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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码差这么多?」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这之间的价差。
「可不是?」他满脸的不痛快,「步关之的弟弟们,一个比一个不值钱。」太过分了,同样都是弟弟,大哥为什么就比较偏心?
讨论的声浪忽地静止了下来,站在悬赏榜单前的人们,皆狐疑地回过头来盯着这名不但论调不同,且还似乎很清楚紫冠府内情的人。
老汉试探性地问:「你是。」
「我?」步千岁含笑地朝他挥挥手,「路过看榜单的人,不必太在意。」
「噢。」众人又把注意力拉回来,重新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怎么成全步关之,以及该怎幺去赚那些赏金。
赶在众人起疑前步千岁悄悄地退出讨论圈外,远望着墙边聚集而来的人山人海,一抹讥嘲的笑意自他的唇边逸出。
「吆,净是一堆呆子,我哪有这么简单就被抓到?」他耸耸肩,根本就不把悬赏一事放在眼底,「要贴就尽量去贴,就算你贴遍金陵城,本三爷照样逃给你看!」
大哥愈是要逮他回去,他就愈要逃个痛快!
就算金陵城在他离家出走的当晚,就已被大哥透过三位郡王,要他们下令封城,并设下寻人路障让他无法轻易出城,他还是有法子在城里躲得神不知鬼不觉,并且准备趁所有人都为了找他而忙昏了头时,舒舒服服地躺在暖烘烘的宅子里,安心又清闲地度过今年的寒冬。
他的这次逃家,可不是不经大脑的就这样逃出来而没有详细计画的,事前他早就私下在金陵城城北附近,以假名买下了一间私人别院,以备私逃时好躲藏,并在宅子内储存好了大批过冬的粮食,只要他不出门,任谁也找不着他,若不是他今天闲着无聊想出门上街逛逛,那些想找他的人,恐怕还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步千岁愉快地拉低了帽檐,转身打算打道回府,却冷不防地撞上了一名正要前去看悬赏榜单的女子,令她的身子晃了晃,看似即将跌入一地的淡雪里。
他连忙伸出双手扶稳她,「失礼。」
「哪里。」白衣女子在站妥后,仰起螓首,朝他露出一抹淡笑。
美人!
步千岁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那张沾了点雪花的小小容颜,在这张细致的面容上,那更胜细雪的雪肤,足以将那漫天纷飞的美丽雪花都给比下去,盈盈的笑靥,静静安栖在她那张甚是诱人的红唇上,而她的眼眉。「公子?」他还没将她看个仔细,被他紧握住不放的女子便轻轻出声。
「抱歉。」他猛然回过神,迅即撤开大掌。
他在想什幺呀?虽然眼前的美人很美,但天寒地冻的,加上还有贴满城的悬赏单,还是回家和先躲人避风头要紧,这可不是看美女看到发呆或是和她搭讪的好时机。
再三确定她已站稳后,步千岁对她投以一笑,随即匆匆地离开原地。
白衣女子伸手抚上他曾经短暂碰触过的肩膀,感觉他掌心的微温,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抬首看了看远处的悬赏榜单上的大名,再回过头凝望那道已然走远的身影。
「步千岁是吗?」白衣女子缓缓握紧了仍带着他体温的小手,唇边漾出一朵花似的笑靥,「即使你插了翅,恐怕也很难飞了。」
紫冠府内蒹葭楼的管事,在步少堤步入蒹葭楼外堂时,随即扯住他的衣袖,在他准备进去里头给人削之前,先将他拉到一边去。
管事同情地向他警告,「四爷,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现在进去。」
步少堤叹了口气,「我大哥的心情还是不好?」打从三哥落跑了后,大哥就一直处于火爆狮子状态。
「很不好。」管事拍拍他的肩头,「步爷像在刮大风似的见一个扫一个,你若进去的话,自己要保重。」
步少堤无奈到极点地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入内堂,抬首看着步关之那张这两个多月来,一天比一天黑的脸庞。
步关之两眼充满血丝地扫他一眼,「人抓到了吗?」
「抓不到。」步少堤惭愧地低下头,无辜地转着手指。
「还抓不到?」步关之怒嗓一拉,火爆地拍着桌,用力瞪向这名又是办事不力的人。
步少堤被瞪得很委屈,「三哥实在太会躲了。」这能怪他吗?精明狡猾的步千岁,就像头狐狸似的,不要说他找不到,被派去找他的人也全都找不到。
「你们呢?」在内堂又步入三个人时,步关之的炮火马上转到另一边去。
满心挫败感的三位郡王,整齐一致地在大椅上落坐,而且每个人的脸都远比步关之还来得臭。
「别说想抓到他了,我们就连半点他的消息也没有。」北郡王司马圣叹烦躁地爬梳着发,「千岁不知是怎么躲的,居然这两个多月来能够躲得无声无息,任我们再怎幺派人找也找不到。」
「千岁是不是在和我们玩躲迷藏啊?」南郡王司徒震沮丧地皱紧眉心,「躲我们躲成这样,有谁找得到他?」
「哼哼。」步关之咬牙切齿地将两掌扳得咯咯作响,「很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玩躲迷藏?」好,爱躲就让他躲,被找到他就知道有苦头吃!
望着他们一致的苦瓜脸和火爆狮子脸,步少堤不禁感到怀疑。
以他们紫冠府和三位郡王们的财力和势力,这般投下庞大人力物力大肆搜寻步千岁后,为何却会连个音讯也毫无所获?
没道理,说也说不通。
在三位郡王联手有限制地封城之后,金陵城里,三五步便可瞧见一张悬赏榜单,每一个街口,也皆有他们府中派出去的手下站哨寻人,更不要说那个为做生意而人面极广的步千岁,他那张人人熟识的脸孔广为人知,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还能像是空气一般地消失在金陵城中?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三哥他。」步少堤杞人忧天地问:「会不会已经逃出金陵了?」也许就是当时他们封城的速度不够快,让他给逃出城外逍遥去了,所以他们才会都找不到。
「不可能。」司马圣叹马上排除他的疑虑,「有我们三位郡王联手把关城门,他绝无机会踏出城门一步,他一定还在城里。」步千岁一逃,他们就紧急封锁城门了,若没通过搜身验证,任步千岁再怎幺神通广大也过不了关。
步少堤两眉纠得紧紧的,「可是我已经派出旗下所有商号的人手,全面围堵金陵已经两个多月,若三哥还在金陵,就算他再怎幺能躲也早该被人翻出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愈听愈觉得有理的司徒震,沉默了半晌后,忽地向众人提议,「那我们不如开城门去外头找?」
步关之一口否决,「不能开城门。」
「为什幺?」众人不解地望着他。
「千岁还在金陵。」他要是不了解那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弟,那他这个大哥就白当了。
「你怎么知道?」司徒震懒洋洋地瘫在椅上问。
步关之说得甚是笃定,「千岁可能在逃家前,就已经事先计画好该怎幺躲掉我们这些想把他逮回来的追兵,并打算等我们屡寻不获想开城到外头找时,再乘机逃出城外永远甩掉我们,此时我们若一开城,那就永远别想逮回他。」
「嗯。」众人一致地抚着下巴思考,「是有这可能性。」
步少堤无能为力地摊着两手,「找不到又不能开城门,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办?」不能再这样封城下去了,这样迟早会引起民怨。
「提高悬赏金额!」步关之两掌重重地拍着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我逮不回那只小兔崽子!」
「又提高?」步少堤反对地摇摇头,「大哥,我们已经和三哥这样玩躲迷藏很久了。」
「再久也要跟他玩下去!」铁了心的步关之,非得要逮到从不曾逃家,一逃就创下离家最久纪录的步千岁。
「再陪三哥这般你追我跑的玩下去,那府里的事都不必做了。」步少堤现实地提醒他,在找人之外,他们本身也有的难题,「我们不能再这样投注全部的心力去找三哥,府里的事务已经被我们搁置很久了,再不快点工作,我们会做不完。」
平时有步千岁在府里时,每个人都不觉得他的重要性,可是等他一跑,他们才发现,这些年来步千岁单凭己力扛下了府中大半的担子,劳心劳力的维持一座商业大府的正常运作,现在突然要他们这些平常都比较轻松的人来做步千岁的差事,即使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却还是比不上那个一手就可以搞定府中事务的步千岁的能耐。
回过头来想想,或许,过去是他们太过倚赖步千岁了,所以才会在步千岁一跑,整座紫冠府也跟着大乱。
步关之讶然地回过头来,「府里的工作堆积了多少?」
「蒹葭楼里的事务已经庞大到我没办法一个人处理了,就算动员了纹焰、二哥、二嫂都一块来帮忙做,那些工作还是得堆到明年才有可能全部处理完。」步少堤愈说愈是愁眉苦脸,「少了三哥,我们今年的年关会很难过。」
转瞬间,所有无能为力的人们都沉默了下来,除了灰心、生气和忧愁外,皆不知该拿那个躲功一流的步千岁怎幺办。
清清脆脆的算盘声,节奏有律地自窗边的案桌上传来,唯一没加入寻人行列的步熙然,正一手抓着发,一手努力拨算盘结算手中的帐册。
聆听着算盘的响声,步关之转首看去,蓦地发现他居然遗漏了一个将步千岁抓回府里来的最好人手。
「熙然。」他和千岁是孪生兄弟,上回他逃婚就是由心机跟他差不多的千岁逮回来的,这回换成千岁逃家,要逮千岁,当然得找这个与千岁半斤八两的人来逮。
「啊?」打算盘打得昏天暗地的步熙然茫然地抬起头。
步关之朝他勾勾手指,「别急着算帐了,过来。」
步熙然一手拎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