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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形状,繁复的花纹,越离他远越长大起来,到了最后也不知消失在哪里。只是不断地飞出来,不断的消失,漫天都是铺着花纹的网。
游天龙身上躁热地紧,有汗从毛孔里渗透出来,扎人地生了满脊背。他一会儿感觉欲呕,一会儿又象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左一种感觉右一种感觉的,冰山水底,沙漠岩浆。
十级台阶上的窗子,撩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有风吹着木头窗子轻关轻闭,吱哑哑的声儿却也不大,只一下下牵连着沾着尘土的蜘蛛网。
从黑暗中突然嗽地窜过一个毛毛的影子,喵的一声叫敌不过那双妖冶的绿眼睛,定格在他眼里,明亮着,明亮着,明亮着…
后脑勺猛地电击般刺痛,游天龙眼前一黑,一下子堕入地底,除了黑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带金星地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两扇门前的空地上,身前半蹲着个人,默默地望着他。游天龙仔细一瞧,那张带着点苍白,又透着异常漂亮的脸孔,不正是住在501的顾惜朝。平时见的少之又少,只记得他高瘦的很,人不爱说话。
此时第一次对上他的眼睛,深潭一般,陷了一层又一层,涌了一波又一波,那双眼睛直视着他,看不出内里的表情,只是很明亮,很明亮,特别的亮…
刚才的猫眼又浮现在眼前,虽然他们完全不同,可那亮足已让游天龙忍耐不了地跳了起来,惊惶地连谢谢也没说一声就三步并两步地冲上了楼。
砰砰的激烈脚步声中,留下顾惜朝一个人站在二楼的两扇门前,看着他的背影,眼光越见复杂,半天终于垂了眼皮,反方向下楼而去。
撒嬌第一名。可愛無敵追寶寶^^
'楼 主' | Posted: 2007…03…06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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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再见凶事
“戚少商,戚少商!”下午三点多钟的燥热空气中,回荡着鲜于仇的呼唤声。
戚少商正在帮红袍修理书架,刚楔了个钉子进去,身后的红袍耳尖地提醒着:“戚大哥,有人叫你,好象是鲜于仇。”
戚少商放下工具,走到阳台上向下看,果然是他,正在楼前的水泥地上伸展了双腿溜单车玩,抬起头看到戚少商,直眨巴他那米粒大的小眼。
“嘿!哥们!快下来!”
戚少商本想回话让他上楼来,又实在不想费劲扒拉这个懒陀螺,只得洗干净手,下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一看到戚少商的面,鲜于仇就眉飞色舞地说:“你没遇到游子吧,我只想着你要猜到我说的是谁,不得飞也似地奔下来,搞不好跑掉一只大拖鞋。”
戚少商被他调侃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疑惑的问:“你说什么呢?”
鲜于仇把脸隔近了点说:“我呀,这里有一特大新闻,是你丫热情非常,关心极度的人滴。本指望看你挂心一把,结果托错了报信的,这游子做事真不牢靠!”
“得了,你呀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了。”戚少商个头本就比鲜于仇高了不少,这下还一站一坐,伸手正好冲他脑袋一拍。
鲜于仇伶俐的躲开他的手,缩着头说:“你仗高欺人,我可就不说了啊。”
“好,你说,我收手。”戚少商笑着把双臂抱拢在胸前,做出安全姿势说,“说吧。”
鲜于仇瞄了瞄四周无人,特意压低声音增加悬念气氛地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501那小子说什么来着?眼熟,就觉得在哪儿见过。结果昨天我爸收拾废旧报纸卖,我就一眼瞧到这个了,你看!”
鲜于仇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张折了两折的报纸,把它递给戚少商。
戚少商纳闷的接过一看,展在他面前的半版上,先是公安局严打刑事犯罪初见成果,下面接着是一篇“大学生骚扰女同学被开除,身世不堪对其影响巨大”的报导。
再细读全文,里面的事是在本市某大学里发生,女生某某向校方投诉某男生多次当面骚扰,并动手动脚。男生拒不承认,且在校方教育下态度恶劣,最终予以开除处理。
事情只有那么多内容,大篇幅的是由此事件引发的深度探讨。首先是引用了记者采访多个学生的看法,其它同学一致说这个男生从不合群,一个人独来独往,也很少与人交谈。而对校方的处理,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太相信这事,因为那女生一直挺追这男生的。
综合一番,记者的笔调又转向这个男生的身世,经过调查确认,原来这男生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因为人命案被处以死刑,母亲独立抚养他,十多年前又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自杀。男生先是被送进福利院,后依靠抚恤金独自生活并考取了大学。
后面有关家庭,身世对人性成长的影响戚少商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只是把目光移到一旁附着的照片上,很清晰的顾惜朝微侧的大半个脸,头发比现在稍长一点,软软地趴伏在额角。镜头对着他,他是知道的,却没有躲开,下巴没有低,嘴唇紧抿,倔强的模样看地人心里一痛。
鲜于仇在身旁啧啧的说:“看他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会干骚扰这事儿,还有他家可够厉害的,一杀人犯的爹,一个乱搞的妈。”
戚少商一把把报纸攥在手心里说:“你别瞎说!惜朝绝对不是这种人,他每次对着英子的撩拨都不理不踩的,怎么可能去骚扰女生?我不信这报导,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再说有杀人犯的爸怎么了?谁的父母可以选择?他爸杀了人这关他什么事情啊,他妈的作风问题又关他什么?这报纸凭什么把人家的家庭背景都挖出来做反面教材?”
鲜于仇看他越说越激动,简直快到怒不可谒,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摆着手说:“你别激动,别激动啊,这都是上个月的旧报纸了,再说是一个小报,记者水平有限那是正常的。对了…上面不是也说那女的追他吗?指不定因爱成恨。”
戚少商这才慢慢气平下来,他是动了真怒了,连手都乱筋跳着抖。他想起顾惜朝说在这世上独自一人,还从没有过朋友,心就扎扎地痛起来。稳定了一下心神,才抓住鲜于仇的手臂嘱咐:“老鲜,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传开了人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惜朝他遇到这冤枉已经够意思了,你可别再撒盐。”
鲜于仇俨然被他对朋友的信任,维护之情给感动了,少有的用特真诚的语调回话:“得类,我也不是那没口的酱菜缸。我说你对这小子可真够好的,真讲义气,我老鲜服你。”
戚少商心宽,勉强笑了笑,又看到被自己揉皱的报纸,顿觉扎眼地折好收到了衣兜里。
游天龙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这一天都恍惚起来。游老娘给做的早饭吃了一口,说了声没胃口一头钻进房间,回床补觉。
头刚挨枕头,耳朵里就有什么轰隆着,快一阵,慢一阵,一时象火车行驶,一时又象锤子凿墙。他翻来覆去地捣动了好一阵子,枕头都压到了脑袋上,才恍惚的迷糊起来。
脑中进入白茫茫的一片,不是天不是地,只是浮浮沉沉混沌的东西,气压也低,呼吸也困难。他看见好多软绵绵的奇异形状一边扭着一边蠕动,离地近了忽又有许多波纹的螺母不断地自由旋转,黑色的大大弹簧不停地一伸一缩。
接着一个声音开始在头脑里嗡嗡地回响,很尖带着风的啸声,到了尾部更是针锥扎脑。它似乎在念着什么,但那么的怪异,听不分明,只一波一波的冲上来,一波接着一波。
又不知多久,一切实体起来,声波慢慢变成形,变了色,形成幽绿的两只眼睛,眯着一条窄窄的缝隙,张开时利地象吃人的牙。
他寒毛倒竖,迈开步子开始奔跑,不敢回头,可背后又冷又烫的气息一直跟着,跑着跑着一跟头跌到一个大坑里。星星月亮的眼前闪了一阵,他张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黑漆漆旷野上。
安静,安静的让人心跳。他胆怯地移动脚步,荒草嗽地从没脚脖长成一人高,他觉得自己被一棵棵如手的茅草包围住,有什么绕上了脚踝,脖颈,身体…
“乓当”一声响,脑袋里的弹簧全乱了,乱糟糟的钢丝团儿膨胀起来,塞满了所有空间。游天龙不知是真叫了声啊还是在梦里呼唤,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全身冰冷的汗湿。
房外传来游老娘惋惜的声音:“多少年了,可惜啊。”
游天龙脚底轻飘飘地走出卧室,穿过客厅,在厨房见到正收拾碎瓷片的游老娘。
被打碎的是一只蓝花瓷碗,直径约2寸大小,是游老娘当年的陪嫁。这碗本早就不用了,是游老娘今天收拾东西从柜子里清扫出来。三只大碗,两只汤勺,还有一口老式缺了把手的破铁锅。
“妈,你在干什么?”游天龙眼睛里血丝丝地,直盯着问。
游老娘还在扫着碎片,没有抬头看他,嘴里叨咕着:“我搞清扫,游子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多少年前的了。这碗和汤勺是我嫁给你爸时,你姥爷给置办的。还有这锅,那还是老家王铁匠家打的,真真的好铁啊。哪象现在的锅子,轻飘飘的一点都不扎实。”
游天龙木然的看向堆在磁砖上的物品,老铁锅,黑黑的生了些锈,边缘薄而锋利。他觉得那铁锅发出什么一波一波的东西,在他眼前恍惚起来,多少年前的画面似真似假地替换着演绎起来。
是个四合院吧,还是孩子的他站在白晃晃的日头下重复着:“把玩具还给我!”
两个比他大的孩子手里拿着他的玩具汽车,你丢给我我丢给你的就是不肯还给他。
“把玩具还给我!”他看着他们丢着,跑左边玩具到右边,跑右边玩具到左边,被日光的白点点晒地眩晕。
“来呀,有本事拿到它就还给你啊!”他们嬉笑而不屑地挑衅着,跑动起来。
他也笨拙的追着,绕着院子,跑过过道,穿过纱门,满地是锅碗瓢盆和菜蔬的公共厨房。
他使出最大的力量扑到一个男孩身前,紧紧抓住玩具不松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