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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事来,我最后到第页没拿到那个月的工资。情况特殊,对方主动给我也就罢了,良心上不允许我特意去索要。”久美子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站了起来。
她洗完澡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从房间里出来。她把头发编成漂漂亮亮的辫子,化了淡妆,双眼娇美,鼻梁高耸,很是漂亮。针织无袖搭配百褶裙,看了还真会让人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宛若施了魔法一般,久美子突然变成了一个美女,跟刚才那个糟老头一般邋遢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虽然这是常有的事,可我还是很惊讶,呆呆地愣在一旁。
我不由自主为她鼓掌喝彩,久美子冲着我振臂挥拳,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可是她的脸依然面无表情。她对亲人总是这样吝啬感情的流露。也许她在担心脸上出现小皱纹。不过她对待外人好像不错,如果必要,她会对其他人很热情。所以她在社交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见,我今天不在家吃晚饭。”
“要工作到那么晚吗?”
“家教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不过我接着顺路去趟学校。”
“那之后还有联欢吗?”
“今天晚上,”她停下正在穿靴子的手,难得冲我微微一笑,不,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在笑,确切地说她只是微微上翘了嘴角一下,“嘿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今天晚上要去约会。啦啦啦……”
怪不得她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起劲呢。“啦啦啦……”她那抑扬顿挫的曲调,不知为什么令人格外的讽刺。
“你不带上外衣吗?虽然现在是五月份,可是你那么露着胳膊会着凉的,尤其是晚上。”
“没事没事。地球在一路趋向温暖化,我今年也二十岁了,明年就参加成人式,成为大人了。我要是出问题的话,所有的人也都不会正常了。再见。”
她如同绕口令般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出门了。
和往常一样,又是我在家看门。我洗了碗,设好洗衣机的程序,开始写作业。作业快要写完的时候洗衣机也停止工作了。妈妈和继父不在家,所以需要洗的衣服不多,晒起来也容易。虽然都是家人的衣服,可是我以前一直担心,万一朋友看到我晒女人内衣的情形怎么办,所以总是提心吊胆地缩着身子走向阳台。但现在我已经完全习惯了。
睡懒觉的日子黑的特别早,转眼间就到了傍晚时分。幸亏今天天气好,洗的衣服很快就晒干了。我把衣服收进屋里,做到沙发上舒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被睡魔侵袭,开始昏昏欲睡。
熟睡了的我又变成了珍妮,蹲在那个包月停车场中一辆进口汽车车头上。马上就要日落了。下个星期天到来之前,我想再看一眼皮特,于是奔向了实藤家。
站在猫的角度来看,最惊险的莫过于跳跃的时候。从车头上跳下,对人而言不算什么刺激的事,可是对一只小小猫来说,就好比从断崖上落下一般惊心动魄。虽然现在我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真担心这样摔到地上会受伤。
另外,更厉害的是向上跳跃的时候。刚才还在地面上,可一下子就蹦到了屋顶上。那种视野变化的落差大得令人难以想象。这,我也习惯了。以围墙的侧面为踏板,一口气蹦到了屋顶上,那种体验到现在还令我目眩。
蹦到实藤家屋顶上的我,又暂时跳回到围墙上。我向院子里一窥,皮特正在狗窝前。
“你好,皮特,我又来了。”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慢吞吞地转过脑袋,抬头看着我。奇怪。他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很纳闷,跳进了院子。
结果,皮特一反常态,非常不高兴地呜呜吼叫,仿佛在威吓我。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看来情绪不佳呀。皮特极少这样不通情理,不过,对方不是人类,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或者,今天早上我的魂魄离开后,珍妮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那倒是很有可能。没有我灵魂附体的时候,珍妮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她和皮特关系融洽吗?这是我不得而知的。也许,着你意外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枕在巨大的圣伯纳德犬的身体上,惊骇无比,仓皇而逃了。逃脱之际,说不定还用爪子挠了皮特那圆圆的脸盘呢。
假如我的想象是正确的话,皮特不高兴也是无可厚非的。他心里大概想,你做了那么失礼的事,事到如今还来干什么?无奈之下,只好希望下个星期天到来以前他的情绪能够好转。我决定下次再来。
“再见,皮特。”
我跳上围墙,皮特好像要追赶我似的,汪的大吼了一声。我不了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时,我突然想到,也许被我的灵魂附体,不知不觉被迫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对珍妮来说这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吧。
我在沙发上一觉醒来,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开始准备晚饭。除了我,谁都不在家。晚饭只需做自己那份就可以了,轻松倒是轻松,但却觉得挺没劲。做什么好呢?
看到冷冻的鸡翅膀,我灵机一动,对了,用那个做汤,试着做碗拉面吧。做法是我以前看烹饪解密学到的,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因为没有新鲜的压面,我就用方便面来代替。做好的拉面味道还真不错。我心里想,唉,他们不在家真应该觉得遗憾,嘿嘿。拉面好吃的令人都忘记了呼吸,实在非常满意。
洗完碗筷,我正准备要睡觉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并且,那个电子铃声的旋律听起来不像是从我家门口传来的,而像是从一楼管理员办公室传来的。
我看看表,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晚上九点了。朝来夜归的管理员只在白天执勤,而且更主要的是今天星期天,他不上班。
不管怎样,我还是接了电话:“喂。”
“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电话里传来一个并非管理员的别的男人的声音,“”
我是二零壹室的林。
林先生是我们湘潭东南风自治会的理事长。
“不好意思,现在通知本公寓有上小学或中学的家长,立即到一楼管理员办公室来。事态紧急,详细情况稍后说明。拜托了。”
“啊?等一……”
没等我说完,内线电话嘎地一声挂断了。林理事长本来就是个慌慌张张的人,可是今天的他感觉上比平时更加匆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但是,这下可糟糕了。他说让家长去,可是妈妈和继父都不在家,久美子不到半夜恐怕也不会回来。
无奈之下,我拿起家里的钥匙。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穿鞋出门。
2 绑架未遂和杀人未遂
电梯很拥挤,我从楼梯走到一楼一看,管理员办公室门前已经人山人海。我透过传达室的窗户看到了刚才用内线电话通知我们的林理事,还有被从家里紧急叫来的管理员的身影,另外还有十几名面熟的详谈东南风的居民。不用说,到场的都是大人,小孩只有我一个。
“哎呀,菅野家的,”一个偶尔互相打个招呼,可完全记不得姓名的中年家庭妇女满脸惊讶地打量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我身后,当然我父母不会出现在我的身后,“怎么回事?你妈妈呢?”
“那个。现在只有我在家。”
“哎哟,怎麽了?那,今晚就 你一个人看家?”
“是的。不过我想我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父母呢?”
“实际上我爸爸骨折了,医生诊断说要三个星期才能痊愈。”
“唉,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车站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车站?哪儿的?”
“唔,好像说是新宿,因为可能是涉谷。”
“是吗?说期菅野家的男主人啊,现在独自在东京工作呢。”
这个大婶跟我们没什么交往,倒知道的很清楚。这话到底是从哪儿传开的?不过,也可能出人意料的,是妈妈本人在公寓居民的扎堆聊天会议上自己泄露的。
“爸爸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妈妈去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是这样啊。真不容易啊。不过,也许你妈妈现在可以暂时忘记孩子们的事儿,和你爸爸体验一下久违的新婚燕尔的感觉呢。”
听到这句话,我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我们一家人是在前年我妈妈和继父注册结婚后搬到这座公寓的。所以我们父母各自带着孩子再婚的事,这儿的居民应该不会知道。就算母亲再怎麽大嘴巴,我想她也不会特意告诉外人自己家的事情。
这个大婶用“新婚燕尔的感觉”这个字眼当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无意中我却产生错觉,以为她在直截了当地说,妈妈和继父是新婚吧。我感到忐忑不安。受这种被害妄想的驱使,我竟然觉得她仿佛在讽刺我说:“你喊姐姐,可其实她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有你姐姐和你在一起,也就不用担心吃饭和洗衣服的事情了。”
她这么安慰我,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我又不能告诉她说,“哎呀,其实家务都是我在做。”
我就要升入小学五年级,而久美子的高考成绩刚刚放榜的时候,继父被调到东京分公司工作。当时,父母曾经想干脆全家一起搬到东京去算了,可是久美子好不容易才考上从家里可以走读的国立大学,放弃太可惜了。而且他们不忍心把我和我的朋友特意分开,所以,最终继父只身一人去了东京。
毅然沉浸在新婚幸福中的妈妈,不知是如何安排家庭支出的,总之这么定下来之后,想尽办法挤出旅费,在这一年间,她每个月都兴高采烈地去一趟东京。而且,一旦去了,动辄就两个星期不回来。继父正好在妈妈去探亲的时候骨折了,这让妈妈赚到了一个令我哑口无言的好延长了她的探亲,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