谁家的。”
梅子听了猛点头,明儿她家的鸡肯定也要下好些蛋哩,她期盼地想道,明儿出来要带个小篮子才行。
两人在田里跑了几趟,那草鞋就湿透了。不过不要紧,这草鞋不过是当样子罢了——免得一个女娃子打赤脚不合适本来就是为了踩水穿的。
鞋子编得很密实,看不到脚面。要是依菊花的话,打赤脚也没啥,她热得难受的时候,老想去踩水,还想下河游泳。可是想想家人的反应,还是算了。
有一回,她跟青木去兜虾,见那浅浅的小溪里,清亮亮的水十分喜人,便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去趟水玩。吓得青木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又急忙催她穿上鞋袜,甚至动手帮她穿。
菊花诧异地问道:“那田里栽秧的女人不都是脱了鞋的么?”
青木板脸对她道:“人家是媳妇,再说,裤腿也是放下的。谁跟你似的,这么光脚下水,还把裤腿卷起来?”
一番话惹得菊花再也不敢大意了。
菊花再喜欢放鸭子,也是放不了几天的——这田很快就被郑长河先犁后耙,整得软烂平实,然后栽上秧苗。
初夏的栽秧历程又经历了一遍。在大伙的帮助下,郑家还是把这些稻田都栽上了晚稻。本来收割稻子已经忙了好些天,现在又要接连栽秧,一个个几乎不曾累脱了一层皮。
在外忙碌的人都晒黑了一圈。青木和张槐的面色也更深了几分,但却显得更加魁梧结实了——这么超强度的劳动锻炼,然后猛吃猛喝,得到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看着俩人一顿晌午饭吃下来,汗水又流了个满脸,一起跑到井边打水清洗,菊花直摇头。
她对青木道:“哥,我在井里冰了些菜瓜和黄瓜,你提上来,正好吃了解渴。”
张槐听了口内生津,笑道:“我说这绳子上吊个篮子干啥哩,原来装的是菜瓜。是熟的么?”
菊花见他不停地用沾了井水的棉布巾往脖子上冰,那模样恨不得用井水从头浇到脚才好,便对他道:“都是熟了的,香的很,待会吃一个就舒坦了。你不要老是用井水这么冰,这刚出的汗,身上还是热的,这么用冷水冰不好哩——容易生病。我用井水冰了些菊花茶,你们多喝些,就没那么热了;还做了不少凉粉,也是用井水冰过的,吃了解暑。”
张槐听了她的话心里暖暖的,不,应该是清凉的,总之,很舒坦就是了,他含笑应道:“嗳!晓得了。那凉粉好吃,我昨儿就吃了一大碗哩。”他心道,青木还说傍晚要下河洗澡哩,菊花怕是不让。
菊花听了微微一笑,道:“今儿的凉粉我放了不少醋哩。”
槐子就裂开了嘴巴,看着她欢喜地说道:“我就喜欢吃酸一点的,开胃。”
青木刚把篮子给提出井面,闻言皱眉不乐意地说道:“我不要吃那么酸的,我要吃辣一些的。”妹妹是故意做槐子喜欢吃的味道?
菊花嗔怪地对哥哥道:“我做了两种味道的,有一盆是辣的。哥,天这么热,你要少吃辣的哩。那炒青椒还不够辣么?吃了炒青椒,再吃这么辣的凉粉,肚子都发烧哩。”
青木从篮子里摸出两个熟透的菜瓜,跟槐子一人一个,一边啃,一边对菊花笑道:“哥跟你说着玩的。那酸辣粉你少放些辣椒酱没事。”
菊花这才不再嗦,她喝了碗黄豆汤,一边对青木道:“这么割稻栽秧有些承受不住吧?明年还是少种几亩晚稻。我想不如这样,种晚稻的田轮着来,也省得肥力跟不上。今年这几亩田,明年就换另外几亩田,也让它们养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