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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黄宗羲在心中如何担忧香江银行对帝国的影响。海外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被香江银行控制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与普通人想象中不同的是香江银行在海外最大的“主顾”并不是朝鲜、倭国、南洋诸国等中华传统藩属国,而是远在万里之遥的欧洲。深受华夏文明影响的倭朝等国历来就将勤俭视作一种美德。虽说这些国家的贵族士大夫也颇爱享受。但相比欧洲诸国的那些“败家子”来简直是小乌见大乌。
比起后世的欧洲来,这个时代的欧洲还是十分贫瘠而又混乱的。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欧洲的贵族们还是不忘美酒家肴、夜夜笙歌。他们喜欢喝最好的酒、穿最漂亮的衣服、骑最俊的马。显然这世靠祖宗蒙萌过话的贵族老爷们并没有足够的家产供他们如此挥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及时享乐。就像他们数百年后的后裔一样,欧洲人很早就懂得了提前消费。特别是欧洲的贵族更是深谙此道。几乎每一个欧洲贵族都曾有过借贷的经历。他们或是向高利贷借钱或是向银行贷款。然后再想方设法地从自己领地的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来还债。就这一点来说欧洲的贵族还是十分讲信用的。至少他们中的人很少会赖帐。这其中固然有骑士精神作祟,但更为根本的原因还是那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谚语。一但某位老爷地名声被搞“臭”了。那就算他是天老子日后想要再借钱周转也是周仓把门——不见。
事实上,欧洲贵族除了借钱维持其挥霍外,更多的时候是用来进行战争。对于己然进入热兵器时代的欧洲来说火枪火炮与训练有素地职业士兵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而这些要素也都是极其烧钱玩意儿。战败者固然割地赔款债台高筑。可战胜者面对庞大的军费亦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像英国、荷兰、西班牙等有海外殖民地补贴“家用”的国家。这个时代多数的欧洲国家还是得仰仗荷兰与威尼斯的“银行家”们来救济。
正是在这样地背景下,香江银行凭借着雄厚的实力基础,通过与荷兰、威尼斯两国合作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敲开了欧洲的金融市场。虽然香江银行在欧洲的业务多是打着“马可波罗银行”的旗号。但谁都清楚这家才建立五年的年轻银行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欧洲贵族们来向马可波罗银行贷款的兴致。由于马可波罗银行贷款利息低、优惠套餐多,因此很快就成为了欧洲上流社会“信誊”与“财富”地代名词。从穿金带银的贵族太太小姐到争强好胜的末代骑士、从野心勃勃的国王执政到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无一例外地都成为了马可波罗银行的坐上宾。与此同时有关东方遍地是黄金的传说则成为了欧洲上流社会的普遍共识。若非东方的中国人住在金山上,他们又哪儿来那么多的钱借给自己呢?
中国人当然不是住在金山上的。那些欧洲贵族那里想得到香江银行借给他们吃喝玩乐的钱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口袋里头地钱。由于中华朝控制着丝绸、瓷器、茶叶、香料等等一系列的奢侈品。因此欧洲上流社会六成以上的消费都流到了中国人的钱包里。再加上近两年奥斯曼帝国与欧洲剑拔弩张的局势。更是让中华帝国进一步加大了对欧洲市场的控制。不过中国人在抽干欧洲人荷包的同时,并没有把这些钱运回国去。而是一转手又借给了欧洲的贵族以及宗教势力。通过不断地给这些有权有势的主顾“补血”中华帝国一方面在欧洲本土及其殖民地上谋取了大量地贸易特权。另一方面又保证了欧洲上流社会的消费活力,为帝国巩固了欧洲市场。
当然欧洲人也不都是傻瓜。一些有识之士亦早已看出了中国人“空手套白狼”的伎俩。 “ 中国骗子”、“东方犹太佬”之类的漫骂在欧洲的民间从来就没有停歇过。不过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并不能阻止贵族老爷们继续享受歌舞升平的生话。而今在欧洲唯一未能好好享受一番的贵族可能就只剩下了英国流亡在外的斯图亚特王室。
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将一副副精美的雕刻画儿印在了青灰色的地砖之上。庭院中一侏红梅虽残雪压枝却己然含苞待放着露出了点点红晕。那被冰雪半包裹着的花骨朵儿在阳光下简直就像是一枚水晶琥珀一样闪闪生辉。惹得一位身着华服的欧洲男子驻足留连。却见此人年约三十,一头棕褐色的卷发上戴着一顶由白色羽毛装饰的宽边毡帽,毡帽下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却透着一骨子不同于常人的桀骛。眼前的这个欧洲男子正是当年被克伦威尔处死的查理一世的次子英国的约克公爵。虽然目前的英国还处于共和党的控制之中,但斯图亚特王室仍然是欧洲各国公认的英国正朔。这一点在中华帝国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斯图亚特王室虽享有正朔之名,手里却没有半块国土。更不可能有税收之说。王室一方面要维持其流亡海外的大笔开销,另一方面又在积极谋划复辟。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做后盾。虽然各国的贵族都曾给矛过斯图亚特王室大量赞助。特别是法国的路易十四更是对斯图亚特王室的复辟活动倾囊相助。但精明的约克公爵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些资助并不是“无私”的。一但他的哥哥查理二世重回英伦,那世个“乐善好施”的国王们立刻就会找上门来讨要“利息”。而那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岁地法国小子。更是不止一次向他暗示过其对英国在欧洲大陆部分领土的“好感”。在这种情况下,当香江商会的罗威以“及时雨”地面目出现在约克公爵身旁时。整个斯图亚特王室毫不犹豫地就一口吞下了中华朝事先准备好的“香饵”。
一想到斯图亚特王室在香江银行的帐本。这位年轻有为的公爵不禁扬起了一丝苦笑。想当初他只是想通过向中国人贷款来解决自身的军费问题。可谁知这一借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在巴黎生活开销本来就大。而那些个“蠢货”在战场上没什么进取心,可在享受攀比上却是丝豪不甘落于人后。法国人流行什么他们也跟着追捧什么。中国的丝绸茶叶、暹罗地珍木珠宝、中亚的香料水烟。斯图亚特贵族们花在这些东西上面的钱足足是复辟军费的十倍。约克公爵虽多次以此告戒自己的兄长。可他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婶们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眼看着这债越积越多,约克公爵不由地也心慌了起来。姑且不说目前斯图亚特王室没有半点儿领土与收入,就算日后查理二世重登宝座。面对这么一大笔债务,英国的民众肯不肯掏钱为王室还债还是个未知数呢。一个差池弄不好父亲的厄运还会降临到他们兄弟二人的头上。只要一想起当年自己被叛军监禁在圣詹姆斯宫地经历,他的背脊就窜上了一股寒意。
眼看着这债务越积越多。约克公爵自然也不能再这么坐视下去了。而唯一能帮助他的似乎也只有那个“铁哥们”罗威。然而这一次罗威却向他两手一摊表示这么大一笔债务他也没办法搞定。得找上面人谈才行。对此约克公爵并没觉得失望。他也清楚如此大数额的债务根本不是一个商务代表能做得了住的。所以他便向罗威表示希望他能帮助自己与香江商会地上层联系。就这样约克公爵在罗威的打点下终于在1660年的这个冬天来到了中华帝国的心脏——南京。
“公爵阁下,是什么吸引了您。让您看得如此出神啊。”一声流利的英语将约克公爵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先前的焦虑也在转瞬间被其固有的精干所替代。却见他优雅地压了压帽沿,用略带生硬地汉语向身后站着的龚紫轩微笑道:“龚大人,我是被您花园里的鲜花给迷住了。在英国这个时候除了松树柏村就只有干枯的枝条了。请问这是什么花啊?竟能开在冬天。”
“公爵阁下,这是我朝的国花梅花。她在每年最寒冷的时节绽放而且是越冷越香,越寒越艳。我们中国人将其视为坚强忠贞的象征。”龚紫轩望着枝头上的雪梅欣然解释道。
“这就是梅花?!真是一种神奇的花。”约克公爵瞪大着眼睛赞叹道。虽然梅花还没有从中国传入这个时代地欧洲(历史上梅花于十九世纪从日本传入欧洲,欧人曾因此误以为梅花起源于日本)。但装饰有梅花图案的工艺品以及丝绸却在欧洲颇为常见。只不过欧洲人怎么都没想到选种娇小可人的东方花朵竟然是开在气候最为恶劣的冬季。
惊愕之余约克公爵下意识地将梅花对应了一下他所接触的中国人。乍一看起来这些黄皮肤的东方人温文尔雅。体格也不算健壮。甚至在身材高大的欧洲人面前可以用娇小来形容。可你若是就此认为他们软弱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不同于以往欧州人眼中懒惰、软弱、奢侈、迷信的东方人,处于旧大陆最东端的中国人却极其勤俭、坚韧、善战并且崇尚科学。这样看来两者还真有诸多共通之处。
就在约克公爵在心中以花喻人之时,一旁的龚紫轩礼貌地向其邀请道:“公爵阁下,外面风大。您还是里面坐吧。”回过神来的约克公爵一边随龚紫轩走进了屋子。一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布置。对于看惯了巴洛克风格的欧洲人来说这间充满明式简约风格的厅堂多少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约克公爵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间屋子里摆放的桌椅、装饰的字画、甚至是桌布靠垫都是价值不菲的高级货。
“舍下寒陋,让公爵见笑了。”分宾主就坐后,龚紫轩客气地询问道:“茶?还是咖啡?”
“啊,那就来杯红茶吧。”约克公爵入乡随俗地点头道。随即又不无羡慕地向咋舌道:“贵国的物品精美无比。就是这小小的茶垫在欧洲都是艺术品啊。”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龚紫轩指着桌上刚刚端上的红茶微笑道:“公爵请用茶。”
在喝了—口最为正宗的祁门红茶后,约克公爵不禁耸了耸肩向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