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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编辑突然就脸黑了:“夏莎,你才工作几年就开始摆架子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每个月你除了稿费还领那么高的工资,杂志社不是白养着你的,你若不肯自然有大把人赶着去,总编派你去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包吃包住还每天发80欧的补贴,你还不知足?总之你一会儿自己去找总编,问清楚这次专栏的写作思想和要点。”说罢就气鼓鼓地走了。
其实我说不出口,我不想去德国,主要是我想忘记那半年里某些不愉快的东西。
那半年在德国汉堡的交换学生生活,我怎么可能忘记?因为Andreas!
Andreas是我当时住的学生公寓的邻居,在读电影导演的学位。我第一次在学生宿舍的聚会上看见他就像被闪电劈中了,他瘦且高,穿着灰色的棉T恤,牛仔裤和绑带皮靴,半旧衣服显得漫不经心可是特别顺眼。他有着湛蓝的眼睛和金黄的柔软头发,粉红色的耳朵在阳光里透明如玫瑰花瓣,我第一次发觉男人美丽起来可以让人不敢直视。他沉默时总是抿着薄薄的嘴唇,苍白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遣词用句显示自幼出自极好的教养和学识,我学了快4年德语,许多高级的词汇却是从他这里第一次学到。有时候宿舍里各国学生互相招呼着一起做东西吃,喝啤酒,他在的时候我就按捺不住想亲近他的冲动,我被他黑色外套上永恒不变的薄荷味道勾得七晕八素,整个人昏头涨脑,一整晚目光都在他身上流连。他总是念不准我的名字,我干脆把姓名颠倒,让他用德语叫我Sascha(萨夏),他从此便经常来敲我门:“Sascha,出来吃东西。”但是他不止叫我,也叫其他人。
我一直寻找着能和他独处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于我而言就像橱窗里那些天价的珠宝或瓷器,我知道自己得不到,但流连忘返,看不够。我在德国的半年正好是3月到8月,到了5月的时候我和他已经算是混熟了,有时候在一大群人的聚会中,我们俩找个小角落自顾聊天,他虽然也不过20出头,却和其他德国男人一样喜欢意式浓缩咖啡,不加糖。我喝不惯黑咖啡,总是喝薄荷茶或者国内带来的碧螺春。他有次对我说:“你很特别,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只有生病的时候才喝茶,平常都是大杯大杯甜腻的卡布奇诺。你是我第一个认识这么爱喝茶的女孩。”我心跳漏了一拍,他觉得我很特别?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飘到别处,脸上淡金色的绒毛让我心痒难耐。
初夏某个周末,我们一大拨同学到郊外骑自行车。骑了5公里之后大伙叫唤累,直接躺在路边草丛休息了。Andreas却意犹未尽,他指着远处山坡的一棵大树对我说:“我们俩再加把劲儿骑到那去吧,高处风景才好。”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跟着他一起哼哧哼哧朝着山坡骑过去。漫长的上坡路骑得很吃力,窄窄车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风吹着碧绿的麦苗,低下去又站起来,沙沙作响。沿途路过一个小小牧场,耳朵上挂着黄色小标志的牛群在安静地吃草,我打了一下自行车铃铛,愉快地大喊:Guten Tag!(你好!)那些牛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扇扇尾巴算是回礼。待骑到那山坡上,我已经满头大汗全身无力, T恤和短裤都被汗湿了。扔下车我便就走去树下,那里有一张旧旧的长椅,我自顾坐下大口喘气,Andreas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然后在长椅上另一头躺下休息,椅子不够长,他的柔软的金黄色头发就扫在我j□j的大腿上,痒,但是痒得好舒服。我只觉得愈发口干舌燥,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水,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喝水呢。“我去拿我的水给你喝。”说罢正要起身,Andreas坐起身来说:“别走,看风!”风怎么能看见呢?我愣了一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那些白色的雏菊花和草丛随着风左右摇摆,如同海上的波浪,缓缓起伏。天空碧蓝如洗,大朵大朵的白云随着风在头顶飘过,有时候瞬间遮住太阳,在田野上投下淡淡的黑影,瞬间金色阳光又穿过缝隙绽放出来,瀑布般洒落。风是看不见的,可是万物都在随风舞蹈。
天地静默,我心中云聚云散,万千思绪只想寻一个冲破层层云霭。我鼓足勇气说:“Andreas,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和天空一样蓝,很漂亮。”他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你的黑眼睛更美,我们家里人几乎都是blond,看多了真觉得乏味。我有个表兄娶了一位波兰太太,她是黑头发黑眼睛,漆黑如白雪地里面深不见底的冰湖。我那时候才十几岁,被迷得神魂颠倒,我觉得她是最美的女人。可是见了你才知道没有最美只有更美。你的头发颜色很柔和,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带着朦胧的琥珀色光泽,我总是有种冲动想握在心里感受一下那丝绸般的滑。你的眼睛也不是沉重的黑夜,而是燃着壁炉的冬日房间,那种暖暖的深深浅浅的棕色,我看着只觉得温暖如雪融之后的春天。”我听得痴了,只觉得几年的德语都白学了,Andreas的话如同熨斗把我的忐忑心事熨得平平整整舒舒服服。我心中千言万语,却无法精确表达,我在字典里一遍遍背过的无数个形容词此刻都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只好说:“Danke!”。他似乎没想到我此时只说一个谢谢来回应他炙热的赞美,愣了一下含笑看着我,我心如鹿撞,幻想他会不会突然拥抱我,嗅我的头发,吻我的眼睛。可是他只是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同学们还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一下,欧洲金发碧眼的人其实只占人口少数,且大多数集中在北欧。而且很多小时候金发碧眼的小孩随着年岁增长,发色和眼睛颜色都会逐渐变深。像Andreas这样成年后还有纯粹金发和蓝眼睛的人是很比较少有的。故事里面的Andreas是贵族后裔,不过Andreas这个名字并非典型德语名,而是希腊风味,因为德国很多贵族的名字都喜欢取自法语、拉丁语或者古希腊语。
☆、一夜光影
我和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其实只是一个偶然,有一次宿舍的美国妞送了这层楼每人一张小型歌剧演出的门票,说是朋友有份参演,请大家去捧场。我不大想去,因为担心听得半懂不懂还不敢中途离场,如坐针毡,便借口肚子疼不能出门。Andreas也没去,他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大伙儿也不强求。这晚我窝在房间里看电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Andreas斜靠在门框上,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了。”这么单刀直入的勾引让我当时就懵了。他抿嘴一笑,直接走进我的房间说:“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儿,我最近在摆弄一部胶片相机,想拍摄一些实验性的作品,希望你能做我的模特儿。我喜欢你珍珠般的皮肤和黑头发,你的五官很柔和,我想试试看黑白照片中的你会是什么效果。”我是误会了还是误会了?他是在夸奖我漂亮吗?这是不是一种含蓄的表白?我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不上相,不好意思被他拍。
Andreas突然握住我的手,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他的唇已经近在咫尺。他坏坏地笑了一下,突然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Sascha,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亚洲姑娘,求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拍肖像,我希望是特别的作品,你很特别,我需要你。”“我需要你”这四个字就像魔咒,我的心防就这么溃不成军,什么矜持都抛到九霄云外。
那晚的拍摄在他的房间进行,他腾出了空空的一面墙,在左上方的墙上挂了一个麦森的古董手绘花卉瓷盘,右下角放了一把原木椅子,让我坐在那里。他用一部纯黑色的佳能A1,换着用2、3个不同焦距和光圈的定焦镜头。胶片相机卷片声和快门声在夜里听得更加清楚,咔咔咔的声音让我分外紧张。他让我向左或者向右,抬头低头,不停调整角度,几盏灯光照着让我有点热,背上已经出汗了。
拍了几张之后,Andreas似乎不太满意,走到我跟前蹲下来,对我说:“Sascha,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吗,全部脱掉,然后把你的长头发放下来。”我又惊又怕:“Andreas,我不想拍/裸/照。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了。”“我不是拍那种低级的照片,请你相信我,我只想让我的作品干净有力,衣服很多余他们没法给我我想要的光影,你的黑发就是最好的装饰品,你的身体就是照片的灵魂。相信我好吗!”Andreas看着我,孩子般澄澈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我看着他眼角突然潮湿,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他突然吻上我的唇,羽毛般柔软的触感如同魔咒,我的身体一下子凝固了,不知所措。他轻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湿润的柔软的,触电般的感觉。我脑海里无数个闪光灯同时爆开,睁不开眼睛只能瑟瑟发抖,我在心中大喊:“Andreas,这是我的初吻!”。他的唇停留片刻便离开了,没有进攻也没有索取更多,不得不说这个吻是最佳的安抚,Andreas搂住我颤抖的肩膀,他的唇轻轻扫过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聚焦在你的胸部或者其他让你害羞的地方。”
那晚我们足足拍完了3个胶卷,我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从一开始只肯脱去上衣到最后一/丝/不/挂。Andreas如同一个熟练的摄影大师那样摆弄着我,让我在那把木头椅子上拗出各种造型,展示我腿、背或者肩膀的线条。他并没有刻意聚焦在我的胸前或者双腿之间,我也一直努力用长发或者手遮掩,他并不阻拦,只是微笑着用目光观察我身体的每个细节。他专注的神情反而让我自惭形秽,心脏被自己那些下流的幻想如同蚂蚁般啃噬,他是米开朗琪罗,我只是壁画上的一具玉体横陈,被他冷眼打量,对焦,解构,重组。
隔了一周之后Andreas拿了厚厚一叠照片来给我看,都是黑白负片,冲印成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