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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忧虑着,她忽然瞥见西伊取了腰间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臂用力划了下去,只一刀,便是血色满溢。
沙奕被他自残的行为搞懵了,但眨眼间她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藤树抓捕人或动物无非是吸血,既然吸血,那么定然对血液,眼下她与那婴孩接连被藤树缠住,即便要吸血也相当缓慢,而西伊直接给自己放了血,大流量的血液自是气味浓重,也自然比她们这些只被扎了血孔的更具吸引力。
只是,这吸血藤树有这么多枝干,它只需再用一藤便可,而西伊自己放血虽然能吸引它大部分的注意力,但真能解脱她跟那婴孩吗?
事实证明,她的质疑确实是多余的,因为吸血藤树径直将她跟那婴孩一齐抛了下来,原本勒着她们的两根粗藤瞬息调了准头,疾速朝着西伊的方向射去。
好在地面腐枝烂叶又厚又多,沾着水格外潮湿绵软,她跟那婴孩落下来都没怎样。
只在落地这一刹,她听到西伊朝她喊了声什么,她飞快转过头,却见他像离弦箭一般,已经跑出去相当一段距离,而藤树也是紧追不舍,它那干枯虬结的粗藤似乎能无限延展,这一段距离它竟是一步不落。
约莫也是受了西伊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藤树的粗藤紧随在西伊身后,沙奕看得心惊肉跳。
快入夜了,没有火,没有刀,西伊还流和血,她若不趁着这个空隙想办法解决危险源头问题,那么,西伊必然失血过多而被缠住,更差的局面就是以血腥味吸引更多这样的东西。
她现在毫不怀疑这个地方会有很多食人植物,包括在那片深水区域遇到的些东西,她估摸着也极有可能是这一类吸血或食肉的水生植物。
但这个解决的办法相当难想,沙奕蹙着眉将四围都扫了一遍,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无奈只得起身去将那躺在草叶上手动脚动啼哭不止的婴孩抱出来。
婴孩脏兮兮的,此刻更有些哆嗦,沙奕心疼,脱了罩在外面的短小兽皮将他裹了起来,在将他放置到一处稍显干燥的石头上时,她眼尖地瞅到了那石头后方的一大截粗木,顿时心下一动。
若想斩断藤树的两根粗藤触手,没火没刀也不一定办不到,现下可不就是有现成的工尽
想着,她便迅速将那一大截粗木拽了出来,又从西伊来时扔在地上的动物伤口上刮了好一些血迹涂抹到那半截断木上,随即走至藤树枝干爆将那断木置于粗藤根部。
只是须臾,那疾射之状的粗藤中有一根已略显迟疑,少顷,粗藤根处一部分便开始蠕动起来,很快就缠上那截断木,而那粗藤之上的棱刺也紧紧扎进断木中。
这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沙奕瞅准了这一霎,赶紧伸手抓了断木两端用力推转起来。
现下里,只有靠这种方法才能将它们绞断了,不然人一旦被吊上半空,除了西伊那种自伤办法很难有逃生机会,而且他们目前仅有一把水果刀而已,对于藤树的粗藤来说毫无杀伤力,所幸它的粗藤起始处开在树身离地面较低处,她才有了这么个机会,不然……
不过,推转那半截断木着实不易,她费了好大劲才将断木转了几圈,而那粗藤韧性惊人,几圈下来也只是绷紧了些许,丝毫未见撕裂之态。
若不将它尽快扭断,只怕西伊那边也要出事了,沙奕暗下狠心定要将它扭断,她不愿意西伊再为她承受任何伤痛,也不能让他再付出任何代价,雨季里,始料未及的状况实在太多,已知与未知里的每一种情况都可能是致命的,可以没有她,但他不能倒下。
心下这么想着,她手上的力道也越发大起来。
也不知扭了多少圈,就在她双臂酸麻得快失去感觉时,一声闷响,她手中绷得紧紧实实的断木忽然就松脱了开来,一股腥臭无比的液体喷溅开来后,那根粗藤彻底被从树身上分离下来,软绵绵瘫在地上。
舒了口气,沙奕准备将那半截断木捡起来对第二根粗藤用同样方法,却是无奈自己的手臂已酸麻得不受控制,试了几次也仍是有些无力,反倒是那另一根粗藤,像感觉到自身的触手已经失了一条一般,飞速抖动着回撤。
沙奕登时有些急躁,虽说这意味着它并没抓到西伊,但于她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必须赶在它完全回缩前扭断它,当然,这会她可能压根做不到了,但至少也得将这半截断木卡进它的藤体中,否则即使西伊来了,也还是拿悬在半空的她束手无策。
第七十一章 毒素入体
好不容易再将断木卡进翻卷的粗藤中后,沙奕实在是力不从心,就这短短一刻的短暂缓神里,一阵罡风席卷,那粗藤快速回转,瞬间就勒回了她的腰腹部。
一缠一绕间,她只觉腰上一紧,窒息感再至,尖锐而钝厚的疼痛也顷刻袭来。
原本她还并不打算放开断木的,但那粗藤以蛮力扯着她往高处拉,那些细密棱刺也已经刺入她的皮肤,她若是不放手,估摸着她很有可能要被拉扯得爆体而亡,所以她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放手,于此,她估摸着她那老腰上最多就是再加几圈血孔子,不至于死于非命。
不过,那粗藤的势头实在是凶猛得很,比之第一次来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只在毫秒间,她便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挤到了一处去,呼吸困难外加悬在半空里,更是让她晕眩得有点睁不开眼。
头昏脑胀时,沙奕模模糊糊听得树下方传来了西伊叫她名字的急切声音,她有些费力地睁开眼,西伊正焦急站在树下仰头看她,他似乎并不清楚为什么粗藤半路撤回,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被吊在了半空。
沙奕想张口说话,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挣扎着指了了下藤树躯干底部的半截断木,示意他去转动。
西伊顺着她所指,很快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奔至那一处卡着断木的粗藤根部,抓了那断木两端便大力扭转起来。
他的力道大了她数倍,扭着那断木几乎看不出费什么力,并且还扭得飞快,只是他自己划伤的手臂还流着血,这样用力转动下,手臂经脉暴起,更加剧了血流速度。
沙奕看得有些心慌,但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因为她知道,在西伊眼里,她的一切都远比他自己重要,哪怕是要他以命易命,恐怕他都会在所不惜,且根本不会多作思考。
西伊做事向来效率脯只消片刻,她便感受到了来自粗藤的轻颤,那密密麻麻扎在她腰际的棱刺逐个缩了回去,在第二声藤断轻响传来时,高悬的粗藤一下失去了支撑力,她也随着整片粗藤一起掉了下来。
有着那些缩回棱刺的瘫软粗藤垫背,她倒是没被摔疼,但腰际被扎到的那一圈却不大舒服,她终是没忍住,了声。
西伊几乎是闻声而动,大步奔来将她从那一堆粗藤中抱出来,转而选了另一处光度相对好些的松软枝叶处。
在这过程中,她有气无力地半垂着眼睑靠在他肩上,眼光所及之处,便是他臂膀上那道又深又长的可怕伤口,血色蜿蜒中,西伊的整条手臂都沾染了一片猩红,但他仍旧无暇顾及,放她下来时,他紧张兮兮地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满脸担忧。
沙奕只得轻摇了下头告诉他自己没事,待到缓过神来,她便费力地伸手去抽了他腰间的水果刀。
她其实是有些不舍得割开他送她的皮毛的,但此下情况实在特殊,也容不得她再有半点犹豫,最终她还是很无奈地从那毛皮上将底边割了一圈出来,认真给他包扎伤口。
西伊却是像发现了其他什么似的,一边叫她名字,一边一直想伸手来触碰她,沙奕一一挡回去,直到他的伤口包扎完毕,她才注意到他眸中的惊慌,不由顺着他的眼神看回自己身上,这一看,她也有些呆。
——她穿在身上的的淡黄毛皮的腰际处竟是有数道血印,更有大片区域已经有大片干涸的下淌血痕,她试探着伸手去摸腰后时更是摸得一手潮湿殷红。
如此情况,她一下想到了那藤树身上伪装的果子炸裂时的情景,条件反射认为这是从那吸血怪树上沾染到的,可送到鼻下闻时却又发现除了血腥并无那树身液体中夹杂的腐臭味,沙奕顿时有些傻眼。
莫不是这些血迹是她自己的?从腰上那些被粗藤棱刺扎出的小孔里流出来的?
沙奕着实有些不相信,对面的西伊倒是急红了眼,大手一伸,急切而粗鲁地猛地将她裹身的皮毛直接扯了开来。
沙奕被他的大力一扯扯得身子一歪,瞬间感觉腰际一阵,忍不住“哎哟”一声,待到坐直身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腰围一圈不知何时尽皆被血迹晕染。
那血确实是她自己的。
干涸的跟未干的都混在一起,擦去表面的那些,立马又会有新鲜血液从那几乎看不出来的孔洞中流出来,反复不断,哪怕她把某些部分按上好一会都无济于事,那血根本无法凝固。
沙奕觉着,应该是那吸血藤树的棱刺上自带了某些毒素,为了方便它自身吸血,它便要将自身的毒素注入其中,籍以破坏猎物的凝血功能,以此来吸取源源不断的鲜血。
第七十二章 决定
突然而来的情况让沙奕有些猝不及防,但稍微想一想她也释然了,就连蚊子都自带毒素,这种庞大而古怪的吸血东西要是没毒才奇了怪了。
只是现在的问题有些麻烦,假若凝血功能被破坏,恐怕会血流不止,她这还不同于西伊的伤口,而且,她的伤处虽多但细密,要不是流着血总是带了丝血色,只怕都不怎么能看出来。
眼下,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一圈细密孔眼尽快勒起来,好歹也争取些时间走出去。
西伊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当即将那块淡黄色皮毛撕成数条,他似乎也深知必须堵了她伤口的血,所以在帮她勒腰包扎时,他使了不小的力气。
腰部本身伤口就痛,再加西伊刻意的大力,沙奕被勒得直抽气,却也没敢哼出声来,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处理完,她腰上的伤口也暂时得到了控制,西伊便示意她坐着,自己则转了身捡了那横七竖八的树根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