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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事有蹊跷,施问于是招来身边一名随从说道:「你到驿站去看看江大人是否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若他今日抽不开身,告诉他,明后日我再改宴请他也行。」
「是的,大人!」随从领命后,迅速离去。
施问继续坐下,耐着性子,翻杯倒了茶水慢慢啜饮。
直到一刻之后,雅间房门猛地被推开,他的仆从仓皇地跑了回来,施问一愣,便听得那仆从一脸苍白,颤抖大喊道:
「救救救、救命啊大人——死死死死、死人了——」
施问猛地站起,翻倒了桌上杯子。不管茶水流了一地,他只是急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黑、黑衣人……杀了好多人……」仆从说。
「那江大人一家呢?」
施问话才刚开口,那仆从便受不了惊吓,双眼一翻,软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施问神色一凛,立刻朝另一名仆从说道:「扶着他回去,再叫人立即招金忠豹国与小七回来!切勿缓怠!」
第五章
小七刚从外头回来,才踏进衙门,便又给急匆匆出门的丁金与安国一人一边勾了手臂,拖了出去。
「喂喂喂,这是干嘛?大爷忙乎了一天一夜,屁股没能找张椅子坐下来,腰现下已经在发酸了,你们好歹也让我喝口茶歇歇再出去吧!」小七嚷着。
「都出大事了,还喝什么茶、歇什么歇!」安国说道。
「什么大事?」小七问。
「我们现下也不甚了解,要去了才知道。」丁金说。
跟着丁金又问小七:「还没找着小头儿?」
「没!也不知道跑到哪儿躲去了,我城里都快翻遍,后山也找了不下数回,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小七叹了口气,便任由丁金和安国拖着他走了。
三人到了驿站,驿站大门是开着的。
小七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皱了一下眉头,再走进去一看,奶奶个熊,庭院里居然倒着两个驿卒,而且满地是血。
「凶杀案?」小七寒毛竖了起来。「我记得巡按御史不是昨日才到归义县,他住的地方就是这里……你们刚刚说的大事,不会就是……」小七不敢想下去。
要死了,又是大人物!
「先分头察看,看看有没有幸存之人。」丁金说。
「知道。」小七和安国立即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别察看。
小七入了东厢,眼前景物实在怵目惊心。
一名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倒卧在血泊中,利刃由喉间而过,脑袋几乎要掉下来,只剩一层皮黏着。而他身旁则是同样死于非命的两名华服女子,双目圆睁,表情惊恐不已。
这三人看来便是巡按御史江漓与他的两个妻妾了。
再到另一间房,看到的则更让小七不胜唏嘘。
昨日下午还在大街上同兰罄争吵,被打得像猪头似脸上伤痕仍未消退的江悦书整个人被抛到屋顶横梁之上,面目惊恐,鲜血从口中不停滴落,在地面上聚成了一滩血洼。小七盯着那人的眼瞧了一下,确定这也是个死人了!见这情况应该是受了内伤,脏腑破裂才会吐这么多血。
而江悦书的少年书僮则是被拧断脖子,用一种奇特的姿势背对小七,但头颅却朝向他。
「奶奶个熊……」小七念了一句,又察看四处有无线索,之后才到前院与丁金会合。
这时安国也回来了,他拿着一柄染着血的剑,神色古怪地来到他们面前。
丁金与小七一见着那柄剑,眉头便跳了两下,不约而同摸上自己的腰,察看自己的佩剑是否还在。
「发现什么了没有?」丁金问。
小七先说了江漓一家被灭口,一个也不剩,安国则接着说:
「西厢没住人,所以我到正厅和签房去看了一下。驿站驿丞死在案上,桌上摆着公文,看来是正在办公之时出其不意被杀。后院驿卒舍里躺了十具尸体,都是一剑毙命,这剑便被扔在里头。」
丁金皱着眉头,接过安国拾来的剑仔细察看,叹了口气说:「真是衙门的佩剑!为何衙门中人的佩剑会在凶案现场出现?」
「这真是奇怪了!」安国也疑惑。「这剑在这里被发现,如果让人以为是衙门里的人行凶,杀了驿站上下所有人,然后将兵器扔在此处,那该如何是好?」
「小七?」丁金转头,看着小七,想听他的意见。
「……」小七却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在那柄染着驿站上下十八个人鲜血的剑上,瞧见了两个熟悉的缺口。
那缺口,似乎是他昨日看见某个人的剑砍上酒馆石墩时,所留下……
回衙门后,依例金忠豹国四人和小七便往施问问案的花厅里去。
丁金解说驿站里的情形,人死得一个也不剩;陈豹也讲已经派人四处去寻,但没见到任何可疑之人在城中出没。
坐在花厅主位上的施问黑着一张脸,南乡神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一个京城二品大官在归义县内出了事,还全家死光,而且驿站里所有的人也没一个活下来,这真是一件非常重大的案件。
外头衙役来报,方才被吓得昏死过去的施问随从已经醒来,施问一听,便让人将他带上来。
那名随从还是苍白着脸,浑身抖个不停,施问让人拿了张椅子命他坐下,再问:「辛力,你方才到驿站时见着了什么,有没有看见杀人凶手的容貌,立即说来。」
辛力是施问新收的仆从,之前的随从因为年事已高,施问已经让他回乡颐养天年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人才来衙门不过多久,便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辛力颤抖着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那时听大人吩咐,到驿站去请江大人赴宴,结果发现驿站的门开着,前院里居然躺着两个死掉的驿卒!接着小的听见后头有惨叫声,又想起大人您的教诲,凡事义字为先不能退缩,便撑着胆子走了进去。谁知道到了后院,居然就看到一个……看到一个……」
辛力有些畏缩,看了施问一眼,道:「大人……小的不敢说……」
施问便道:「什么都不必怕,你尽管直说。」
「……」辛力顿了顿,才小声地道:「小的那时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驿卒舍里走了出来,那个黑衣人穿的衣服好像便是衙门的官服……」
「你说什么!」施问大惊。
众人也是一骇。
辛力又焦急地说:「大、大人,因为离得太远,小的又害怕地躲在花丛中,从枝叶缝隙间看出去,所以可能看错了也不一定。」
「那人面容如何、身形如何?」施问定下心后,问道。
辛力说:「那时小的吓得心惊胆颤,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要躲起来免得被发现而已,大人……辛力对不起您……辛力没法子努力去看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只瞧见那人似乎不壮,身形略略偏瘦,衣衫随风飘扬……」
辛力说得眼眶一红,身子还一颤一颤地,施问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让人将他扶下去休息。
丁金低头想了想,又从身后拿出一柄染血的剑,呈上给施问说道:「大人,这是安国在驿卒舍里发现的,上头沾着鲜血,或许是凶器也不一定。」
南乡一看,愣了愣:「这不是……」
「……是咱衙门所分发的兵器……」丁金说。
施问皱起眉,低头想着案情,花厅内一时之间便也无人言语。
所有人都知道若将方才辛力的证词与安国所拾到的兵器连在一起,那或许、极有可能是衙门里某个人乘夜行凶,杀了驿站内包含江漓全家与驿卒驿丞等一十八人。
花厅里气氛正凝重的时候,大门突然一个被踢开,然后一身黑衣飘飘、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小黑大人便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来到自己平日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双眼飘了飘,看看顶上看看鞋尖,接着便没讲话了。
小七见着兰罄时,先朝着他上上下下扫了几遍,发觉没什么异样,这才稍微安下一点心来。
施问看了儿子一眼,也没说什么「你回来了就好」这类的话,分了点心思给儿子后,便又回头去想驿站血案去了。
兰罄看看他爹,发觉爹没生气,嗯嗯,很好。
再看看小七,发觉这只鸡竟然连问他去哪里了也没问,「……」那表情便阴了起来,直盯着鸡瞧。
「师、师兄……你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吗?」小七小声地说。
兰罄伸手拧住小七的耳朵,低声怒道:「我出去这么久,为什么没见你来找我!」
「痛痛痛痛痛——」小七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太大声说话,以免打扰到施问。
小七说:「我有去找你啊!」
「你骗我!你有来找我,我怎么没看见你!我在小苍山上等你很久了!」兰罄说。
「原来你在小苍山上,」小七哭丧着脸,他这可冤了。「我以为你在后山抓鹿,所以往那里跑了好几趟,又以为你在城里,几乎把整个归义县城踏遍了!」
「真的?」兰罄狐疑地道。
「真的!」小七抬起自己的脚,然后把靴子一脱,净袜一扯,露出一双脚丫子来。他坐在椅子上,用一种极难的姿势把脚抬到兰罄面前,让兰罄看他的脚底板。
小七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为了找你,我城里城外又城里城外这样跑,整整跑了一天一夜,跑得脚都起泡了。」
小七指着自己的脚,说道:「见到没有,这么大的泡啊!痛死我了!」
兰罄把小七的脚打开,怒道:「臭死了!」
小七这才讪讪收回自己的脚,把净袜靴子全穿上,哀怨地撇了撇嘴。
兰罄说:「以后记得小苍山上也要找,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