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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得要哭:“那Ti’an会不会也有危险?要待多久?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吗?”
他赶紧劝我,手轻轻搭在我肩膀上:“别着急,闹事的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现在Ti’an的工作内容不会有人身危险。”
我掩面叹息,为什么好事总是多磨?
Johann开车,我和Andreas坐在后座,出了停车场一路开上高速,我疑惑道:“这不是去Ti’an家的路。”
“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慕尼黑待着,先带你回我家小住几日,等Ti’an回来了他会接你。”
我固执起来:“我一个人也没问题,我会说德语,身上也有足够现金,只要跟房东太太拿钥匙进门就可以,能不能送我回Ti’an的家?”
Andreas也有点生气:“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你知不知道我扔下多少事情赶来接你?如今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又不会开车,待在家里寸步难行。万一生病或者……”他不肯说下去,扭头不理我。
我心乱如麻,脑子里无数个念头在打架,我甚至疑心Andreas是特地来拐跑我的,田野还在某处发疯一样找我。我掏出手机,想打给他,可是不通。
一直安静开车的Johann这时候慢条斯理地发话了:“Sascha,我们不用敬称可以吗?请允许我冒昧说几句,Andreas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往机场赶,Ti’an也反复叮嘱,务必照顾好你,你也不忍心你的未婚夫担心吧?他只要有时间一定会马上和你联系的,我们现在开车回Andreas的家,那里非常幽静漂亮,你就当去度假吧。
我听了这一番话,看看Andreas,他嘴唇咬得紧紧的,只是不吭声,我心中一软,觉得自己实在是辜负别人的一片好意。便轻轻摇晃他的手臂,柔声说:“对不起,我一时激动,真的谢谢你,如果你不来接我,我一个人在机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也叹口气,转身对我说:“Sascha,你是我……很重要的人,Ti’an也是我的朋友,请相信我会照顾好你,然后把你完完整整地交还给Ti’an。”
出了城市,越来越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进,车子在黑夜中疾驰,下了高速之后渐渐地在丘陵和森林中穿行,越来越远离人烟,终于看见一片平原上耸立着一处山坡,点点灯火构成漆黑夜色中一长条光带,最高处的是灯火通明的一座白色城堡,美得恍如仙境,像一颗凝固在夜幕中的流星。那颗燃烧的星星应该就是Andreas的城堡了,他真的是传说中的王子啊,田野没有骗我。
盘山公路绕了好几圈,终于登顶,雕花大铁门应声而开,笔直的车道通往一座白色的城堡,在灯光和树木掩映中显得有些神秘。
车子停在门口,立刻有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太太站在台阶上迎接,Johann不让我动手,亲自把行李从车里拎出来,径直走入屋子。我先向这位太太问好,她自我介绍姓Wirsching,但请我只称呼她为Anne,但她对我却用“您”来称呼,我看她的年纪,无论如何不敢不用敬称。Andreas悄声对我说:“没关系,放轻松,这位是负责我生活起居的管家,你叫Anne就可以了,她很随和。”我心想,贵族和仆人原来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吗?
时间已近午夜,我们也不多闲聊,准备休息。进门之后是门厅,旋转楼梯往上,处处重门深锁,不知道通往何处。Anne在前引路,走到二楼,长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她打开第二间的房门说:“Sascha小姐,这是您的卧室,床已经铺好了,需要我告诉您浴室怎么使用吗?”
我一看是现代化的家居布置,行李已经放在床边,赶紧说:“谢谢你Anne,我自己来就可以。”
Andreas也说:“Anne,你辛苦了,请下去吧。今晚没有其他需要了,我一会儿也会就寝,晚安。”
他请我在小沙发上坐下,握着我的手说:“Sascha,当我这儿是你自己家,想要什么可以随时召唤Anne,床头有个对讲器,按红色钮就可以,浴室也有铃。我也住在同一层,你想找我就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来。”我心中暗笑,房子大得可怕,走到他那边得一刻钟吧。
他并不耽搁,很快就告辞让我早点休息,我立刻趴在床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面,有点想哭,又不敢哭,心里堵得慌,翻个身望着天花板发呆。头顶上绘着壁画,风格是古典主义的,明艳的蓝色天空下,许多小天使围绕在圣母周围飞翔,尽管重新粉刷,贴了新的壁纸,房间四角还是有雕花石柱的形状露出来,看来这房子有年头了,是后来才翻修的。房间大得似乎说话都有回音,大理石地板上虽然铺着地毯还有地暖,但那色调却有些寒意。暖气开得很足,我起身推开落地窗到阳台透透气,外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似乎是花园。墙至少有一米厚,都是石头砌成,往下看,高得我一阵眩晕,我朝头上看看,上面还有一层房间和高高的尖顶阁楼,这简直是《基督山伯爵》里面那种石头牢笼,插翅难逃。
很想田野,好想听他的声音。我掏出手机,再次尝试打给他,还是不通。我刷新了一次邮箱,居然有他一封邮件,用德语写的,十分剪短:“Tut mir sehr Leid。 Alles in Ordnung bei mir。 Genie? deine sch?ne Zeit im Schloss des Andreas。 Bis Bald。(非常抱歉,我一切都好,好好享受你在Andreas城堡的愉快时光。很快和你见面。) ”
我苦笑,他还真是信得过Andreas,大胆把未婚妻托付给自己的情敌。虽然有点生气,不过还是写回复:“我无时无刻不盼着见你,我会乖乖的,早点来接我,照顾好自己。”用中文写了,又怕他在那边的电脑看不了中文,又改成德文再发给他。
我去了浴室,黑色地板白色洗面池,干净得不近人情,大得让人心里发空,雪白浴缸足够躺三四个人。Anne已经准备了洗漱用品、干净毛巾和浴袍之类东西,甚至连香薰蜡烛都一直点着。我无心享受,胡乱冲个澡,身心俱疲,倒头就睡着。
第二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夕,拿起手机来看,还是中国时间,我睡得昏昏沉沉根本算不清楚时差。环视屋里,没看见钟表,只见一大束娇艳的五色鲜花盛开在小茶几上,。我只好按了床边的铃,很快Anne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早安,Sascha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早安,Anne,打扰了,请问现在几点?”
“上午十点左右,您想用早餐吗?是否需要送到房里来?”
我吃惊不小,已经这么晚了,赶紧问:“Andreas在哪里?如果他还没吃的话我想和他一起用餐。”
“王子在楼下起居室,您可以在那里见到他。早餐会为您送到那里,半小时后我到房间门口为您引路。”
哦,天啊,她称呼Andreas为“王子”?那我也要改口吗?
通话结束我火速洗漱,换了一件樱花粉的宽松大毛衣和灰色烟管裤,在Andreas面前,我不想精心打扮,只涂了些保湿乳液,头发扎成马尾,素颜。临出门突然想起,Andreas送我的手表一直没有戴过,如今我是客人,不戴他送的礼物好像太失礼了。只好又涂了肥皂把翡翠镯子卸下来仔细收好,开了箱子把那支钻石手表拿出来戴上。
弄好了之后Anne果然已经安安静静在门口候着,很客气地问:“天气有些冷,您是否需要保暖的家居鞋?”她手里拿着一双毛毡制作的柔软套鞋,低调的灰色上面刺绣着玫瑰花。我一见就喜欢,道谢之后换上了,走起来真舒服,又暖和。
Anne带我下到一楼,推开沉重的木头大门,穿过一间金碧辉煌的门厅,再过一道门,这才是起居室,地板利用木材本身深浅不同的颜色以马赛克的方式拼出几何图案,打了蜡,擦得光可鉴人。房间高且大,从绘着壁画的穹顶悬挂下来数盏巨型水晶吊灯,靠墙有一些古色古香的沙发、软榻和小茶几,墙上嵌格里面放着些瓷器和雕像,壁炉是彩绘瓷砖砌成,上面密密麻麻绘着圣经故事,我曾在浪漫之路上参观大小宫殿,里面都有和这个样子类似的壁炉,看来确实是以前老贵族家庭的流行风潮。靠窗放着一架三角钢琴,Andreas正坐在琴凳上翻谱子,阳光洒在他身上,金发闪闪发光,没有女人不爱他的容颜。
见我来了,他惊喜地起身迎接:“Sascha,你睡得好吗?夜里会不会太冷?”
我俏皮地按照我看过的电影里面的中世纪欧洲淑女那样对他行个屈膝礼,说:“谢谢王子殿下垂询,我一夜好眠,抱歉睡了懒觉,让您笑话了。”
他噗呲一笑,赶紧把我拉起来轻轻抱了一下,说:“谁让你叫我王子的?家里这些佣人都是老派人,自我幼时便照顾我,他们改不了口,你也跟着瞎喊。我并无爵位,就连我长兄和姐妹对外也从不自称王子公主,如今已是民主国家,德国早无皇室,这些虚名只是社交场合别人的恭维罢了。再乱叫,我就改口叫你Sascha公主了。”啊,久别重逢的感觉真的不错,我放下了心防,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和Andreas相处,才不辜负他一番美意。
说笑之间他带我在窗前小桌上坐下,Anne片刻就送了丰盛的早餐和香浓的咖啡进来。素白瓷的杯盏,刻花描金,精致鎏金银勺搁在小碟子上,方糖用水晶玻璃皿装着。他替我倒了咖啡,我双手接过,他已看见我手上那一抹闪光,神色欣喜,牵过我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说:“你没给手表上发条?不过当钻石镯子戴着也很好看。”我红了脸,忘了田野说过这是手动上链的机械表,太丢人了。他微微一笑凑近,看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并不卸下我的手表,低头替我把发条上好又校准了走时,指针立刻滴答走起来。他靠得很近,身上的薄荷味儿十分清新,脸上细细的金色绒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手指触摸在我皮肤上的感觉让我心脏颤抖了一下,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那个能让我坐立不安的人。