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这样的啦!他的职业很特殊,如果你正面去拜访他,他绝对不会理你的。”
“但是,他妹妹被杀了呀?”
“那是没办法的。他只要一听到警察,就很讨厌。还是不要跟令兄提这件事,我看——你一个人去看看,怎么样?”
到底现在还是严禁纹身,想到他们的职业竟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公开,要知会哥哥实在不方便,而且研三心里总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件事,早点让案子水落石出,也好安慰和自己曾有肌肤之亲的绢枝的灵魂。
“那就这么办。我一个人去,不过他的住址是——”研三明确地回答。
“只要我们约定好不告诉你哥哥,我来带路。”阿兼畏缩地说。
“太太,你也刺青?”
“先生喜欢的,太太都会去做。我本来不想去,但是先生一直坚持。”阿兼羞怯地笑着说。
“我听说,那个人一个月前从南方回来。他家在空袭的时候已经被烧掉了,连亲戚老友都找不到。只好暂时到一个在南方的战友家待一阵子。然后他就开始帮人家纹身,他的技术很好,想给他纹身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下子,就出名了。我也是看了以后很佩服,她自己想去,所以我就带她去。”
“哎啊!也许是认错了人。不过实在太相像了。还是带我去看一看吧!拜托!拜托!”
研三边说边郑重地把头点到榻榻米上,要求和阿兼一道去拜访涩谷的那位纹身师。
到了涩谷车站,下了电车,研三和阿兼两人就沿着东京都电车的轨道往青山上去,向左边转了个弯,就看到火烧过的废墟中搭盖了一些简陋的违章建筑。其中并列着五六家小吃店,走到一家招牌叫“牡丹”的小店前,阿兼就停下脚步,小声地对研三耳语道:“就在这家后面。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情形。”
阿兼就走进店里,过两三分钟郎走了出来。
“没有问题。现在有一个人在纹身。我们可以进去等一下。”
研三由于强烈的企盼及好奇心,而心跳加速起来。步入门口,穿过门帘,店里陈设的桌椅粗糙老旧。他们随即走到后面,里头铺着三坪和两坪见方的榻榻米,在那后面还有一间关着门,大概也有两坪半的小房间。
“请进。”
这时有个皮肤微黑,看起来好像女主人的女人很客气地招呼他们,眼尾扫向研三说道。
研三战战兢兢而有礼地坐在三坪大的榻榻米上,好像是来相亲似的。端坐的研三听到纸门里传出针刺的声音和女人的喘息声。
“现在有个女人正在纹身。我们偷偷地看一下吧!”阿兼又对研三耳语。
“女人?不太好吧!” 棒槌学堂·出品
“没关系——是我很熟的人,我先生的朋友太太。”阿兼笑着朝里头说道。
“阿常,午安。让我进去看一看吧。”
“阿兼吗?快好了啦!在外边抽根烟,等一下吧!”
房间里传出男人回答的声音。隔间的纸门一打开,研三迫不及待地就探头去看。和料想中的情形一样,里面的情形,真是怪得令人惊异不已。
房间全都铺上一层黑色的油纸,油纸上纵排着数块坐垫,有个约莫廿五六岁的年轻女人像人鱼似地俯卧着。她从两臂到背上刺了像鳞一样的蓝黑色的花纹,看样子差不多完成一半了。现在完成的大半都是线条,大概才刚开始进行晕色的阶段。
图案是华丽的游吉野山口从胸部到腰部再到股间,雕着缤纷的樱花,右肩纹的是拿着初音鼓②的静御前③,左肩则是狐忠信④,每一根细致的线条都诱人地浮在她的身上。今天一看,果然和绢枝的刺纹一样,是件怪异的艺术品。
今天进行的是右臂的部分。女人嘴里紧咬着手绢,两手紧紧地抱着一块男用的枕头。腰部以下,放了块小枕头用来垫高下半身。她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似的,对于他们两人入内,也仿佛没有感觉一样。纹身师由于背坐着,所以看不到他的脸孔。从研三的位置,倒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纹身师两只手巧妙的动作。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皮肤撑开,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无名指则夹着笔,用左手拇指的内侧当杠杆,拿在右手的针束刺下皮肤,女人跟着针上下地呻吟,每一针束刺下后旋即跳上。
就这么着,女人每次都发出激烈的喘息声,全身更因为疼痛而扭动着,汗珠如雨不断地从额头流到腋下,偶尔夹杂着轻微的呻吟声,乳房在坐垫上上下下地摩擦,往前伸出了两三分。
纹针是由廿卅支细的绢针结在竹头上做成的。在连续不断的纹身过程中,偶尔针尖要蘸一下墨,不过同一处绝不重复刺纹。紧密地毫不中断地晕色,在外行人的眼光来看,非得有高明而熟练的技术不可。有时候,蘸了过多的墨水沿着白皙的肌肤流下来,纹身师就用块布把墨擦掉。慢慢地一针针刺进皮肤,蓝黑色的面积也就随即增加。同时,刺纹的皮肤旁边整片红肿起来。其他的地方,已经刺纹过的痕迹,结了一层薄薄像疙瘩似的痕迹。经过四五天,结成薄皮的地方开始蜕皮,如此经过四五次,色素才会稳定下来。刺了条纹的痕迹可看到红肿,而晕色的部分全都肿胀起来。研三由于职业的缘故,马上想到刺过的皮肤会有发烧的感觉。
研三看了三十分钟以后,几乎透不过气来。想必绢枝也曾经像这样极度地痛苦挣扎过吧!也许她会认为这种忍耐跟努力,实在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强忍痛苦的女人身体,反而给人庄严的感觉。
纹身终于完了,但是那个女人却好像死掉一样,一动也不动。纹身师把热毛巾敷到纹过的地方,女人马上尖叫起来,美丽的胴体也蠕动个不停。
“今天到此为止。”
“哦——”
这时,女人抬起头来。仿佛才发现研三在场,很羞涩地说道:“阿兼,你真坏。”她小声地说。
纹身师在面积大约十公分平方的上面,涂上油,如此工作才算结束。
女人爬了起来,朝研三地点了个头,就转身开始穿衣。虽然纹身的过程中,女人并没有嘶喊疼痛,但是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直接地感受到。
纹身师用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让你们久等了。”
他一面回过头来直视来客研三,露出有点惊异的表情。研三一点都不在意。纹身师由于历经战争及拘留的苦楚,满脸胡髭的他,看起来显得憔悴苍老。不错,他的脸的确会令人想到绢枝。是照片上的那个纹自雷也的男人——野村常太郎,一定没错。
研三咽了一下口水。
“这位是松下先生。我先生受过他的关照。他想要参观一下,我才带他来的。”阿兼简单地介绍。
“哦!是这样吗?对年轻人不太好吧!”常太郎很不和善地回了一句。
“我叫松下研三。在东大的医学系研究室工作。这次来打扰是为了学术上的参考。”
“不要太深入。这就像打麻药一样,不管你多有学问,只要一陷进来,结果都不能自拔。”对方以自嘲的口吻答道。
“我好像在那儿见过你。也许你是本所雕安的儿子。”研三慢慢地说。
“是的,我是雕安的儿子。你有什么事吗?”
“你的妹妹叫绢枝吧……那么你还不知道吗?差不多两个月前,绢枝在下北泽被杀了?”
常太郎愕然地张了嘴,却没有声音。正在磨的墨掉到砚台里,他抬起惊恐的眼光。
“被杀?绢枝……这是真的吗?”
“这种事怎么能撒谎,随便开玩笑呢?”
“这样吗?我回来才一个月,也没有看报纸,根本不知道。虽然暗中四处找寻妹妹的行踪,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请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给我听。”
研三简短地把过去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有在色班过夜的事情,模糊而巧妙地避去不提。常太郎的脸孔逐渐地浮现难以理解以及无法形容的恐怖表情,仿佛罩上了一层霜一般,挥之不去。
“你告诉我,绢枝交给你的照片是不是在你那儿?”常太郎嘶哑地说道。
“是的,在我这儿。”
“把照片拿给我看看吧!”
研三随即从皮包取出装在信封里的照片交给常太郎,发现他的脸扭曲,露出悲壮的神情,显得非常恐怖。
“自雷也三兄妹……纹身的兄妹……”
小声在嘴里说着什么,常太郎荡起激动的目光。
“松下先生,这件案子真恐怖啊!”
“是的,我也觉得恐怖。”
“你想的恐怖和我想的,有相当的差距。你只看到事情的表面。根本就被凶手骗了。”
“被凶手骗了?”
“是的。这件案子另有内情。只调查表面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水落石出。”
“那是什么意思?” 棒槌学堂·出品
“问题在于我们兄妹身上的刺青图案。算了,我不谈了。一想到这个,就叫我觉得恐怖……松下先生,我先跟你讲,最上竹藏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那个杀害我妹妹的同一个凶手干掉的,绝对不会错。”
“你知道什么事,对不对?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绝不是好奇心或想邀功。我的哥哥在警视厅当搜查课长,我知道你担心宣扬出去会对你的工作有所妨碍,这点我可以保证。你用不着自己下手,就能够替令妹报仇,捉住真凶报了仇,绢枝小姐才得以超生。”
“你说的我都非常了解。但是我一定得亲自确认自己的想法才行。到底怎么样?我们暂时对你哥哥守密,你说怎么样?”
“可以,这点我做得到。对方到底是个杀人魔,尤其是你掌握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又要干出什么坏事来,谁也不知道。我看,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一道去吧!我可以帮你忙。”
“不,你的心意我很惑激。暂时先让我自己去,等到有点眉目,也就是说证实了我的判断,再通知你。”
“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