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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拿起那个金打火机。
“以前看过这个吗?”
罗力缓缓皱起眉,说:“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对,可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
方。没多久以前,喔……我不记得了。”
史班斯没把打火机放到罗力伸出的手中,又把它放回桌上,另外拿起口红,
打开盖子。
“这个呢?”
罗力咧嘴一笑,说:
“说真的,我对这些实在不内行,督察。”
史班斯若有所思地在手背上涂了些口红,歪着头看了看。
“我想应该算浅黑色的。”他说。
“你们警察知道的事真好玩。”罗力说着站了起来,“你确实……不知道死
者是谁?”
“你知道?柯罗德先生。”
“我只是在猜想,”罗力缓缓地说,“我是说……这个人是我们追查安得海
的惟一线索。现在他既然死了,那我们再想找安得海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别忘了这件事迟早会上报,柯罗德先生,”史班斯说,“要是安得海真的
没死,而且看到报上的消息,也许会亲自出面。”
“嗯,”罗力用怀疑的口吻说,“也许吧。”
“你不同意?”
“我只觉得……”罗力·柯罗德说,“大卫·汉特赢了第一回合。”
“很难说。”史班斯说。
罗力离开之后,史班斯拿起打火机,看看上面的姓名缩写“D·H”,对葛瑞
夫巡官说:“手工很昂贵,不是普通大量制造的东西。一定很容易辨认,你拿到
庞德街那些店铺去问问看!”
“是,长官。”
接着,督察又看看那只手表——表壳破了,表面上的时间是九点十分。
他看看巡官。
“手表检验报告拿到了吗?葛瑞夫。”
“拿到了,主发条断了。”
“指针的机械装置呢?”
“没问题。”
“你觉得这只手表代表什么?”
葛瑞夫机警地说:“看起来好像说明犯案的时间。”
“喔,”史班斯说,“要是你在警方待了像我这么久,就会对任何小事都抱
着怀疑的态度,就连这种被打碎的手表也不例外。不错,表面上的时间可能是真
的——但是也可能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老把戏:凶手把表面拨到适合自己的时间,
再把表敲碎,就可以编造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不过你要知道,抓鸟可不是这么抓
的。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很开通,根据法医的判断,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一
点之间。”
葛瑞夫巡官清清喉咙。“富拉班的第二个园丁爱德华说,七点半左右看见大
卫·汉特从边门出去。女佣不知道他回去过了,以为他和戈登·柯罗德太太一起
在伦敦。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当时在附近。”
“对,”史班斯说,“我倒想听听汉特自己的说明。”
“这个案子看起来好像很明显了。”葛瑞夫望着打火机上的名字缩写说。
“嗯,”督察说,“可是还有这个。”
他指指口红。
“滚在抽屉的角落里,督察,也许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我查过了,”史班斯说,“那个房间最后一次有女房客是三星期以前的事
了。我知道这年头旅馆的服务都很差——不过我相信,三个礼拜当中,服务生至
少会用抹布把家具擦一遍。大体上说来,史泰格还算整齐干净。”
“好像看不出什么女人跟恩纳可·亚登有关系嘛。”
“我知道,”督察说,“所以我才觉得这支口红的由来很可疑。”
葛瑞夫巡官忍住肚子里那句话——“红颜祸水”。他说法国话的口音很好
听,可是他知道最好别用这个惹史班斯督察生气。
葛瑞夫巡官是个很机智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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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页'文学殿堂——涨潮时节 第一部
17
走进“牧者之宫”舒适的正门之前,史班斯督察先抬头打量一下这幢大厦,
它位于“牧者市场”附近,看来谨慎、昂贵而不过于引人注视。
进门之后,史班斯踏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里面有一张覆着天鹅绒的长椅
子,和一个摆满花草的花架,他面前是一个小的自动升降机,一边有着一张梯
子。大厅右边有个门,上面标着“办公室”。史班斯推开门走进去。这是个小房
间,柜台后面有张桌子、一部打字机,还有两把椅子,一张靠在桌旁,另一张较
豪华,面对着窗口。房间里看不到人。
史班斯看到桃花心木柜台上有个铃,就按了按。没有人出来,他又按了一
下。一两分钟后,较远的那道门打开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出来,从外表看来,
他像个外国将军或者陆军元帅似的,但是一开口却是伦敦口音,而且不怎么标
准。
“有事吗?先生。”
“我要找戈登·柯罗德太太。”
“她住在四楼,先生。要不要我先按铃通知她?”
“她在吧,对不对?”史班斯说,“说不定她在乡下?”
”不,先生,她从上星期六起就在这儿。”
“大卫·汉特先生呢?”
“汉特先生也在。”
“他没有出去过?”
“没有,先生。”
“他昨天晚上在吗?”
“好了,好了,”那个“将军”忽然变得粗鲁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想打
听每个人的历史?”
史班斯默默拿出证件,门房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变得合作起来。
“实在对不起,”他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算了,告诉我,汉特先生昨天晚上在吗?”
“是的,他在。至少就我所知他一直在。我是说,他没说要出去。”
“如果他出去,你会知道吗?”
“喔,一般说来应该不知道。各位先生小姐如果要出去,通常都会说一声,
告诉我要是有文件或者电话怎么处理。”
“外面来的电话都会经过这个办公室吗?”
“不,大部分房客都自己有线路。也有一两位不想装电话,那我们就用内线
通知他们到大厅接电话。”
“柯罗德太太自己有电话?”
“是的,先生。”
“就你所知,他们两人昨天晚上都在?”
“没错。”
“吃饭呢?”
“这儿有餐厅,不过柯罗德太太和汉特先生很少用,多半都出去吃。”
“早餐呢?”
“送到每位客人的房间。”
“能不能查查他们今天的早餐有没有送去?”
“可以从房间服务登记本上查到。”
史班斯点点头说:“我现在先上去,等下来再告诉我。”
“好的,先生。”
史班斯走进电梯,按了四楼的钮,每层楼只有两个房客,史班斯按了九号房
间的门铃。
大卫·汉特来应门,他不认识督察,所以很唐突地说:“怎么样?有什么
事?”
“汉特先生吗?”
“没错。”
“我是橡树郡警局的史班斯督察,能跟你谈谈吗?”
“对不起,督察,”他笑笑,说:“我还以为是打听风声的家伙。请进。”
他带头走进一间时髦漂亮的房间。罗莎琳站在窗边,他们进房时,她也转过
身。
“这位是史班斯督察,这是罗莎琳,”汉特说,“坐,督察,喝点饮料吧?”
“不用了,谢谢你,汉特先生。”
罗莎琳轻轻点点头,然后背对窗户坐下来,双手紧握着膝盖。
“抽烟吗?”
大卫把烟递过去。
“谢谢。”史班斯拿了一支烟,等待着,大卫把手伸进口袋,又轻轻伸出
来,皱皱眉,看看四周,拿起一盒火柴,替督察点烟。
“谢谢你,先生。”
“喔,”大卫一边点燃自己的烟,一边悠闲地说,“温斯礼村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