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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
朝羽长叹一声。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流景不愿意接受你,你就勉强和别人凑成一对,难道说没有爱情你就不能活?”
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单身几千年了,觉得一个人无牵无挂,很幸福。不要把自己寄托给任何人,依靠自己,喜欢自己,你才不会受到伤害。”
我抿了抿唇,垂下头。
“小羽,你一定觉得我是傻瓜了,对不对。”
朝羽没有说话。
我咽下一口唾沫。
“其实我早就知道,灵界的人都在嘲笑我,觉得我真的好丢人。一天到晚倒贴流景,恬不知耻,自己扑了一鼻子灰还觉得无所谓。”
朝羽急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我眨了眨眼睛,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也想替身为领袖的紫苏找回一些颜面。可我只要一看到流景就会失态。装模作样,还故意做一些很白痴的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其实我也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在灵界喜欢流景的人多了去了,我又算什么呢。”
说到这里,抬起两条眉毛,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说得没错,我不能总围着流景团团转。我该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会努力忘了他,努力寻找懂得珍惜我的人。”
我再没力气抬头看他,转身飞速跑到了房内。
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其实是小时候发生过的事。
灵界。云海弥漫的山峰。
站在山顶往下看,沧波浮空千里,断霞明灭,翻卷晴霓。人立黄昏,橘光四散,整个山峰迷幻如梦,亦真亦假。
面前一块金色的巨石。
石头上散发着淡淡的光,一颗粉色的石头悬在半空缓慢摇摆。
石头旁边的道路凹陷进去,变成了一个小坑。
坑的前方有两个脚印。
玉髓长老杵着拐杖,步履蹉跎地走到了小坑面前,盯着那三个洞发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跟着走到他的身边,歪头看着他。
“长老,怎么有人这么无聊,在这里施法盖脚印。”
玉髓长老努力睁大黄眼。
“这不是借助仙术留下的。是一个人坐出来的。”
我惊呼一声,跳到那三个坑旁边,用手摸了摸,光滑光滑的。
“坐出来的!那是什么人啊,都坐出坑来了!”
玉髓长老摇摇头。
漫天浮云在他的身后腾腾涌动。
“那个人是灵界最强的人。”
“最强的人?那不是朝羽吗?”
玉髓长老又摇了摇头。
“不是。他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强……九百多年前他想毁灭一切,当时灵力最强的黑耀长老用自己的性命将他封印,一千年后,他将苏醒,继续他的疯狂计划。”
我呆楞了片刻。
“那他坐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玉髓长老道:“等人。”
我说:“那他等到了吗?”
玉髓长老沧桑一笑。
“可以说等到了,也可以说没有。就是等到了,也是注定错过。”
我完全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傻傻问道:“那他等了多久啊?”
玉髓长老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几个坑上。
“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几百年,或许是一千年……呵呵,我老了,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从我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这里。”
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大感兴趣。
我打了个呵欠道:“长老,困了,我要流景陪我睡。”
玉髓长老慈祥地笑着,点了点头。
记忆中的云海与山峰,似乎一直都有朦胧的阳光,和煦的风。
记忆中的太阳,似乎一直都是初升的朝阳。
翻身的一瞬间,突然醒了。
是被惊醒的。
面前一张放大的脸——皮肤雪白雪白,眼睛老大老大。而那双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的脸,漆黑幽亮,美得不可方物。
“啊啊啊——!!!”
我惨叫一声,轰地一下弹起来,背贴在墙上。
那人利用他武将的矫健身手翻到我的床上,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
“死猪,你吵什么吵。”
我的身体垮了下来,却依然抽搐:“原来是小心肝,你不要半夜三更没事做就跑出来吓人,好不好?”
泉寻非鄙夷地看着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哎哎哎,你干嘛,我现在不想做!”
泉寻非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我对你那平板身材没兴趣。你跟我来就是了。”
我被他硬生生地拽下床,还没来得及穿鞋就被扛了起来。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有软绵绵的胸部……心肝,你放我下来,我还没睡够……泉将军,您真把我当成猪了?怎么每次都喜欢扛着我走?”
…………
他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
身子被他倒提,浑身的血都在往脸上冲。
就在我快要晕厥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我。我趴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装尸体。
……沙滩?
我睁开一只眼睛,往周围看去。
淡金色的沙滩。
一望无际的深蓝大海。
万顷碧玻璃。
背上又吃痛。
泉寻非踹了我一脚,粗声粗气地吼道:“不要睡了,起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腰,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甩甩腿,甩甩胳膊,扭扭脖子,最后在他身边立正站好:“你拖我来这里做什么?”
泉寻非提起一口气,老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我把手放在额心,往远处看去。天海交接处,一抹浅色光晕。
朝阳半荡漾,晃朗天水红。
我扯着嘴角贼笑:“寻非,你不会是想带我来看日出罢?”
泉寻非又提起一口气,又没说出话。
我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寻非,你是不是去找过朝羽,问他我喜欢什么,然后他说,我喜欢看日出——哎哟!”
泉寻非终于说出话了。
还是拧着我的一边脸吼着说的——
“你能不能表现得惊讶一点,可爱一点?这些话是该由我来说的好不好?!”
我的脸扭成一团。
“你能不能表现得温柔一点,成熟一点?追人哪有你这样追的?!”
泉寻非微微一怔,手松开。
我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脸,用力朝他翻白眼。
朝阳淡淡宿云轻。
一个不留神,泉寻非伸开双臂将我抱住。
我的身体徒然僵硬。
泉寻非清脆的嗓音飘入我的耳中:“紫苏,你真是头猪。”
我的脸也僵硬了。
“这么好的气氛,你一定要说这么杀风景的话吗?”
他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两人沉没了许久。周围只剩下了大海呼啸,波涛翻滚的声音。渐渐的,他的手臂收紧,我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紫苏……”
“嗯?”
“忘了他,好不好?”
两个人的胸膛贴在一起。
他的心跳得很快。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真的不想……忘了他,好不好?”
第 28 章
海浪翻空,如雪波涛汹涌而起,淹没了沙滩。
泉寻非的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冰凉的发丝被狂风鼓起,摩擦着我的脸侧。
又是流景的事。
我半闭着眼睛。
“我也很想忘了他。”
泉寻非松开我,明眸与我对视。
“我可以帮你。”
天水交界处,一条浅光渐宽,下一刻,万道光芒扩散。照亮了茫茫无际的大海,照亮了整片金色的沙滩,照亮了泉寻非的眼。
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我微笑。
“让我想想,好不好?”
从那天以后,泉寻非的表现让人瞠目结舌。
朝羽的任务被他取代了,每天早上准时叫我起床,为我更衣,吃饭的时候也不管我有没有胃口,在碗里夹满了菜,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朝羽一天闲得无事,只好坐在冰雕流景面前看着我俩出神。
几十天过去,一行人抵达了翔龙国的京师曼丽。
翔龙国与燕国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曼丽的更是相差甚远。
不似燕国清一色的闳宇崇楼,曼丽的楼宇风格参差不一,五花八门。或精致华美,或逞奇眩异,或歪八竖八,或整齐有秩。
四通八达的大道上车水马龙,鼓乐齐鸣,全无战争的痕迹。
泉寻非在曼丽认识许多人,且尽是达官贵族,所以又不得不带上该死的面壳。
好容易找了一个与朝廷没什么关系的朋友,那人一开门,见泉寻非摘了面具,立刻惊呼一声“泉将军”,吓得他立刻把食指压在唇上。
那家人姓王,是个富商。
泉寻非说先暂时住在他们家,伺机潜入皇宫。
刚住下来第二日的早晨,浓浓的臭味飘进了房间。
我睡得正熟,却硬给那臭味醺醒了。
被迫爬起来,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往外面走去,王家所有的丫鬟家丁都皱着鼻子。顺着臭味寻找,越来越肯定那是东西烧糊的臭味。
最后终于找到根源地——厨房。
推开门进去,乌黑乌黑的烟雾一下冲出来,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咳咳,将军,我让厨子来吧,不劳烦您……咳咳……”
浓浓的醺烟下,雪白的靴子来回走动,同色的衣摆跟着飘动。
我捏着鼻子往前跳了一步。
手在烟雾中随便一抓,扯住了一件衣服。
那人动作停了下来。
“就快好了,王海林,你怎么比我还急,我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说完还用力拨开我的手。
果然是泉寻非。
王海林一边咳嗽一边说:“我没有急啊,哎,咳咳,将军身体果然强得惊人,这样都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