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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因此了解到,她上一辈子的大酒店,这个调调儿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以往都是摆好了,才能恭请皇帝用膳的。今儿早上,皇帝为了让自己老婆看西洋景儿,俩人从始至终在一边观摩。
看老婆一脸欣赏猴戏的表情,皇帝摇头失笑。
菜、饭摆好,摆餐具。金碗、金碟、银里皮的茶碗,嵌玉的银筷子,以及唐果说不上是啥用具的东西。
唐果晃头,这顿饭好贵啊!昨儿她用的都是上等瓷器,筷子是银镶玉,今儿这待遇又是一样。
她和皇帝日常用的,是瓷器和乌木筷子,那是她比较习惯的材质。说实话,银筷子啥的,导热性能太好,实在不适合吃热菜。不过话说回来,今儿这顿饭,应该不会有太热的菜了。
随着一声高喊,盒盖啥的打开,这顿饭终于可以开始了。待膳太监们把银牌放在菜里试过,没变黑。又有负责尝菜的,一一尝过,过一会儿,哪个都没当场OVER,说明没毒,皇帝这才能开吃。
皇帝小声地笑道说:“果儿啊,你还吃不吃?”
唐果摇头,您老人家一个人按规矩“吃独食”吧。
虽然咱很饿,可是,咱看着就很饱了,一会儿我一个人吃!
呼!幸好昨儿吃饭的时候,我把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了!
皇帝坐到桌子后面,待膳太监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皇帝不吃,道:“这个赏给曹寅。”
马上有人喊出去:“陛下赏曹寅盐水鸭子一只。”
小太监端着走出去了。外间屋传来曹寅谢恩的声音。然后他便站在桌边吃那道鸭子。因是皇帝赏赐的,必要吃完,还得说味道好。
待膳太监夹了N筷子到皇帝嘴边,皇帝一口没吃,全赏出去了。
唐果快要笑翻了。
这么多菜,撑死门外那些个人也吃不完!
最后,那些人谢恩的声音都变了。
一顿早饭,吃了一个多时辰,皇帝啥都没进嘴,外间屋听赏的家伙们撑得吐了好几回,谢恩变成请罪,才算暂告结束。
唐果笑太多,燃烧了太多卡路里,需要进行补充。皇帝的情况也差不多。俩人出门上车,到自家特务机构去吃饭了。
车上,唐果靠在夫君怀里,笑道:“陛下啊,我昨天还想呢,你出生在帝王家,过习惯了贵族化的日子,为了迁就我,和我一起过平民的生活,真是难为你了。夫妻要互相适应整合才好。我本打算,即使不习惯,也要向你靠拢的。总不能让你一直顺着我。今儿见识这一早上,我改主意了,以后咱俩还是过平常日子吧!你在外面咋样咱不管,二人世界的时候,以平民生活方式为主,好不好?”
皇帝亲亲老婆的额头,叹息一声:“果儿啊,咱俩那才叫吃饭,才是过日子吧。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在,过得很有趣儿,很滋润。没有你说的迁就,顺着那回事。
我很喜欢那样的生活。有热乎气儿,有意思。”
唐果点头,“嗯。我昨晚上等你回来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想起你写的诗来,“林间苍藓侵人径,城上新花缀女墙。”山野田园风光很浓啊,所以,公务之余,过些那样的生活,你也许会开心得多。”
第一百八十八章江宁乱象
“林间苍藓侵人径,城上新花缀女墙……”皇帝喃喃的低叹道:“果儿,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过那山水田园的生活。”
唐果一惊,她从未见过皇帝有这样的表情,似乎是……颓丧。
“玄烨……”唐果低唤了一声。
皇帝苦笑:“三汊河干筑帝家;金钱滥用比泥沙,宵人未毙江南狱,多分痴心想赐麻。这是,讽刺康熙皇帝南巡的诗。果儿听说过没?”
“我不怎么看明清诗词,没听说过。这是谁写的?”
“张符骧。我在梦里读过这诗,后来让人去查过这个人。此人平生乐善好施,对地方捐助、赈济、疏通河道、修堤等事均能尽力。不趋附权贵,为人厚道,是非分明。这样一个人,写的这样一首诗……他说的是事实,很客观。”
“你现在已经很节省了,改变要一步一步来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那多累啊?走得会更艰难的。”唐果摩挲着夫君的手,安慰他。
皇帝摇头,“果儿,有些事想起来,确实让人忧心。我只怕终有一日,梦中之事会成为现实,国库难免被掏空。朝廷,永远不是皇帝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国库里的银子毕竟不多,用钱的地方却多的是。”
唐果默然,明白夫君为啥颓丧了。
历史上那位康熙皇帝驾崩之时,国库里只剩七百万两银子;继位的雍正皇帝狠抓吏治,严惩贪官,奋斗一辈子,最后几乎是累死的,也才存下五千万两。
现今皇帝的国库里,大概有不到五千万两银子。可要是照眼下这些人这个败家法儿……确实够皇帝闹心的了。
唐果想了想,道:“陛下,帐也不能这样算啊,而且不能这样单纯的看数量。你经常豁免本应征收的钱粮,又多次免税,这些都减少了国库收入。况且,自你继位以来,连着发生了几次战争,无论是抵御外侮,还是三藩之战,都是消耗国力的。真要说起来,百姓生活状况才是最直观的标准吧?现在物价非常稳定。你前天不是又截留漕粮,平易灾区物价呢吗?似乎现在一斤面是七、八文钱左右吧?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个价钱来得不容易。”
皇帝反握住唐果的手,道:“果儿啊,我不忧心现在,我想的是以后。纵然我在梦中获得先知,也一再的做预防,这些事仍旧发生。若我依然是那个一无所知抑或是视而不见的君主,也就不为这些事烦恼了。如今,必要想法子的。一时一事,摘了谁的脑袋,夺了谁的乌沙,终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思索了十年了,有些东西慢慢成型,又看了你给我的那些书,获益良多,但还是不完整,未成体系。我刚刚,有些着急了,别担心。”
唐果微笑:“亲爱的,你想十年就有法子了?这可是世界性难题哦!我上辈子那个世界,反贪污腐败也是世界各国共同的任务。贪腐是随着几千年的文明史发展的,从没有消亡过。”
皇帝笑道:“果儿这是在夸我吗?我也不是有法子了,针对的也不仅仅是官员贪腐之事。是关于整个王朝的延续问题,只能说是摸索着来,即使真能成功,也要几代人乃至于十几代人吧?兴许,大清朝存在不了那么久。总之要试一试。”
“你有计划就好了,慢慢来吧。对了,那位张符骧做什么呢?那么有才有德的人,你一定不会浪费吧?”唐果换了个话题。
“他现在也是一方父母官了,官声甚好,为民谋福做主。”皇帝笑道。
“好官还是有的么。”
说话间到了地方,天近午时,夫妇两人在皇家特务机构的一个联络处,美味居,吃了顿早饭兼午饭。
吃完了,皇帝问了下这顿饭的造价。
答曰,算本钱不到半两银子。酒楼卖的话,加上这里的设施附加费啥的,五、六两银子。
唐果看看桌上,俩人吃了六菜一汤,是当地的特产。“行宫”里早备办的早饭,这几样都有的。
伺候的人退出去了,皇帝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出神。
半晌叹道:“果儿看那卖菜的老妇人,她干一辈子活儿,也挣不来咱们早上那一顿饭。过完一生,也用不了那许多银两。”
“咱们早上那顿饭?多少钱?”唐果问。街市上的老太太已卖完了菜,开开心心的拉着不知是孙子还是外孙子,看样子是回家去了。
“按照上次南巡的例和梦中所示,那一百来道菜大概会报四、五百两吧。”
“四、五百两?”唐果吃惊了,这些人有病啊!?宫里现在一个月的食品费用,最多五千两银子!少的时候不到一千两!皇帝批给理藩院的赏赐外藩宾客的费用。
皇帝冷笑一声:“我若未曾入梦,明知他们虚报,也会予以宽待的。江南三织造都是我的心腹么!金钱滥用比泥沙,说得当真不错!”
“别生气,杭州和苏州不是很俭省吗?”唐果劝道。
皇帝坐下来,对唐果笑了一下,“我没生气。不值当。”
见爱妻关怀之色溢于言表,皇帝平静不少,道:“果儿有所不知,苏杭两地之所以俭省,是因为其时多地发生水旱灾害,我忙于赈灾。倘若他们那时便如此供奉,生怕赶巧了,我会将这笔银两划往灾区。那他们可就得不着了。水至清则无鱼。接驾的银子不全用在接驾上,二十三年第一次南巡之时,我心里就明白了,就当是他们忠心办事的赏赐,并未计较。一梦之后,才知其中隐秘,想不到那样触目惊心。除了江南三织造各家日常花钱如流水之外,他们各自的家奴也层层揩油。另外,内务府里能得着这银子的人多着呢!嘿嘿……从皇帝身上盘剥,这是内务府的发财之道。我俭省,挡的是人家的财路。故而,在这里,人家要把之前省下的紧着花出来。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果儿可知,这些所谓接驾的银子,大部分会流向哪里?”
“哪里?”
“用于‘打点’。打点各处,打点皇子,皇妃们!这也是此次我只带老七和十二来的缘故之一。并不能起多大作用,过几年,我的那些儿子都大了,照样可以派人来要钱,这些我的好奴才同样能通过各种途径搂钱、给他们送钱。”
这就开始站队了?或者,是准备站队?唐果为皇帝感到悲哀。他还正当壮年呢,心腹们就已经在猜测、讨好下一个主子了。
不对呀!皇帝有了梦中的经验教训,从十年前起,便改变了对儿子们的态度和教育方式,与历史上那位很不同。相应的,皇子们也是另一样。皇帝与储君的关系处理的挺好的,没有太子地位不稳啊。其他皇子们,小的药服兵役,大的才办差不久。这些人忙着挑什么主子?
“形势变了,挑主子的依据却没变。时间也提前了。”皇帝幽幽的道。
唐果一愣。“什么依据?”
“谁能保证自己得到最大利益,便认谁做主子。或者……在皇子中塑造出一位能维护自己利益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