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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里笑咪咪的,看着她半响没动的容二老爷却是气的肚子疼,可眼前这么多人都盯着他呢,他哪里好对着胡氏张嘴就骂?压下心头那股子气,他扭头朝着沈博宇兄弟两人讨好的一笑,“即是沈世子奉了皇命前来,几位叔爷也在,那咱们这家,今个儿就分了吧。”
赶早不赶晚。
反正这家是一定要分的,即是这样,那就分吧。
即是说好分家,很快便有府中管账的捧上来两堆半人高的账册,容颜得了宛仪郡主的吩咐,只笑着开口道,“这是咱们府上近几年的账册,开支出息以及庄子铺子各项的收益都在这里了,哦,对了,”她手抬起来一指被单独列出来的三四本账册笑道,“另外这两本账册是公账,咱们族中的二百亩的祭田都在这呢,这里头一笔笔都记得清楚,一会是要交给这府里的掌家人的。”
她没有说给容二老爷,只说掌家人,却是听的容二老爷双眼一亮。
掌家人,不就是他吗?
所以,他对于容颜这说法一点都不沮丧,只点头道,“颜丫头说的对,正是这个理儿。”又亲自把四本账册单独放在一侧的小几上,只笑着看向面前两堆账册,“这是咱们府里这几年的收息,开支么?这也忒多了吧?看也看的人头晕了。”他扭头看向侯在门口处等着听吩咐的那个总账先生,“应该有个总数吧?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以前那些开支什么的都是虚的啊。
他现在要看的是府里还有多少银子,府里庄子,铺子还有多少!
总账先生早早得了容颜的吩咐,一听容二老爷这话自是手脚麻利的把账本拿上来,语气恭敬,“二老爷,这是咱们府上的一些产业,嗯,良田五百两,中田一千,劣质田二千亩,铺子十间,庄子五个,还有两间酒楼但都是在偏僻的路段,不怎么赚钱——”他这里还在念叨,容二老爷却是直接夺过了账册,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不禁脸就黑了,“怎的就这么几间铺子?酒楼才两间?”
“回二老爷话,正是这些。”
容二老爷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悦,听到他这话之后更恼了,手里的账册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没打理过这些就随便哄我,只说这铺子吧,十间铺子里为什么没有银楼?我可是记得咱们东大街的那个金饰坊是容府的吧,为何这上面没有?”容二老爷咪了咪双眸,犀利如刀的眼神落在总账先生身上,冷笑两声,“怎么着,和别人合起伙来骗本老爷,把我当个傻的?”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玩味了。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
在场的众人怕是都心里有数,宛仪郡主眼底怒意一闪,放下手里的茶盅就要出声,却被容颜伸手拦下她,对着她摇摇头,眼底尽是狡黠如狐狸般的笑意,这一笑,看的宛仪郡主心头的怒意都散了几分,她点点头,反手轻轻拍了下容颜的手腕,示意自己不会再出声,只管让她放心,容颜笑了笑,一末鄙夷的眼神带着几分的嘲讽看向容二老爷——
她今个儿倒是要看看他们夫妻两个到底有多无耻!
“你倒是和本老爷说说,为什么没有那间店面?还有一间成衣铺子,我记得也是咱们容府的吧,为何这上面都有没有?”容二老爷拍着桌子直吼,却在看到那个总账先生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朝着容颜瞟过去时,不由的心头邪火噌噌往上冒!
这死丫头都诈了自己好几十万两的银子!
难道现在,她还要在这分家的家业上做手脚不成?
坚决不能容忍!
这么想着的时侯,容二老爷又是一拍桌子,“快说,为什么要做手脚,不然的话本老爷把你全家都发卖了。”
他故意恐吓总账先生,也带了两分的警摄作用。
以后,这个家可是他的!
他想收拾个人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总账先生心头一颤,眼皮一阵阵乱跳,他小心冀冀的瞅了眼容颜,可看到容颜笑意盈盈,半点眼神都没给他的样子,不禁在心里一叹,上前两步,愈发的低眉垂眼,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回二老爷的话,您说的这两家铺子和店铺的确是有,还有另外的几个店面,生意都不错,他们虽然是属于容府不假,但,但却也不过是名义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罗哩罗嗦的,小心爷抽你。”
总账先生一狠心开口道,“二老爷,那几个铺子都是大夫人的陪嫁。”
“胡说八道,大夫人她的陪嫁——”容二老爷本来是想说她人都是容府的了,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容府,可他那话还没说完呢,身上就感受到两道寒气逼人的视线,这寒气冻的他全身都有些发僵,他霍的抬头,就对上沈博宇似笑非笑,深邃冷寒的眸子,容二老爷心头一跳,嘴唇蠕动了两下,硬生生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可那些铺子都是赚钱的买卖呀,让他就这样放弃?
心有不甘呐。
容颜在一侧勾了勾嘴角,慢悠悠的一笑开口,“怎么着,容二老爷是不是觉得我娘人都嫁到了容府,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容府的,所以,便想着这会分家自然也是应该把那几家铺子都拿出来分掉?”她看着容二老爷脸上精彩的神色,轻轻的一声吃笑,“容二老爷好想法呢,就是不知道咱们本朝哪条律法所写,女子陪嫁乃是夫家公中之物,叔伯兄弟几房分家得拿出来平分?”
她对上容二老爷微僵的脸,笑盈盈的不耻下问,“还请二老爷您和我说说呀,日后,也省得侄女嫁到哪户人家,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陪嫁就归了别人,还得被别人给理大光明的分了去?”她一脸的天真,好学求教,只看的旁边的容三老爷,容四老爷等人牙根直痒痒,而坐在容兰身侧,为了避开容兰对他无处不羡的殷勤,半咪了眼的沈博轩这会也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双眸深处带着浓厚兴趣望定了容颜。
其实到了这会儿,任是谁也都看了出来,这大房的事儿,完全就是她在作主!
“你乱说什么,再说,外头人都晓得那铺子店面是咱们家的,谁晓得是不是真是你娘的陪嫁?”容二老爷有些不甘心,看着容颜嘀咕着,“她是咱们的侯夫人,又管了那么多年的家,暗自动点手脚什么的完全正常呀,依着我看,把那几家铺子拿出来一块分了正正好。”
容颜被这话给逗的乐了起来,“容二老爷,要说这府里管家的年头,我娘可不如你的夫人呢。”容颜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谁不晓得容府以前多年都是胡氏这个二房的媳妇打理家务,主持中馈?倒是宛仪郡主这个长房长媳被当成了一个摆设般的存在,就是外头哪个府上的太太夫人也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少人对着这一点子事儿还是津津乐道的很呢。
“那又怎样,之前那是你娘身子不好,你二婶帮她的。”容二老爷一声冷哼,看着容颜不想让步,“你二婶虽然帮着管家,可还有老太太作主呢,那会老太太可是完好的,账册什么的她可是门清儿,不像这两年,老太太被某些人气的没个好儿,整日里晕晕沉沉的,这府里头的事情还不是由着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侧,沈博宇冷冷的睇他一眼,“即是这样,把那几家铺子的地契拿来看看就是。”
要是这两年动手改的,地契的落款自然是不对的。
他这么一说,几位族老也是自然点头,“就是就是,老大家的,你就把那几个铺子的地契拿来看看吧。”
容颜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白芷手中接过两张地契,她扫了两眼,亲自起身拿给不远处的几位族老,“三太爷,四太爷,五叔奶奶,这就是我娘那几间铺子的地契,写的详细着呢,几位请过目……”
“唔,不错,是十几年前变动的。”
“嗯,这上面的私印还是驸马府的呢,没错。”
这些即是宛仪郡主的陪嫁,自是十几年前宛仪郡主出嫁时改到她名下的铺子。
年头,先大长公主的印,官府的备案章子。
可不都是四角俱全?
最后,年龄最大的那位叔公一锤定音,“这是驸马府里出来的嫁妆。”
这结果自然是让容二老爷丧气的很,同时又不甘心极了。
不过他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哪怕是几位叔公昧着良心说话,容颜也不怕——
毕竟,这真的是宛仪郡主的陪嫁。
嫁妆单子,官府的落款,地契都在呢,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让容二老爷得了逞。
容颜觉得她可以一头撞死,别混了。
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容二老爷哪怕是不甘心,也是多少收敛了几分,虽然还是有些疑惑,总是觉得这家里头的产业不对头,可他之前又从不曾打理过家里头的庶务,自然是越想越觉得一团乱,最后还是把眼神投向坐在一侧的胡氏,“家里头的这些个琐事儿你之前不也是打理过的么,便过来看看,可有什么出入的。”
在容二老爷的眼里,自家虽然没什么钱财,但十万八万两的余银还是有的吧?
可他这会一看账册,余银竟然只有二万两不到了。
而且,那总账先生还和他念叨,有些月结什么的还等着给钱呢,这样七七八八的一算,哪里还有什么闲钱?想到自己之前被容颜黑出去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容二老爷是真的觉得肉疼,那是他这大半辈子的积蓄啊,还得加上他时不是从老太太那里顺出来的,这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四十万两,这可好,一下子就被容颜给掏了四分之三!
之前他还想着自己当了侯爷之后这府里能让自己捞一把。
看现在这情形……
容二老爷心里头似是大冬天的喝了冰水,拔凉拔凉的。
不管他怎么想,容府分家却是志在必行——
所有的产业分成了六分,大房和二房平均占了四份,而余下的两分,则就是三房,四房的。
没办法,这就是嫡庶之分。
不过由于大房搬出去,二房留在这里,再加上老太太由着二房奉养,所以当容二老爷开口就要再分大房的一半时,沈博宇虽然拧了眉,但容颜却是直接点了头,她很是痛快的对着几位族老道,“老太太在这府里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