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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出书版)+番外 作者:林笛儿-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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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院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钟荩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次,床前多了一人“常律师,你还在?”
  常昊手里提着个纸袋,上面那字母看着熟悉,是某个国际服装品牌,他放下纸袋,走过去扶起钟荩,在她背后塞了只枕头。
  钟荩看看自己,一身病号服,哦,一副换了,那么脸肯定也应该洗过了。身子轻如羽毛,一阵风仿佛都能把自己吹飞。
  花蓓瞧瞧扯了下常昊的衣角,眉头揪成一团。
  “我知道”常昊低声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病房内光线柔和,米白色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强光。哦,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常昊坐下来,搓搓手,似乎在积蓄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看着她,双手搁在她肩上,镇定的说道“钟荩,我想你一定想给凌瀚送行,所以不要再赖在床上,起来换衣服,我们走吧!”
  花蓓捂着嘴,大颗的眼泪顺着面颊滴落。
  钟荩茫然的看着两人,哦了一声“衣服在这里?”她指着纸袋。
  常昊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的连衣裙。
  “很贵吧!”钟荩摸索着面料。
  “这要看参照物是什么?”常昊眼一眨不眨。
  “你总是这么较真。”钟荩牵牵嘴角“出去呀,我换衣服了。”
  常昊看着花蓓,花蓓点点头。
  他带上方面,从衣袋里拿出烟盒。
  他听到钟荩嘘的一声,“裙子买大了。”
  花蓓尖叫,推搡着钟荩,又掐又打,“你别这样,你哭,大声哭出来。”
  “没什么可哭的。”钟荩的声音静如湖水。
  花蓓却哭得接不上气。
  “我睡了多久?”钟荩气息虚弱。
  花蓓哭着回答“你喝的果汁里下的毒品太多,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你足足昏睡了三天。”
  又是三天,钟荩笑。
  门打开,花蓓挽着钟荩走出来,钟荩仰着脸,天空很白“阳光真好,很适合远行。”
  花蓓把脸别过去。
  “祝他一路顺风!”常昊说道。
  拿起车祸发现的很快。
  虽然外面是风雨交加,地点又在远离市区的山里,应该没人经过那里。在现场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说是接到车里的人求救电话,才迅速赶过去。打电话的人气息紊乱,他说录音笔在他的口袋里,请交给省检察院的牧涛处长,这两件话说完,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交警问他地点,他撑着说了个梅山。。。公墓,还说了油菜花。。。
  交警立刻就通知了牧涛。
  发生车祸的地点并不陡峭,路势挺平坦,是雨天车轮打滑,还是车速过快造成了车祸,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稍后,车内两人的身份很快查明,除了因车体撞击山坡引起的致命伤痕,没有其他痕迹,所以排除谋杀斗殴的嫌疑。开车的汤辰飞并没有伤到脸,面容平静,瞳孔也没有惊恐的散开,方向盘嵌进了他的胸膛,这是造成他致命的原因,坐在副驾驶的凌瀚则被甩出了车,撞上一块巨石,满身血污,神情同样淡定、平静。交警们冒着雨,直到傍晚才把陆虎运回了市区。
  牧涛在凌瀚的口袋里找到了那只录音笔,听完,他在凌瀚身边默默站了一会,然后直接回单位,敲开了检察长的办公室。
  当天夜里,警察就举步了解斌,查封了飞鸿的账,解斌得知汤辰飞已不在人世,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他不仅把飞鸿这些年的枝枝末末说了歌仔戏,连在酒店教训常昊、火锅店的照片门,第六街区的下毒事件也一一交待了。接着,有关部门的某些领导暂停职务接受调查,戚博远杀妻案重新立案调查。
  深夜,检察长给汤志为打电话。
  听他说完,汤志为沉吟了许久,只说了一句话“按规定办吧”便挂了。
  其实,按不按规定都没有意义了。汤辰飞即使犯下滔天大罪,他已不在这世上,办什么呢?汤志为提前退居二线,黄土过膝,最多是教子无方,难道还能影响到升职发达?
  景天一对牧涛说“汤辰飞很聪明,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牧涛点头“是呀,一了百了,什么都不需要面对了。可是中间何错之有呢?”一起戚博远杀妻案,牵出陈年旧案,两条人命,钟荩失去人生挚爱。
  “妈的,老天瞎了眼!”景天一扔掉手中的烟头,狠狠的用脚踩灭。
  警方最终给出的定论是汤辰飞畏罪潜逃以发生车祸致死,凌瀚因公殉职,被追认为烈士。
  没有人提起凌瀚的病,人们谈论更多的是他英勇的过去,杰出的现在以及对他英年早逝的唏嘘。
  明明热度已退,钟荩却觉得四面八方的风呼呼的往她衣裙里灌,身子一点点热气仿佛全部散尽,血管里的血不再是流动的,宛若冻结了。
  冷,怎么会让人如此难以承受。
  汤辰飞与凌瀚是同一天火化,追到凌瀚的人来了许多,花圈堆满了厅堂,汤辰飞那却是冷冷清清,昔日的朋友、女伴一个都不见踪影。
  钟荩让常昊陪她先去吊唁下汤辰飞,花蓓没有过来。她说,我不想看到他那张丑陋的脸,说时,花蓓目光呆滞。
  现在,汤辰飞在别人眼里,俨然无恶不作的坏人,如果他还活着,大概是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邪邪的笑,人是为自己活,别人说啥,关我何事?钟荩想,要是当初她用心去体会汤辰飞的心情,这样的惨剧会不会就避免了呢?可惜她一直当他是个花花大少,后来干脆视他如罪犯。
  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他就是一个孤单的孩子,渴望被爱渴望重视。
  她知道,语气说这是汤辰飞最好的选择,倒不如说也是凌瀚最好的选择!有尊的快乐的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终止自己的生命。
  他的人生再没有遗憾!
  命运的安排无从抵抗,他还是要为自己谱写一曲新的生命之歌。
  凌瀚去拘留所看她,抱着她说我爱你时,她就预感到了。每次离别,他就对他说这三个字。
  他在意他的病,他害怕有一天会忘掉她,他怕陪不了她到永远,他不能把她拖进他无奈的命运之中。
  他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
  汤辰飞成全了他的心愿。
  他爱凌瀚,阻止不了,只能尊重。
  常昊用别扭的口吻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市场好温婉的宽慰,她清楚,凌瀚已经走了,这一次,镜破成碎片,再也圆不起来。
  汤志为头发花白,孤零零的坐在角落中,付燕不在。
  钟荩向汤辰飞的遗体鞠了三个躬,她没看他,也没向汤志为打招呼,便离开了。
  北京军区来了几位领导,一位少将主齿轮凌瀚的追悼会,钟荩把别在胸前的白花摘下来,一片片花瓣扯落。她不喜欢这样的送别方式,太拥挤,离别,应该是安静的。
  耳朵里有轻微的蜂鸣,所有的话在耳朵里逐渐变得模模糊糊。
  追悼会结束,人群陆续离开。
  “我去里面看看他,一个人。”钟荩说。
  常昊自始至终沉着脸,但他还是跑去找工作人员,一个穿制服的人走过来,领着钟荩进去。
  进门时,钟荩看到付燕蜷缩在一个花圈后面,哑声哭喊着“瀚瀚,瀚瀚。。。
  到这一刻,她也只能以凌瀚表姑的身份出席这个葬礼,这是悲哀还是讽刺?
  钟荩缓缓越过她。
  机器丁零当啷的响,锅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呼呼的抽,凌瀚躺着的钢板被机器自动推了进去,然后,炉门关上。
  钟荩怯生生的颤栗着,她仿佛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
  “凌瀚,疼不疼?”她喃喃问。
  如果哪天听了付燕的话,她与凌瀚分开,那么现在,凌瀚会不会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天空下呼吸呢?虽然孤单,虽然寂寞。
  凌瀚会说,如果能一眼看穿命运的游戏,当初,他就不会去江州,不会与她相遇相爱。那么,她就是个陌生人,汤辰飞的目光不会落在她身上,她和花蓓没有分歧过,阿媛远在广州。
  不!
  纵使相爱短暂,纵使别离如刀割。凌瀚。。。她想他们的心事相通的,即使从头来过,仍然要用力爱。
  呼吸艰难!
  一边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说“你还是出去等吧!”
  她摇头,她要陪他走最后一程。
  钢板从火炉里被退了出来,钟荩想伸手去抚摸凌瀚,可是那已是一具有形的灰烬,深处的手僵在半空,眼眶烫到发疼,仍然挤不出半滴眼泪。
  高高大大的凌瀚,成了一碰灰烬,裹在一块红绸布里,撞击骨灰盒中。一个穿军装的小军官鹏走了他。
  付燕撕心裂肺的嚎哭。
  钟荩站在过道上,脸苍白如雪,浑浑噩噩间大脑一片空白,太阳底下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花蓓拉着她上车。
  他们把她送回了家,是方怡的家,不是小屋,花蓓把所有的事向方怡说了两遍,防疫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精神病史,什么陷害,什么案件,她致青春一件事,凌瀚没了,和汤辰飞有关。
  她终于像一个更年期的老年妇女,絮絮叨叨重复“老头,这都造了什么孽!”
  她不知该怎么对待钟荩,雷教授建议说去旅行,钟荩拒绝了。常昊让钟荩和他一块回北京,钟荩也谢绝。钱检察长亲自给钟荩打电话,让她仍回侦督科做检察官,钟荩说:检察官,我喜欢资料室的工作,休息几天就去上班。
  她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
  过了两天,钟书楷厚着脸皮敲开了大门,他是钟荩法律上的父亲,他有理由关爱钟荩。方怡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替他开了门。
  钟荩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淡淡的笑着。方怡进了卧室,她不想看见钟书楷这张脸。
  钟书楷先对钟荩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唉声叹气告诉钟荩阿媛跑了,他怎么样找不到。说着说着,他哭了,还有两月,孩子都要出生了,没有父亲多可怜呀!
  钟荩没有力气安慰他,说:“爸爸,他有父亲的!”
  钟书楷脸露疑惑。
  钟荩揶揄道“梦想很丰满,现实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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