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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凡是我做出来的,都跟旁人做的味道不一样。”
张槐点头接道:“这样一来,人家就算也做果子饼,味道就肯定跟你的不一样。
你这生意不大,最要紧的是抓住一点——风味独特。”
青木笑道:“旁人想学也成,他就得找你买这辣白菜、橡子面粉、香肠、辣椒片,往后还会有香酱啥的。”
李长雨也不点头了,只微笑着陷入沉思,隔一会又抬眼瞧瞧安静地做针线的菊花,那凝神扎针的样子,使他心中很是疑惑——她咋对生意这么熟悉哩?
菊花可是从没出过清南村的。
就是自己,在清辉读了几年的书,往常都没关注过这些,还是起了心思要做生意后,才大街小巷地转悠,熟悉这个城镇的一切,选择了合适的对象开始卖东西。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屋里静了下来,张槐默默地看着李长雨,双唇紧抿,神情肃穆。
青木也打量着李长雨,心道,自己跟菊花可是对他寄托了好大的希望哩,能不能闯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他要是闯出来了,村里建了作坊才更稳妥。
为这,菊花今儿可是下了决心了,不但帮他出了主意,还说得这么
菊花边纳鞋底子,边思索,看还有啥遗漏的没有。
照这个速度,明年村里摆脱贫穷应该不是问题,但想要致富还得好几年工夫。
等把商人吸引到下塘集来了,那时就差不多了。
她心里想着这些,一抬头,就见李长雨正微笑地望着自己,便一扬眉,对他说道:“长雨哥,我觉得你暂时不要把钱看得太重,总归要先把这招牌给树起来。等那些商家注意咱下塘集清南村了,你有多少钱不能赚?谁还能比得过你?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李长雨一怔,却没有答话,只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他没有跟去年冬天那样缠着菊花问“你肯定认得字”,他默默地看着她想,是青木教她的么?
好一会,他才对三人笑道:“你们放心,我定要把咱村的东西卖出名。等那时候,就是咱们赚钱的时候。我虽然不是有大能耐的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青木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你年底还去清辉么?”
长雨笑道:“到了年底,好多的铺子也是要关门过年的。我做的是小生意,早些收工也不碍事,本来这次回来是不准备再去的了。不过,跟你们这一琢磨,我想还是得去一趟,趁着年底,找家小铺面先租下来,免得到明年慌张。”
青木笑道:“那你等两天,让槐子跟你一块去,我家里走不开,要不然我也要去的。”
李长雨诧异地问道:“有啥事么?要是不耐烦跑,我就帮着办了。”
张槐看了看菊花,轻声道:“也没啥事,就是去瞧瞧。你能帮着办一回事,还能回回都帮着办?我们也要出去见识见识,省得到时候事情来了,老是麻烦你。”
李长雨听了点点头道:“嗳!是这么回事。往后忙起来,你俩怕是要经常跑清辉这条道的。说不定啊,就连湖州和临湖州也要常去哩。”
青木和张槐相视一笑,他们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歇了一会,青木站起身道:“走吧,该上学了。”
张槐跟李长雨忙跟着站起身。
李长雨笑对菊花道:“菊花,我走了。你可有啥要买的,我过年帮你带回来。”
说完笑眯眯地瞧着她。
菊花抬头,见他比刚进门时神情要放松不少,想是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情也愉快起来了吧。
她摇摇头道:“没啥要买的了——要买的东西都写了清单给槐子哥哩。你哩,只管使劲卖东西就好了。还有,你那招牌可要带上咱清南村或者小青山字样,让人一吃到这些东西,马上就想到小青山和山边的村庄。”
李长雨听了一愣,原来张槐早就准备去清辉县了,不是临时起意的?
他不禁转头望向张槐,见他正注视着菊花,心想,到底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不一样哩。
他听菊花说把清单给张槐了,便想给她另外带点东西,又一想这次回来刚买了吃的,不好再买了;可是买别的东西吧,好像也不好开口,呵呵干笑了两声,也不知说啥好。
青木笑道:“等你发财了,请我们去清辉的大酒楼里吃一顿好的。”一边拉着他走了。
菊花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不禁有些发怔:他们能不能撑起清南村的一片天呢?
李长雨回到家,换下脚上的鞋子—他先回来时忘了换了,这会儿觉得脚下凉凉的——对紧跟过来的方氏道:“娘,我吃过了——在青木家吃的。你们一直在等我?”
方氏埋怨道:“那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烧了好些菜哩。”
李长雨歉意地笑道:“我先回来了一趟,忘了跟你们说。”他心里装着事,先前回来拿点心竟然忘了跟家里说一声不回来吃晌午饭了。
坐在饭桌边的李耕田瞧瞧儿子有些憔悴的脸,有些心疼,便说道:“吃过了就吃过了,说啥哩。天冷,这菜也不得坏,晚上不是还能吃么。”
李明瑞则关切地问道:“长雨,吃饱了没?要不再吃一点,你娘今儿可是烧了猪大肠哩。”
李长雨忍不住笑道:“咋能不吃饱哩。爷爷,你们吃吧。要是我没吃饱,肯定这会儿都上桌了,哪里还要你叫。”
老人家一听果然是这样,便笑着低头吃饭。
李长雨等李耕田吃过了,把小板凳搬到他跟前坐下,细细地跟他说了在菊花家商定的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心照不宣
李长雨跟他爹说道:“爹,我这几个月也挣了点钱,可是个小铺面勉强够付一年的租金,置家伙就不够了。况且,我觉得这酸辣粉丝要是好卖的话,就要多开一两家分店,所以我想从家里拿几十两银子,一把租下两个小铺面,等明年正月两家同时开张。”
李耕田和李明瑞对视一眼,笑了。
他不觉心里有些酸涩——儿子真的懂事了,如今算计这些头头是道,跟家里要银子也是解释详细,生怕他担心。
他对长雨道:“你当爹真的是一毛不拔的小气鬼哩,那点老本还不是攒了给你们兄弟用的,留着它又不能生儿子。这生意一听就是好的,你只管去做。你哥要到明年才参加乡试哩,用钱还早。”
李长雨摸摸脸颊嬉笑道:“我不是做了生意后,感觉挣钱不容易么,所以也不想多拿就拿五十两银子好了。这生意本钱小,只要开张了,就有钱回来。”
李耕田听了欣慰地点头。
他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刚才李长雨跟他说的这盘生意,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其中的关窍,那就是有些东西非得从清南村买,想到这点他也跟年轻娃儿似的,浑身充满了希望。
等村学堂放了假,张槐便带了一批晒好的香肠跟李长雨坐船往清辉县去了。
青木被杨氏派了去送两个猪头给舅舅,顺便送他们上船。
这是个大晴天,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二里铺码头湿哒哒的,张槐和长雨将香肠和腊肉搬上船,随着船离岸越来越远,他们挥手跟岸上的青木道别。
站在船头,看着往后退去的码头,李长雨笑问张槐道:“你第一回坐船么?头昏不?”
张槐转头微笑道:“还好不觉得昏哩。”
两人便静默了,张槐看着两岸,入目是一片银色的世界,即便有高低起伏也被同色调的白给淡化了,那田野便连绵不断起来。要是有树木闯入视野,便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正看着,耳边传来长雨的声音:“槐子,你跟菊花是从小玩到大的,她一直是这么聪明么?”
张槐顿了一下,没有转头只是瞧着水面出神,好一会才答道:“她一直是勤快乖巧的,也很聪明。不过从前很胆小,就不显;如今她胆子大了些,就越发显聪明了。”
李长雨又问道:“你和青木一直带她玩,她不是就跟你妹妹一样了?”
这回张槐没有回答,心里想道,我不要她做妹妹。从前我是当她妹妹的可是后来,出了那件事,反而在心里添了想头……
李长雨半天没听见回答幽幽地问道:“槐子,你喜欢菊花,对么?”
张槐身子一僵,他注视着船尾拖出的长长水道,紧了紧身上的旧夹袄,慢慢地回过头,看着李长雨的眼睛,认真地答道:“嗳!我喜欢她!”
李长雨原以为他会不承认,又或者脸红不语,没料到他这样郑重其事地肯定回答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是莫名地有些失落起来。
张槐仔细地瞧了瞧他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我要娶她!”
李长雨忽然问道:“要是她不乐意嫁你哩?你这个样子是非她不娶喽,她不乐意嫁你,你要咋办?”
口气虽然有些戏谑,却是认真的。
他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问出这样的话。
槐子是肯定不爱听这话的,他想。
果槟张槐身子再次僵硬起来,面色变得很难看,盯着李长雨久久地不说话。
李长雨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望向一边的水面,嘴里说道:“我不过是问问么。瞧你这样子,难不成你肯定她乐意嫁你?”
张槐还是不语,定定地望着他。
李长雨也觉得没意思起来,心想自己这是咋了,让槐子不痛快,害得自己也没人说话了。
他刚想解释两句,或者安慰张槐一番,就见张槐转过头去,轻轻地说道:“她要是不乐意,我自然是不能逼她。只要她过得好,不嫁我……也没啥!”
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却让李长雨感到一种心碎神伤,他不敢再接话,一时两人都沉默起来。
张槐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只觉心里空荡荡的,他用手捂着胸口,那儿有菊花帮他做的手套,刚才搬东西,他怕磨坏了,才脱下来收到怀里的。
他不是没出息、不敢争,他是想起了玉芹。
要是菊花不喜欢他,不乐意嫁他,他决不能跟玉芹当初那样,死不撒手,除此之外,谁也甭想阻挡自己。
再说,他是个男娃子,还能因为此事不吃饭、不睡觉,甚至去投湖不成?如果这样的话,怕是更被菊花瞧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