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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次来村里那回,他还叮嘱我呢,让我千万不可再欺负你,还要多照顾你!现在都在北京,轮到他照顾你了吧?”
她低着头一笑,淡淡的,并不愿多提,“是啊!正团,上校。很厉害。”对于他是否照顾她的问题,直接回避了。
“那我们时候去见见啊!我可是做了准备要来拜访小震哥的!”林昆道。
“可是……他现在不在北京,在云南……”陶子迟疑着说,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和宁震谦的关系说出来。
“那太可惜了……”林昆不无遗憾地道,“可还是得去的!我爸还让我带了好些土特产来呢!小震哥不在,我就去拜访拜访宁伯伯和宁伯母吧!对了,囡囡,也有你一份!待会儿拿给你!”
“这个……不必了……”陶子润了润唇,道。
“你还跟我客气啥!等下就给你送家去!也不用你自己搬!”林昆以为她只是客气。
“真不用……”陶子低声道,“给他的……就是给我的……”
“啊?”林昆一口鸭肉卡在喉咙里,没明白过来,“啥意思?”
“我……跟他结婚了……”陶子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可以这样?!”林昆突然暴走了,“怎么可以这样!?还说让我照顾囡囡呢!是让我给他照顾媳妇儿啊!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小震哥怎么可以跟我抢媳妇儿呢!?这太不厚道了这!”
“林昆!别瞎说了!”陶子太了解林昆这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的嘴了,几年都没消息了,这会儿说抢媳妇一说,纯粹制造混乱么!
“我没瞎说!”林昆盯着她,突然笑了,“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对劲!村里那么多小孩,小震哥就把你一个人当宝似的惯!而你,卯足了劲要往北京考!原来是暗度陈仓!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小震哥是有女朋友的啊,胖囡,你够厉害!”
林昆越说越不成话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骆东勤开了口,“林昆!好了!快点吃吧,等下桃子还要上节目。”他叫她桃子,一直是这个“桃”字,明知是误解,可习惯了,倒觉得这个字更衬她,衬她白里透红水嫩嫩的脸。
林昆停止了不靠谱的玩笑,可心情却没遭到丝毫破坏,笑嘻嘻地改了口,开始“小震嫂,小震嫂”地喊。
小震嫂……
这个称呼,若搁在从前,她不知会有多喜欢……
“小震嫂!我代表村里那一干皮崽子敬你一杯!仅借此表达我们对小震嫂的敬仰,如滔滔江水!”林昆举起了啤酒罐嬉笑。
陶子收回心思,微微一笑,“好吧,既认了嫂子,以后嫂子使唤你可别有半句怨言!”
“岂敢岂敢!就算不怕小震哥我还真怕小震嫂来着,怕小震嫂的降龙十八咬,九阴白骨爪!”林昆依旧拿陶子小时候的事取笑。
陶子的手指于是弯成爪状,朝林昆抓去,“让你重温一下我白骨爪的厉害!”
两人打闹着,一如最初,啤酒忘了喝,洒了出来,而骆东勤只是默默看着他俩闹,独自微笑。
一顿所谓的野餐,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所有的食物被三人一扫而光,当然,吃得最多的是陶子和林昆,骆东勤始终保持着矜持的绅士模样,吃相极其斯文,倒是有更多的兴趣看着他们吃,尤其听陶子和林昆斗嘴,不失为一大乐事。
“我去扔下垃圾!”陶子把吃完后的垃圾全部收进袋子里,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两个男人靠在长椅上,望着她的背影,各自若有所思。
最后,林昆笑了出来,“想不到胖囡也会嫁人!”
“什么话?哪个女孩不嫁人?”骆东勤斥道。
“你不明白!”林昆摇头,“囡囡小时候特胖,圆滚滚的,又白,像个小糯米团子,眼睛亮亮的,极可爱!那会儿我总爱领着村里的小孩欺负她,其实,还真不是想欺负她,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她可爱,想逗她玩,可不知怎么的,就变成欺负她了……她打架还真厉害,抓、咬、石头砸、玻璃片扎……只要她能想到的,保护她自己的,她通通往我们身上招呼,我都快被她打傻了!然而第二次继续贱贱地去欺负她,继续挨打……你说我们几个男孩,真要打她难道打不过?不知怎么的,挨打的时候就变傻了,傻傻地被她骑在身下打……”
骆东勤眯起眼睛笑,“你爹还真没说错!”
“是啊!我就被她收拾得最狠!”林昆想起幼年那些时光,再次失笑。转眼陶子已扔了垃圾回来,骆东勤和林昆亦起立,陪着她一起往电台大楼走。
至楼下时,骆东勤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我记得你上次救我时把箱子和衣服都落在山上了,我捡到了,现在完璧奉还。”
陶子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包括她给骆东勤包扎的裙子亦熨得平平整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陶子不觉失笑,觉得骆东勤这人还真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这事儿若是搁在章之黎身上,那么他必然会还给她一大摞新衣服,还绝对件件名牌价格不菲。
若是那样的话,她必然不会收的,而现在,却是自己的东西,有不收之理?只是内衣裤都被他清洗过,虽然深知必然不是他亲自洗的,但总让人尴尬,于是红了脸微笑,“谢谢!”
骆东勤亦笑,“我们不必总谢来谢去,经历过蛇毒一事,我们也算生死之交,我都大恩不言谢了,你还总把谢字挂嘴上,这不是讽刺我不懂礼吗?”
陶子无言,只好以微笑相对。
“胖囡!改天我联系你!去拜访宁伯伯和宁伯母!”林昆凑了过来,伸出双臂,“来!安慰一下我媳妇儿被抢的破碎的心!”
林昆的故作心碎状很好笑,陶子失笑之余接受了他的拥抱,纯粹的,伙伴之间的拥抱,温暖的感觉,没有丝毫暧昧之情。
“下回见!等小震哥回来要他请喝酒!”林昆松开了怀抱,退离。
夕阳下,陶子微笑着挥手,“再见!一定联系我!”
林昆和骆东勤正准备离开,忽见一老妇人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转眼间冲到了陶子面前,举起了右手,夕阳的照射下,寒光一闪。
陶子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惊得睁大了眼,待想要躲开的时候,寒光已经迅速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她身边的骆东勤飞快侧身,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陶子面前,双臂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护在胸前,而那闪着寒光的是一把水果刀,扎在了骆东勤肩膀。
惊愕下的林昆也反应过来,上前制住了老妇人,那老妇人却红了一双眼,用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冲着陶子喊,“你这个贱人!狐狸精!我要杀了你!让你勾引男人!让你勾引小震!你这个狐狸精!贱人!狐狸精!”
“这人是谁?疯子啊!”林昆抓着她的手臂,愤愤不平地问。
“你才是疯子!你是疯子!”老妇人和林昆厮打,朝着林昆脸上抓,林昆脸上很快被抓出数条血痕。
“别说了!报警!叫保安!”血,已经渗透了骆东勤的衣服,他一手紧抱着陶子,一手去找手机。
“别!不要!”陶子惊魂之后冷静下来。这人是芊琪的母亲,若找警察或者保安,闹大了必然和宁家有脱不了的干系,她不希望宁家卷入风言风语里,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台里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然,犹豫之下,芊琪的母亲冯佩红居然一口咬在林昆胳膊上,林昆一痛,稍稍松了力,却让冯佩红挣脱,再一次不要命地朝陶子扑过来。
骆东勤拉着陶子就跑,很快打开车门,躲进车里,冯佩红便拾起石头来砸车,林昆前去阻止,她则用石头砸林昆,弄得林昆只能捂着头逃。
骆东勤发动了车,准备开走,冯佩红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大块砖头,挡在车之前,骆东勤无奈,只好停了车。
只见冯佩红狠狠一砖头,砸在车玻璃上,一声重响之后,玻璃呈蜘蛛网状裂开,索性没有掉下来……
“不报警不行了!”骆东勤道。
“拿手机来!”陶子唯一的办法只能给宁家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人了。
车外的冯佩红拾起掉落的砖头,再一次砸向车身,嘴里还不断地骂着,“你个狐狸精!让你勾引男人!勾引小震还不够!勾引男人!狐狸精!贱人!勾引男人!”
她闹出的动向已经惊动了保安,大楼里更有人探出头来张望,指指点点不断。
林昆趁着冯佩红不注意,悄悄移到她身后,然后猛然用力,将她制住。
保安也随即赶到,要将她带走。
此时,却有另一辆车开来,车里第一个冲下来的是芊琪的父亲莫刚,一路跑着喊,“等等!等等!”
而后奔到林昆面前,老泪纵横,指着自己的头部道,“她是我老伴,她有病,有病……”
精神病院的医生也来了,七手八脚将冯佩红制住带上了车,莫刚急急忙忙跟上去,忽然又响起了什么,站在了骆东勤车窗边。
陶子心里堵得难受,可见莫刚那一脸老泪的样子,还是放落了车窗。
车窗外的莫刚含着泪,朝她深深一鞠躬,“对不起了,该赔的,我都赔,该骂的,你骂我,我老伴她这里有问题,不敢求您包涵,但是,请不要告诉首长和夫人,不想再给他们添堵……”
陶子手里的手机只输了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听了他的话,默默看着手机屏幕,无言……
莫刚恐她不答应,又道,“我莫刚保证,再不会发生同样的事,否则,让老天收拾我!”
陶子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巨大的气体在膨胀,无处发泄,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莫刚再次鞠躬,而后匆匆离去。
陶子盯着反光镜里那辆白色的写着XX医院的车,胸口那团气膨胀到极限,且轰然一声爆炸,震得她胸口难受至极,不由捧住头,狠狠抓了一下头发,全身顿时虚软无力……
猛然想到骆东勤的伤,抬起头来一看,那水果刀已经被他自己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